第896章 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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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也終于認了出來，那銀線所繡，似乎是‘斷岳’二字的變體徽記。
斷岳刀程剛，正是此次失蹤的高手之一。
就在影七檢查那衣角時，一名暗衛也在墻壁一道不起眼的裂縫里，摳出了一小團被揉皺的油紙。
展開油紙，里面包裹著幾粒已經干癟變色、但依稀能辨認出的“龍眼核”。
“頭兒，程剛嗜食龍眼，江湖皆知。”那名影衛低聲道。
這無疑進一步印證了程剛曾在此地被關押過。
而在這團油紙的內側，有人用似乎是指甲倉促地‘畫’了一個極其簡略的圖案：一個圓圈，里面點了一點，旁邊畫了一個箭頭，指向右上角。
那圖案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在極度緊迫或虛弱的狀態下完成的。
“這是指向何處？”其中一名暗衛不解，其余暗衛也都簇擁了過來，盯著紙上那并不明顯的圖案，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卻在這時，影七忽然發現圓圈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弧形圖案。
“這里。”他手指點在了那弧形圖案之下，“像不像方才見過的圍墻？”
幾人細細看了看，隨即便有人認了出來，“第二間染坊外的那間？！”
“確實有些像！那個圍墻原本應該是個圓形，倒塌了一大半，就是這個形狀！”
“若真是那個圍墻，按照位置，這箭頭所指的，就應該給是東北的方向！”
“我記得，東北方向有一座早已停用多年的“永昌磚窯”。”
“去看看！”
影七一聲令下，幾人便齊齊退出了通道，朝著永昌磚窯行去。
夜色如濃墨般潑灑下來，將整個城北廢墟徹底吞沒。
唯有冷月孤星，投下些許凄清的光輝，勉強勾勒出永昌磚窯那龐大而沉默的輪廓。
只見，一座早已廢棄多年的巨大磚窯，如同一個趴伏在荒地上的土黃色巨獸，數個巨大的窯口黑黢黢地張開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和聲音。
影七帶著四名影衛，如同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貼近了磚窯的外圍。
沒有燈火，沒有人聲，甚至連蟲鳴都似乎在此地絕跡，只有風吹過窯頂雜草發出的嗚嗚聲，更顯此地死寂。
他們并未貿然進入最大的窯口，而是先圍繞著磚窯外圍仔細偵查。
很快，在一處較為隱蔽的、似乎是過去工人進出的小側門外，發現了一些之前在染坊見過的紋路一致的腳印，以及零星散落的，那種特殊的暗紅色泥土。
側門的鐵鎖被利刃斬斷，斷口嶄新。
影七打了個手勢，幾人便如同游魚般滑入側門之內。
磚窯內部空間極大，彌漫著一股陳年土腥與煙火氣混合的沉悶味道。
幾人在磚窯內大致搜了一圈，都并未看見任何人影。
“難道我們弄錯了？”有人提出了質疑。
畢竟，憑著一個并不清晰的弧形圖案就斷定那些高手被關在這里，本就有些魯莽了。
影七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黑夜，終于還是拿出了火折子。
暗黑的磚窯也被一抹微弱光點亮。
“到處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影七一聲令下，其余既然便立刻搜尋了起來。
窯內堆放著不少廢棄的磚坯和殘次品，形成許多視覺死角。
很快，他們在一處較為干燥的角落，發現了人為鋪設的干草堆，數量不止一處。
旁邊散落著一些碗口粗細的鐵鏈和鐐銬，有些鐐銬的內側還帶著明顯的、與石壁摩擦留下的劃痕，甚至有一副鐐銬的鎖環處，有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扭曲，但未能掙脫的痕跡。
“看來的確關過人。”有影衛蹙眉道。
就在這時，又有影衛用力嗅了兩下，“可覺得還有些別的味道？”
聞言，影七也仔細嗅了一下，當下沉眉，“此處應該不久前點過蠟燭。”
空氣中彌漫的，正是蠟燭剛剛熄滅不久后的的煙蠟氣息。
循著氣味，影七在另一處角落找到了一小灘凝固不久的燭淚，用手指一觸，竟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溫熱。
“燭淚尚溫，人剛走不久。”影七的聲音在空曠的窯內顯得格外低沉。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對方撤離得如此及時且干凈，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很可能就是在他們探查染坊時被驚動了。
“頭兒，這里有發現。”一名影衛在檢查那些鐵鏈時，在一副鐐銬與地面連接的鐵環內側，發現了一些細微的白色粉末。
影七上前，將粉末湊近鼻尖細細聞了聞，眉心不自覺凝起，“像是某種藥粉。”
“藥粉？”影衛們驚訝，“此處怎么會有藥粉？是什么藥？”
他們雖然也都是藥王谷的人，會些基本的醫術，可在辨識藥材這方面，卻是遠不如影七。
只是眼下，連影七都辨認不出來，只能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帕子來，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粉末包裹進了帕子里，這才道，“等回去讓谷主辨認下。先走吧！”
說罷，便是帶著人離開了此處。
回到小宅院時，已近寅時。喬念并未入睡，仍在燈下研究著藥王谷的典籍，等待著消息。
輕輕叩響窗欞，得到允許后，方才推門而入，身上還帶著城外廢墟的寒露與塵土氣息。
“谷主。”他單膝跪地，攤開手掌，掌心托著一小塊折疊整齊的素白綢布，小心翼翼地展開，露出里面包裹著的一小撮不起眼的白色粉末。
“這是在永昌磚窯內，一副散落在地的鐐銬鎖鏈縫隙中發現的。屬下愚鈍，無法辨認此物，但覺其出現的位置蹊蹺，便帶了回來。”
喬念放下手中的藥典，目光落在那撮粉末上。
她并未直接用手觸碰，而是取過一支細長的銀針，極其小心地挑起些許，置于鼻下輕輕一嗅。
她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應該是‘雪魄鎮痛散’。”喬念的聲音帶著一絲確認后的凝重，看向影七，“一種效力頗為不錯的止痛藥，能麻痹神經，緩解劇烈痛楚。其藥理…與我之前喂給尹鬼所用的‘冰心玉露丸’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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