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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番外:你一生的故事

  劇透警告:如果還沒看完第四卷虞兮,請千萬不要提前觀看此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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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透警告:如果還沒看完第四卷虞兮,請千萬不要提前觀看此番外。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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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第幾次時空穿越了?”

  劉楓撓撓頭上花白的頭發,看著安靜躺進時空穿梭機、圓筒穿梭艙里的女人。

  “第九次。”

  黃雀說道:

  “我的身體,還能撐幾次?”

  “最后一次了。”

  劉楓輕咳兩聲,捶捶酸疼的脊柱:

  “也就是說…我們此前,已經見過八次面了?”

  “倒沒有那么多。”

  黃雀嘆口氣:

  “你也不是每次都能活到這么大年紀的,劉楓,有時候你死的比林弦還要早。”

  說到林弦這個名字。

  兩人之間變得沉默。

  劉楓閉上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段時間,林弦去世了,失敗了。

  他們失敗的很徹底。

  但林弦扛下了所有,并沒有讓他們暴露。

  用黃雀的說法是…

  這一次,她回來的還是太晚了,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

  這場戰斗,犧牲了太多人。

  面對這個不再有希望的世界。

  黃雀。

  她要再度啟程了。

  “這一次…咳咳。”

  劉楓年紀也大了,身體很是虛弱。

  他緩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這一次,你想去哪個年代?”

  黃雀鼻子長出一口氣:

  “既然我只能撐最后一次了,那就去遠一點的年代吧,去最早能見到林弦的時候。”

  劉楓滑動時空穿梭機上的屏幕,看著不斷變化的數字,輕聲說道:

  “有兩個選擇,一個是2023年初,那里有一次世界線躍遷,存在微小的時空裂縫…但這個裂縫太小了,你身上所剩余的能量,能成功突破的概率不大,我不建議冒險。”

  “那就再早一點。”

  黃雀輕聲說道:

  “我不在乎多等他幾年,我早就習慣了等他。”

  “那…”

  劉楓瞇起眼睛:

  “那就只有2000年1月前后了,張雨倩化作藍色星屑消散、打下千年樁的時候,砸出來了很多時空裂縫。”

  “在這個千瘡百孔的節點穿越,肯定萬無一失,100%可以成功,只是時間上沒辦法把握。”

  “不過不要緊,最多也就是偏移十天半個月的,沒什么影響。可最大的問題在于,2000年的林弦,還不滿一周歲呢!你這要等他長大到什么時候?你難道要在那個陌生的世界…等他20多年嗎?”

  “有何不可呢?”

  黃雀輕笑一聲:

  “我還沒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呢。”

  “哎。”

  劉楓搖搖頭,按下設定時間:

  “要是我們也有一顆糾纏態時空粒子就好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能量耗盡消散的問題…而且,你還有回來的機會。”

  “回來干嘛?”

  黃雀輕聲說道:

  “林弦都不在了,我回來又有什么意義?我總歸是要去找他的,真要化作星屑消散,我也想消散在有他的時空里。”

  “而且,普通時空粒子,也有普通時空粒子的好處。”

  黃雀笑了笑:

  “普通時空粒子就是一張化作時空異物、拋棄自身存在的單程票,從此之后沒有歸宿,沒有源頭,一切就此定格。”

  “所以…我永遠不會變老,永遠都是這個年紀。”

  “真要是讓我使用糾纏態時空粒子穿越回去,等20年、等林弦長大,我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婆了,那我可不敢去見他。”

  “嗨。”

  劉楓切了一聲:

  “都這時候,你竟然還關心相貌老不老的問題。”

  “呵呵。”

  黃雀睜開湛藍色的眼睛,明亮的瞳孔看著劉楓:

  “林弦一直告訴我,說你很懂女人的。說你…要是把對女人的研究精力放在數學上,早就把宇宙常數給研究出來了。”

  “哪、哪一個林弦?”

  “每一個。”

  黃雀輕聲說道:

  “每一個都這樣說,所以導致我一直認為你很懂女人心思,結果現在發現…你還是不夠懂。”

  “不是我不懂,是你太奇怪了!”

  劉楓狡辯道:

  “無論怎么看,都是糾纏態時空粒子遠遠好于普通時空粒子,怎么到你這完全反過來了?”

  “答案不是很簡單嗎?”

  黃雀閉上眼睛,安靜躺在穿梭艙里:

  “因為…”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老去的樣子啊…”

  2000年,1月27日,山東曲阜。

  叢林里一陣激烈的藍色電弧,驚起窩在暖氣管道下取暖的流浪貓,四下奔走而去。

  穿著特制黑色穿梭服的黃雀從里面走出來,環顧四周寂靜的街景,呼出一口白氣:

  “好冷。”

  她來到旁邊的建筑,把單向玻璃當做鏡子,看著里面陌生的面容。

  摸摸臉頰:

  “怎么變成圓臉了?”

  她又左右看了看,不是很喜歡這次時空排異的面容:

  “真是越來越不像我了。”

  十幾天后。

  帝都大商場,身著名貴服裝的黃雀來到城市最奢華的珠寶店。

  “小姐,請問你想看下什么珠寶?”

  服務員立刻迎上去。

  “藍寶石的耳飾。”

  黃雀帶著墨鏡問道:

  “有嗎?”

  “有的!這邊請!”

  最終,她選了一對兒造型簡約的藍寶石耳墜,戴在耳朵上。

  摘下墨鏡。

  湛藍色的瞳孔看著鏡子里湛藍色的耳墜:

  “嗯,還不錯。”

  2000年,3月23日,杭市淳安縣,一處公園。

  一位年輕的父親,牽著剛滿周歲兒子的手,在草坪上學步走路:

  “加油兒子!別怕!來,來爸爸這里…真棒!”

  年輕的媽媽坐在旁邊長椅上,看著草坪上走著一絆一絆的兒子,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兒子嗎?”

  忽然。

  旁邊一位戴著墨鏡、戴著藍色耳墜、穿著時髦風衣的靚麗女子走過來。

  “對。”

  年輕的媽媽笑了:

  “剛滿周歲,你看,都會走路了!”

  “真好呀。”

  戴著墨鏡的女人笑了笑:

  “以后長大了,肯定是個聰明的孩子。”

  孩子被夸。

  就是媽媽最大的驕傲,年輕媽媽開心笑了。

  這時。

  年輕爸爸抱起草坪上學步的兒子,往長椅這邊走來:

  “玩夠了吧兒子?咱們該回家啦!”

  父子倆來到這邊。

  一抹藍色的反光映入小寶寶眼簾,他盯著那邊看去,伸出右手:

  “呀!”

  年輕爸爸看狀,對著墨鏡女人笑笑,又看著懷里的寶寶:

  “林弦,這是阿姨,你會喊阿姨嗎?”

  “呀!”

  小小林弦明顯還不會說話,蹬著腿,似乎想要下地自己走。

  年輕爸爸把它放下。

  小小林弦竟然一晃一晃,徑直朝墨鏡女人走去。

  墨鏡女人笑著蹲下身子,伸手護住他,防止他跌倒。

  然而。

  小小林弦眼疾手快,直接抓住女人耳朵上的藍色耳墜!

  “你!快松手!”“不能這么沒禮貌!”

  年輕爸媽嚇壞了,慌忙把小小林弦扯回來。

  墨鏡女人沒有在意,側過頭,搖晃的藍寶石耳墜,映射出更加斑斕的七彩棱光。

  “好看嗎?”

  她笑著問道。

  “呀!”

  小小林弦眨眨眼睛,咧嘴一笑。

  顯然。

  他很喜歡這個藍色。

  2004年6月,杭市,派出所,戶籍室。

  黃雀將一代身份證放在柜臺上:

  “你好,麻煩更換二代身份證。”

  她這張一代身份證,其實也是造假的,不過是國家特批,也算是真的。

  前段時間,她聯絡上了國家機關,并在很多關鍵性情報上,給予了一些淺嘗輒止、謎語人一般的提示。

  不過,這種程度的提示,對于國家而言,已經算得上是至關重要、關鍵至極。

  她也因此,和官方聯絡上了關系。

  只要在時空彈性范圍允許內,她會定期給國家分享情報的。

  戶籍室工作人員拿過身份證,一看前面的編號:

  “哎喲,老鄉啊,淳安哪個地方的?”

  “千島湖。”黃雀答道。

  “這不巧了嘛!我也千島湖的!”

  戶籍室工作人員呵呵笑著,看著黃雀:

  “不過…你這口音,不太像這邊的人啊。”

  “哦?”

  黃雀眨眨眼睛:

  “那你聽我口音像哪里?”

  “像是帝都那邊的,有些聲調,一聽就是帝都那邊的。”

  黃雀笑而不語。

  看來是被看穿了,于是打補丁道:

  “我只是戶口在這邊,從小在帝都那邊長大。”

  “哦哦。”

  戶籍工作人員開始處理流程,隨口問道:

  “那這邊還有親人嗎?”

  “有呀。”

  黃雀答道:

  “我老公就在這里。”

  “兩地分居?”戶籍工作人員很八卦:

  “那這…對感情不太好吧,要不你回來、要不讓你老公和你一起去帝都發展唄。”

  “他家里人不會同意的。”

  “切。”

  戶籍工作人員嗤之以鼻:

  “這么大男人了,還聽家里人的話,沒點擔當!”

  “那倒也不是。”

  黃雀攤手笑了笑:

  “我老公年紀很小的。”

  “再小能多小啊!”

  工作人員把一張需要簽字的告知書拍在柜臺上: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2017年8月,杭市青少年跑酷聯賽,比賽現場。

  “林弦!加油!林弦!加油!!”

  露著肚皮的小胖子扯著嗓子吶喊,男男女女好多同學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有節奏揮舞雙手。

  一位身材高挑的墨鏡女人,戴著藍色耳飾,走到人群前方,看著比賽場地里正在熱身的青少年選手。

  “這已經是決賽了嗎?”

  她扭過頭,看著剛才大喊大叫的小胖子。

  “對啊!”

  小胖子答道。

  但忽然露出警惕的目光,盯著女人:

  “你…你是來給誰加油的?肯定不是來給林弦加油的吧!”

  小胖子和林弦是發小,又是鄰居。

  林弦家的每一個親戚他都認識,他當然知道這位女人不是林弦家親戚,那自然…肯定是來給競爭對手加油的!

  高陽開始揮手逐客:

  “大姐,這里已經被我們十七班包下來了!你靠邊一點啊!”

  “行吧行吧。”

  墨鏡女人往旁邊移了幾步,對著高陽輕笑一聲:

  “你真是打小就這么煩人。”

  “嘿!你這人!”

  高陽很不服:

  “我又不認識你!”

  這時,旁邊的女生拉住他:

  “班長!別走神了!該林弦出場了,快喊加油啊!”

  身著黑白運動裝的林弦,綁著炫酷的頭帶,戴著露指手套,在裁判一聲哨響下,噌的一聲像炮彈般沖出去。

  左右橫跳,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所有圍觀群眾都看得出來,這位少年的水平和其他參賽選手完全不一個級別,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那么高的圍墻,兩個折返跳就翻過去了;那么遠的柱子,跳過去絲毫不帶猶豫。

  一切動作都行云流水,輕松自如,游刃有余。

  更為人神共憤的是…

  他華麗的完成一系列挑戰后,竟然還打了個哈欠,一副“不過爾爾”的表情。

  “呵呵。”

  黃雀看到這欠打的表情,忍不住被逗笑了。

  隨著計時器停止,計分板抬起。

  全部滿分!

  直接宣布林弦提前鎖定冠軍!

  “嗷嗷嗷嗷嗷嗷嗷!!”

  高陽像狒狒一樣錘擊胸口,鬼哭狼嚎:

  “對了對了,趕緊拍個照,發到QQ群里。”

  他麻溜拿出手機,對著場地里擺pose耍酷的林弦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永遠的17班!QQ群,然后配上文字:

  “林弦牛筆666!蟬聯杭市青少年跑酷冠軍!”

  頒獎典禮。

  場下的學生和跑酷愛好者們,為冠軍送上熱烈的掌聲。

  黃雀站在人群中,也跟著鼓掌。

  然后散會。

  林弦舉著獎杯朝高陽走來。

  “快!讓我摸摸!”

  高陽搶先搶過獎杯,揉搓兩圈,不滿意道:

  “這尼瑪不是和去年那個一模一樣嘛!是存貨吧!”

  “哎無所謂。”

  林弦毫不在乎,左看右看:

  “剛才我熱身的時候,看見你和一個女人在這吵架?你吼人家干嘛?”

  “你眼還挺尖!”

  高陽哼了一聲:

  “她又不是來給你加油的,肯定要趕走啊,萬一是別的選手的姐姐、來這搗亂怎么辦?”

  左右轉頭看了看:

  “咦?人呢?剛才還在這呢。”

  林弦看了看,也沒掃見。

  2021年9月,東海大學,迎新晚會。

  “哇,林弦學長果然好帥啊。”

  “對呀…不過他明年就要畢業了,哎,沒機會了。”

  “切!說的好像他不畢業,你有機會一樣!”

  黃雀戴著墨鏡,坐在觀眾席,聽著旁邊的女大學生們嘰嘰喳喳。

  剛才是開場儀式,林弦和另一位女主持人出場報幕,引得周圍這一群小女孩鶯鶯燕燕。

  黃雀回過頭,看著這幾位藝術學院的小女孩:

  “你們是大幾的?”

  “我們剛剛大二。”一位小女生答道。

  “哦哦。”

  黃雀點點頭:

  “剛才那個男主持人,就是你們喊的林弦學長吧。”

  “對對對!”

  女生很驕傲:

  “就是我們學院的林弦學長!是不是很帥!”

  黃雀呵呵一笑:

  “是挺帥的,我看你們都挺喜歡他,怎么不主動一點?”

  “哎呀,我們哪有機會呀。”

  小女生一臉遺憾:

  “林弦學長平時都不怎么出門的,據說總是在睡覺,有時候從中午就開始睡,直接睡到晚上…誰家大學生活光在宿舍睡覺呀!”

  “林弦學長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

  旁邊另一位學妹嚴肅說道:

  “聽說交際舞選修課上,一群學姐輪著和林弦跳舞,結果他愣是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還被老師批評注意表情管理。”

  “哦?還有這事?”

  黃雀豎起八卦的耳朵,洗耳恭聽小女孩們的嘰嘰喳喳。

  2022年1月,趙英珺小區,入戶房門。

  “汪!”

  博美犬VV聽到熟悉的高跟鞋聲,開始咆哮。

  但轉而…

  “汪?”

  它的狗腦袋感覺到兩點不對勁兒:

  1、今天的主人,怎么不坐入戶電梯上來,而是走樓梯?

  2、這明明是白天,還不到下班時間,她怎么突然回來了?

  嘀嘀。

  指紋密碼鎖開啟的聲音,識別身份正確,房門打開。

  博美犬VV看著門外雙眼瞳孔冒藍光的女人,嚇的直接炸毛:

  “汪汪汪汪汪汪!!”

  瘋狂連環咆哮!110!救我狗命!

  “吵什么呀。”

  門外這陌生女人,竟然像回自己家一樣從容,還教訓起來了:

  “真是養不熟你,我可是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她把你從國外帶回來…我第一時間就來看你了VV,你看你什么態度。”

  “V?”

  博美犬VV瞪大狗眼。

  這個陌生的女人…

  怎么忽然反客為主了?

  這到底是誰家啊!

  只見那陌生女人,拿起旁邊的狗糧袋,嫻熟倒進狗盆里,嘩啦嘩啦:

  “吃吧,今天讓你偷偷多吃一頓。”

  “V!”

  博美犬VV決定,先吃飽飯,在思考這女人是誰的問題。

  因為…

  它也迷茫。

  不是說它不老實看家。

  而是這位女人,給它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不是自己主人,但卻很像自己主人。

  不單單是像。

  各種氣味,包括身上淡淡的香氣,完全一模一樣!

  這是什么情況?

  VV吃飽后。

  又靠近這位眼睛冒藍光的女人,吸吸鼻子,仔細聞了聞。

  嗯嗯。

  確實是自己主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變樣子了,但氣味這種東西,對狗狗而言,是不會騙人的。

  “V~~”

  它貼了過去。

  按時喂狗糧的主人最好了!

  藍眼女人笑著將它抱起,放在懷里揉了揉:

  “對嘛,這才乖嘛!你要聽話喲,乖一點的話,我以后經常來給你加餐。”

  “V~~”

  VV很開心。

  它忽然想到,要是主人能再多分裂幾個該多好。

  上午來一個、中午來一個、下午來一個、然后晚上正牌主人會回來,它一定可以加餐好幾頓呢!

  擼了一會兒狗。

  黃雀心滿意足,起身離開:

  “走了VV,下次再來看你。”

  走之前,她又給VV倒了一盆狗糧。

  “V~~~~~”

  博美犬VV露出過年般喜慶的聲音,對著正在關門的女人搖搖尾巴。

  說好了哦!

  以后要常來啊!

  你要是說謊,再也不來了…

  我就!

  我就哭給你看!

  哭一晚上!哄不好的那種!

  2023年1月14日,高架橋下。

  今天的月亮渾圓渾圓,尤其是背后無云清澈的夜空,月亮顯得格外巨大。

  “不好意思,美女!”

  身后,一堆小情侶正在拍照,拿著手機的男生對黃雀揮揮手: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稍微往旁邊讓一下嗎?我想給女朋友拍個夜景照。”

  黃雀笑了笑。

  右手食指勾起臉頰碎發,掛在耳后:

  “當然可以。”

  說罷。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男生身后,看著他給女朋友拍照。

  他不停調整角度和焦距,感嘆道:

  “今天的月色真美呀。”

  “對啊。”

  黃雀抬頭,看著高架橋中間,懸掛著巨大圓月,小聲說道:

  “一會兒…還有更美的。”

  轟————

  遠處,忽然一輛藍色賓利轎車從左邊高架橋騰空飛起!

  壯觀又暴力的畫面,車輛飛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

  咔嚓。

  旁邊的男生按下拍攝鍵。

  “咦?”

  他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剛剛拍下的照片…

  黑色夜幕下,一輛敞篷車從一側高架飛起,直沖另外一側高架橋,車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死死握著方向盤,女人捂住眼睛。

  抓拍的瞬間,他們的車輛剛好躍至圓月中央,將這大好的月光變成了浪漫的陪襯,野性又壯觀。

  “詹姆斯·邦德?”

  男生撓撓頭,抬頭看向已經飛躍月亮,砸向另一側高架的敞篷跑車:

  “東海007?”

  旁邊。

  黃雀被逗笑了,扭頭看向這位偶然拍下精彩照片的男生。

  原來,這個外號是從這里來的啊…

  “哪呢哪呢?什么?”

  被拍照的女生也很好奇,跑過來,和男生一起看蘋果手機特有的livephoto功能。

  也就是實況照片。

  長按照片,可以觀看拍攝前的幾秒鐘視頻。

  女生目瞪口呆看了兩遍:

  “我去!這也太帥了吧!快!快發斗音!要火!”

  男生也很激動。

  打開斗音APP:

  “我我我,我要漲粉了!我們配什么文案好?”

  “就配整個東海,最會開車的男人吧。”

  旁邊黃雀提議:

  “反正我是這么認為的。”

  嘀嘀。

  這時,她手腕上的電子表,發出微弱報時聲。

  抬起手腕一看。

  時間過0點了,所以電子表自動報時。

  現在是,2023年1月15日,00:00。

  她對著月亮。

  舉起右手。

  像舉起捧花一樣,手里握著月亮,對著自己輕聲說道:

  “生日快樂。”

  2023年3月,西餐廳外,停車場。

  火紅的法拉利LaFerrari搖下車窗,黃雀轉頭看向餐廳二樓,二樓正面外墻都是通體透亮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場景。

  林弦和趙英珺正在里面談笑風生,一樓處,一個打扮清涼的女子氣呼呼、甩著胳膊上樓。

  “呵呵。”

  黃雀像吃瓜群眾一樣笑了笑:

  “好戲要開場了。”

  “林弦…你可真是受歡迎啊。”

  她就在這里靜靜看著,打扮清涼的女子上二樓興師問罪,然后趙英珺硬是不走,針鋒相對。

  兩女一男霸占整個餐廳二樓,寂靜又肅殺的氣氛,讓店長都不敢輕易上樓。

  不久之后。

  一輛紅色的邁凱倫瘋一樣沖上高架,往林弦家反方向飆車而去。

  黃雀也打開法拉利LaFerrari的車門,坐了上去。

  轟!!!!!!

  油門踩到底。

  V12引擎的咆哮猶如兇猛野獸,很快便追上邁凱倫,短暫停頓后,一路穿插漂移而去。

  這種車技對黃雀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了,就和吃飯喝水一樣。

  “還是你教得好呀。”

  黃雀扭頭,看著前方右手邊的東海大學附屬醫院,打著右轉向燈,準備下高架:

  “這一次…你還能發現鄭成河嗎?發現的話,或許你還可以贏得漂亮一點,不用付出那么多的代價。”

  2024年1月,帝都,航天員秘密訓練中心。

  “咳咳!咳咳——”

  忽然到來的虛弱和脫力,讓她頃刻跪倒在洗漱間地板上。

  這已經…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

  好幾次了。

  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

  時間。

  時間。

  還撐得住嗎?

  “黃雀姐姐!”

  忽然,洗漱間們被推開,楚安晴沖了進來。

  黃雀趕緊把頭抱住,不讓楚安晴看見自己熄滅的眼睛:

  “不要喊別人!我很快就好了…很快…”

  一會兒。

  她的癥狀終于消失,和楚安晴一起來到練習室,把一些捕捉時空粒子計劃的細節、以及專用名詞告訴了她。

  “剛才發生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林弦。”

  黃雀囑咐道:

  “大家每天都在認真訓練,我不想讓大家分心,也不想讓大家因為我而擔心。”

  楚安晴點點頭。

  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張口了:

  “黃雀姐姐,我…我真的…能像你說的,在這次行動中,幫上忙嗎?”

  “我一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你當初來學校找我,說這次行動,我是至關重要的一環,說真的,我一直很害怕自己會拖后腿。”

  黃雀看著楚安晴。

  久久沒有說話。

  她緩緩靠近,揉揉她的頭,將她攬入懷里:

  “抱歉。”

  “咦?”

  被抱住的楚安晴有些意外:

  “黃雀姐姐,你…你干嘛要給我道歉呀。”

  黃雀沒有回答。

  緊緊將她抱住。

  閉上眼睛:

  “抱歉…”

  2024年4月,哥本哈根,小美人魚銅像。

  夜晚的潮水,漆黑如墨,不停拍打沙灘。

  黃雀被林弦抱在懷里,視線逐漸模糊。

  她感覺身體很輕。

  輕如泡沫。

  在晚風中被吹起、吹至空中、升至高空、越來越遠。

  淺水中的小美人魚銅像抬起頭,看著變成泡泡,飛向天空的她:

  “后悔嗎?”

  “不。”

  她在朦朧和虛無中搖搖頭:

  “為了他,我從不后悔;倘若不來,我才會后悔。”

  天空中。

  傳來一道光亮:

  “遺憾嗎?”

  遺憾。

  黃雀感覺全身輕飄飄的,仿佛在乘著風漂流:

  “也不算遺憾吧。”

  她閉上眼睛,笑了笑:

  “我見過年老的他,見過中年的他,見過青年的他,也見過少年的他,甚至我還抱過剛滿周歲的他。”

  “所以我也心滿意足了,雖然沒能和他白頭偕老,但至少…”

  “我看過他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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