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花之舞
程明作為柯蒂斯音樂學院畢業生，其所擅長流派自然是古典派，而程明所編創的這首新曲，也是標準的古典派風格，聽起來倒是蠻高大上的，就是沒有什么味道。
楚航站在程明身邊，看著程明的雙手在琴鍵上飛舞，對方的身體跟隨著音樂節拍的律動不斷起伏，楚航神色頗為專注，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緩。
大約六分鐘后，最后一道琴音落下，程明緩緩收回了雙手。
“怎么樣？”
程明輕輕吐了口氣，隨即轉頭看向楚航詢問道。
“嗯…”
“還算可以。”
楚航沉吟了下，最后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然而，程明聽到楚航給出的評價以后，他面色卻是出現了些許細微變化，“還算”這兩個字落到他的耳朵里，著實是有些刺耳了。
“楚航，你這面有什么建議嗎？”
程明面色仍舊保持著微笑，但心里面卻是隱隱有些不服氣，如果稍后楚航給出的建議不能言之有物，他肯定會出言反駁的。
“明哥，我覺得…”
既然程明這樣問了，楚航也沒有什么怕的，直接把他剛剛聽出來的問題，全都巴拉巴拉地講了出來。
起初，程明是打算反駁的，卻未曾想待楚航將他的建議說出來以后，程明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角度，甚至隱隱還有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這樣，楚航從頭到尾接連提出了7個改進建議，而且每一個建議都是言之有物，讓程明根本無從反駁。
“牛逼！”
“還得是專業人士啊！”
郭俊辰看著程明陷入到了沉思，那感覺就跟大夏天吃了冰棍一樣，簡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楚航，你有點厲害。”
姜紓轉過頭，認真地夸贊了一句。
“楚航，要不你來彈一個呢？”
郭俊辰繼續煽風點火。
“我就算了。”
楚航擺了擺手，笑著推辭道。
“大明星，我們都很想聽的。”
始終沒怎么說話的蘇瑾柔，突然附和著郭俊辰說了一句。
楚航聞言，抬眸瞧了一眼蘇瑾柔，兩人目光交錯，皆是有些神色莫名。
“你也想聽嗎？”
楚航轉過頭，低聲向著姜紓詢問道。
“想！”
姜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脫口而出。
“行，那我就彈一首。”
既然紓寶和柔寶都開口發話了，楚航自然不會拒絕。
至于程明…
被打臉就被打臉吧。
這年頭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昨日的郭俊辰就是今日的他，碰到楚航這個掛逼，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很快，楚航和程明交換了位置，楚航坐到了鋼琴前，程明則是站在了楚航剛剛的位置上，神色帶著些許審視，看起來頗為認真，顯然在自己最擅長的專業領域里面，程明還是非常驕傲的。
音樂室里面很快安靜了下來，隨后在眾人矚目下，楚航將他十根修長的手指緩緩搭在了鋼琴鍵上。
霎時間，楚航整個人的氣質驟然一變。
那是一種在其所擅長領域有著極端自信的超然氣質，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這個瞬間得到了升華。
原本就頗為專注的程明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楚航的變化，待他感受到楚航身上那驟變的氣勢，他眼底頓時流露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因為…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種面對柯蒂斯音樂學院那些在全球盛名已久鋼琴大師的感覺。
隨著第一個音符的響起，楚航的手指開始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跳躍、滑動，時而輕柔如羽，時而有力如錘，絲滑至極的琴聲瞬間從這架售價近百萬的斯坦威三角鋼琴里面傾瀉而出。
清脆的鋼琴聲從琴中傳出，猶如珠落玉盤般清脆。
琴音好似從廣袤無邊的曠野中輕輕傳來，又好似在五彩斑斕的花香中漫漫涌來。
舒緩清脆的琴聲將在場所有人都仿佛帶到了那個花香遍地的曠野之中，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下，躺在廣闊無邊的花叢中，花香的芬芳隨著晚風吹拂在人們的臉頰。
清澈沉靜的鋼琴聲就像明月清風從天邊吹來，平靜得在眾人那塵封的記憶中劃出絲絲痕跡。
此時此刻，楚航整個人也完全沉浸在了音樂之中。
自獲得大師級鋼琴演奏技能以后，這還是楚航第一次如此酣暢淋漓地演奏，昨日楚航為安羽希伴奏的電鋼琴，跟眼前這架價值百萬的斯坦威三角鋼琴相比，兩者就猶如星輝和皓月般，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首鋼琴曲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鋼琴曲，而是楚航在穿越以前練琴時非常喜歡彈奏的鋼琴曲，它的英文名字叫做Flower Dance，中文名字叫做花之舞。
雖然這首鋼琴曲和雨的印記、天空之城、秋日的私語這些世界名曲相比有些差距，但經過十數年依舊經久不衰，便足以見證其卓越品質。
不過楚航肯將花之舞這首歌拿出來，已經算是很給顧瑜面子了，至于天空之城、雨之印記這些世界名曲，楚航覺得起碼得是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才配得上它們的地位。
總時長五分鐘的鋼琴曲，當楚航從黑白相間的琴鍵上緩緩收回十指時，整個音樂室都鴉雀無聲，不僅是蘇瑾柔、程明等人都在回味著，就連后方始終默默無聞的節目組攝影師們也都是滿臉沉醉。
良久，率先有反應的人是蘇瑾柔，只見她的眼眶很紅，默默轉過身從衣兜里面掏出張紙巾，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站在蘇瑾柔旁邊的沈清沅，則是神情悵然，目光怔怔地望著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姜紓和她們又不一樣，她閉著眼睛，唇角微微上揚，神色舒緩恬靜。
“楚航，這首歌…”
“我怎么從未聽過！”
程明也終于回過神來了，他望向楚航的眼神里面充滿了震驚，因為即便他再不想承認、再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楚航的鋼琴演奏水平確實是遠遠高于他的。
“明哥，你肯定沒聽過啊。”
楚航笑著回應道：“因為這首鋼琴曲是我閑暇之余自己寫出來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彈奏這首歌呢。”
“原創的？”
程明呆愣在了原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深深的失落席卷了他。
楚航點了點頭，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真好聽…”
程明眼神復雜地望著楚航，輕聲說道：“我不如你。”
“姜姜，你聽這首歌是什么心情？”
楚航朝著程明笑了笑，并沒有選擇接話，轉而向著姜紓詢問道。
“我感覺很愉快、很放松，就好似是徜徉在五彩斑斕的花叢中，微風不燥、陽光正好、花香四溢。”
姜紓眼底閃爍著愉悅的光芒，脆生生地回應道。
“瑾柔姐，你是什么心情？”
楚航轉頭又向著蘇瑾柔詢問道。
“我的感覺和姜姜完全不同，我為什么會感覺那么悲傷。”
蘇瑾柔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她神色稍顯遲疑地回答道。
“我感覺有些傷感。”
“我感覺很歡快。”
董雄和郭俊辰也都發表了他們的聽覺感受，每個人都是不盡相同。
“這是為什么？”
董雄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如果內心孤獨的人，聽這首歌就是會感覺到悲傷。”
“反之，如果內心充盈的人，聽到這首歌就是會感覺到歡快。”
楚航站起身來，笑著解釋道：“就好像我們前方這片大海，不同心境、不同經歷的人同時觀海，所帶來的觀感也是截然不同。”
“嗯…”
“有點道理。”
董雄點了點頭，面露些許思索之色。
“楚航，你好棒！”
姜紓朝著楚航比了個大拇指：“這首歌我想學，你可以教我嗎？”
“行啊。”
“有空我教你。”
楚航抬手看了眼時間：“不過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準備晚餐了？”
“可不是嘛，都已經五點多了。”
董雄也瞧了眼時間，當即附和著說道。
隨后，眾人相繼從音樂室里面走出去，唯有程明站在原地，他的手指輕輕劃過琴鍵，回想起剛剛楚航演奏時的神韻和狀態，深深的失落再次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