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瞧著這窩小狗,有老祖宗嚴選的大黃色的,有黑背肚黃,還有黑身白足。
他覺得許是獵犬與這條大黃狗結合產下的崽子。
宋人有飼養貓狗的習慣,狗用來守夜,貓用來抓鼠。
要不然家里的財務以及辛苦收獲的糧食,全都被賊人或老鼠給偷了,可不容易尋回。
飼養貓狗大多數是他們有用,當然也出現一些富人家里養寵物的習慣。
宋煊在商業街那塊還瞧見有賣貓糧、狗糧的,甚至還有寵物店,叫改貓犬。
大抵就是給寵物做美容的。
陶宏過了一會,拎著鹽回來,送給了原房主人。
這也算是聘禮,這一窩小狗子就屬于宋煊了。
宋煊倒是沒有貿貿然上前摸狗,而是頗為開心的道:
“回頭叫兄弟們一人認養一條,總歸是個伴。”
“少爺,那還多一條。”
“回頭問問張方平,給他留一間客房。”
宋煊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房屋交接的很順利,畢竟房主人租也不容易租出去,賣就更不容易賣了。
宋煊帶著人打掃屋子,該修繕的修繕,把家里的原本的東西都雇人裝進來,順便有缺的物件,再去買。
錢往外撒出去,便有大把的閑漢前來幫忙,甚至來探探跟腳。
估算宋煊以后能不能成為長主顧。
或者多打聽一二,也好往外賣賣消息之類的。
畢竟買下這處宅子,也稱得上一句豪氣了。
待到收拾好了,宋煊繼續搞老節目團建。
此番邀請了張方平、張亢、雷小娘子,加上她的兩個侍女來添宅。
此等炎熱的天氣,在家里除了燒烤外沒別的選擇。
宋煊穿著老頭衫親自在火旁燒烤,時不時的灌自己一口涼啤酒,從里到外的舒爽。
年幼時他去東京見識世面。
在野外可沒少玩火,純熟的很。
張方平臉上帶著笑,此番被宋授宋通判考教一番,倒是表現的挺完美的。
他自覺考上應天府書院沒什么大問題。
所以張方平看向正在烤肉的宋煊。
罷了。
十二哥剛剛遭遇劫道的,又買了宅子,是該慶祝一番。
過了今日。
明天再督促他多多溫習功課。
對于桌子上擺著的琉璃杯,張方平更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每次喝啤酒他就掏出來,甚是不在意,甚至有些看不上眼。
雷小娘子更是許久沒有參加宋煊舉辦的團建宴會了。
她坐在宋煊旁邊忙著扇扇子。
雖然在宋城她也參加了不少宴會,但總歸是父兄們的主場,要么就談論生意、女人,要么就談論東京城里的風花雪月。
她們這幫女子少不得要攀比一二。
再談論將來嫁給什么樣的夫君之類的。
大家全都是一個選擇,那便是非進士不嫁。
雷小娘子卻覺得大宋二三年才一百多名進士,怎么可能全都落在這小小的宋城?
人家那些進士,憑什么會放棄東京城那里高官的女兒,會千里迢迢來選擇你一個無名的丫頭。
雷小娘子開始還反駁這群待嫁閨中的女子,后來被她娘教訓了一頓。
女子本來就沒有什么婚姻自主權,在沒有出嫁前想象一下自己將來的夫君形象,并沒有什么過錯。
但雷小娘子始終認為她們全都不現實,單說今年應天府學院的學子去汴京考試,并沒有幾人上榜。
她們想要提前嫁給即將成為進士的人也很難。
雷小娘子也接觸過四哥的那些同窗。
要么是呆頭鵝。
要么就是眼睛比額頭高,認為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歡他。
正常人都不多的。
不過后來雷小娘子想了下,興許是四哥的原因。
他交的朋友,都不咋地。
哪像十二哥這樣,不光自身優秀的像個人樣子。
再瞧瞧他周遭的朋友。
要么就是自幼同甘共苦的伙伴。
要么就是中了進士的官員,
要么就是被通判譽為難得一見的讀書天才。
什么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吶?
這就是!
四哥他還想要介紹他那幫朋友給十二哥,真是癩蛤蟆舔腳面子,不咬人,但惡心人吶。
雷小娘子對于她四哥有些不滿意,考了三年才考進應天府書院,如今連個解試都沒考過。
相比于明清的五級考試更加卷,如今大宋是三級考試。
解試到省試再到殿試,程序上就省了很多時間。
科舉考試雖然面向平民,但是內卷的飛起。
就算你考到殿試,也有一定的幾率被罷黜,無法取得進士。
尤其是北宋朝堂的蘿卜坑本就是固定的,三朝積累下來就已經有了冗官的現象。
三人進面,淘汰一兩個人實屬正常操作。
先不說前朝的學子因在殿試里當快槍手,被趙光義罷黜。
到了仁宗朝那個叫張元的落榜考生,因為在殿試當中被罷黜,決心叛宋投夏。
好水川之戰當中,輔助李元昊大敗宋軍,并且題詩一首。
消息傳回去之后,不僅是皇帝連帶滿朝文武都驚呆了。
你竟然投奔蠻夷來打大宋,當真是不要祖宗了!
但事情已經出了,就只能想辦法挽回。
這就導致宋仁宗決定出做出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只要你進了殿試,朕就錄取你。
用個小官養著,總比去敵國效力好。
只不過現在的大宋還沒有這種規矩。
應天府推官張亢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別開生面的活動。
他對于宋煊的燒烤手藝自是認同的很。
這小子手上沒有個幾十頭羊命在身,不可能分肉切肉串肉如此嫻熟,還能烤的如此美味。
要不是張亢曉得宋煊在勒馬鎮是開涼漿鋪子的,那個屠戶操刀鬼的諢號應該頒給他宋煊才對。
相比于雷小娘子與侍女斯斯文文的吃肉串,張亢直接左右開弓,時不時的端起涼啤酒飲下去。
宋煊倒是沒什么,他只是覺得手起刀落切割羊肉豬肉的時候,特別解壓。
就如同以前他總是看一些按摩以及剪頭發的視頻助眠。
“十二哥,這手藝當真沒得說。”張亢再次放下手中的琉璃杯:
“看這琉璃杯,我都不相信你宋家是小門小戶了。”
直娘賊。
什么樣的家庭才會掏出琉璃杯來裝酒啊?
這種杯子縱然是張亢豪氣,他都沒用過。
就算是汴京城內的天子,都不一定舍得用。
當然了,宋仁宗本人也十分節儉,對這些外在并不看重。
張亢認為愿不得毒頭蝎冒險想要來打劫宋煊。
就這玩意,隨隨便便一出手,那便是高價。
這些玻璃杯在宋煊看來是殘次品,根本就沒有后世那般晶瑩剔透,還有不少雜質。
但是裝點小啤酒喝一喝,免得誰養魚還是拿得出手來的。
“哈哈哈。”宋煊拿著毛巾擦了擦頭上的熱汗:
“張推官,你若是喜歡,盡管拿走自己平日里喝水用,俺兄弟還能少刷一個杯子,多歇一歇。”
“嗝。”
張亢打了個酒嗝,拍了拍自己肥胖的肚皮:
“諸位聽聽,宋十二他說的是人話嗎?”
“我聽著怎么那么的不對勁呢。”
“哈哈哈。”
眾人哄然大笑。
宋煊便是這般豪氣。
張亢也發現了,自己是真的遇到比自己還要豪氣的人了。
愿不得晏相公對他極為看重。
宋煊扇著扇子,主動拿起涼啤酒飲了一杯,才開口:
“張推官比我早來宋城幾年,這條街上你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