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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雪山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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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真沒有反應?”

  “是的…謝真沒有反應。”

  “可是他被那么多人看著。”

  “只是一條街的人,倒也不算太多。”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先生,除了永安街,整個皇城的眼睛,都注視在他身上。”

  秦家的宴席持續了一整夜。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晚宴,今夜林家會出事的消息,在傳至皇城司時,便也傳到了秦家家主的耳中,這些人聚在這里,既可避“林家之案”的麻煩,同時也表明自己的身份立場。

  宴會散場之后,秦萬煬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這間府邸并沒有太多下人。

  雖然他是秦府小王爺。

  但秦家的家規極其森嚴,絕大部分武道世家,對于門下子弟的約束,都是極多的。

  秦家與謝氏,雖同為大褚異姓王族。

  一個扎根在皇城城下,一個位于千里之外的江寧。

  家風習俗,都大有不同。

  院落里空空蕩蕩,日出時分,曙光落在庭院,卻留有一片陰翳。

  秦萬煬就站在這片陰翳之前。

  他的臉上有些許苦惱:“如果謝真沒有丁點反應,今晚我這頓打,不就白挨了?”

  昨日傍晚的那出問拳,畢竟由他攛掇。

  姜奇虎前來拜訪之時,家主當著所有人的面,取出了藤條,狠狠教訓了他。

  小王爺心底清楚。

  這頓家法,少不了,如果能夠達成目的,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小王爺,倒也不算白白挨打。”

  陰翳中,坐著一道形如枯骨的身影,他披著黑布麻袍,只露出一張蒼白陰柔的好看面頰。

  這身影實在太瘦削,像是一張薄薄的紙。

  似乎是許久未睡的緣故。

  他的雙眼眼眶,一片漆黑,并且深深凹陷下去。

  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張好看的面頰,有七分像是女子,只是五官有些妖艷了些。

  他抿了抿嘴唇,微笑道:“謝真如今滿城皆敵,如今已經有人前去府邸問拳了。”

  “問拳?”

  秦萬煬搖了搖頭,道:“這有什么用,連謝嵊都不是他對手,難道那些散兵游勇,真能打贏他?”

  “當然打不贏。”

  黑袍男人輕聲道:“但在今日之前,人們對‘謝真’的認知,只有青州案卷,以及大穗劍宮幾乎少得可憐的玄水洞天影像,沒人知道他的性格,身世,經歷。今日之后,人們會慢慢了解他,知道他,并且…熟悉他。”

  “所以?”秦萬煬困惑。

  “如果您想戰勝一位對手,那么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了解’他。”

  男人低垂眉眼,平靜道:“有許多人想要謝真‘死’,可他們不知道該怎么做,如果您足夠了解一個人,就會發現…沒有人是不能被殺死的。”

  “煙先生,這句話,不能隨便說吧?”

  秦萬煬有些害怕,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天頂。

  秦家,在大褚王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可以說,秦祖庇護大褚王朝武道氣運。

  沒有人不能被殺死。

  這句話…實在有些大逆不道。

  被稱為“煙先生”的男人,搖了搖頭,渾不在意地笑道:“這是至道真理,無懼皇權。千年前道門,劍宮,皇族的締造者,是何等強大的存在,連他們都死了,難道如今這個時代,還有人能與他們相比?”

  秦萬煬咽了咽口水,沒有開口,牢牢記著父親教自己的道理。

  皇城之下,謹言慎行。

  “好了,不嚇唬你了,言歸正傳…”

  煙先生微笑道:“北狩之前,我會以‘太上齋’的隨心繩,鎖住謝真府邸的天機,盡可能窺伺關于此人的信息。”

  “我們這么做,當真好么?”

  秦萬煬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問道。

  “您不想要繼承家主之位了?”

  煙先生挑了挑眉:“再過些時日,秦家家主的繼承之權可就要昭告天下了…你莫非想看到秦百煌未來坐在這個位子之上?”

  秦萬煬陷入沉默。

  他眼中閃過無數復雜情緒,最終搖了搖頭,平靜道:“家主之位,不該由他來坐。”

  “秦百煌背后是書樓,是陳鏡玄,是姜奇虎…”

  “未來,也必定有這個謝真。”

  煙先生循循善誘:“想要讓他退出家主繼承,當然需要盡可能削弱他的助力…這些人里,誰最好拿捏?”

  陳鏡玄是大褚新任國師,執掌渾圓儀,幾乎是踢不動的鐵板。

  姜奇虎背后是青州姜家,還是皇城司次座,扎根皇城已經十數年。

  唯獨謝真,相對好欺負些。

  雖然背后是大穗劍宮,但太年輕,實力境界相對于這兩位,要差上許多,更重要的是…如今這謝真麻煩纏身,實在是個“渾水摸魚”的好對象。

  “我不明白。”

  秦萬煬皺眉沉聲道:“這家伙怎么偏要往皇城跑,看這樣子,似乎還鐵了心要參加北狩?這是圖什么?”

  “不重要。”

  煙先生幽幽道:“有些事情,不必深究,既然他愿意入局,那么我們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布好這一局。”

  “砰!”

  “砰!”

  “砰!!”

  清晨,陳府門前便有許多問拳之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來挑戰謝真的…

  北郡世家麾下,多的是年輕修士。

  這里面也摻雜了一些武宗弟子。

  大褚王朝尚武,問拳是世家宗門彼此之間的“必行之禮”,派人登門的計謀不錯,這么多人輪番問拳,便如飛蠅一般,煩也將人煩死。

  只可惜。

  他們沒資格見到謝真。

  謝玄衣發自內心地慶幸,這次皇城之行,帶上忘憂島主兒子,實在是一個正確至極的選擇。

  手癢難耐的段照,迫不及待領命而出。

  這一打,就是從早到晚。

  陳府門外,一片呻吟,滿地狼藉。

  謝玄衣刻意叮囑段照,但凡有人登門問拳,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段照這位金身境,足以將皇城九成以上的問拳者攔在門外。

  四五個時辰之后。

  陳府門前清凈了許多…想必第二日還會有人前來問拳,但只要多打幾日,那些北郡世家,以及武宗就會明白,這種小把戲毫無意義。

  通體舒泰的段照,哼著小曲,回了府邸。

  這一日。

  他打得酣暢淋漓。

  “謝真,這件事情我沒想明白。”

  段照來到小院,他老老實實問道:“這些人明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為何還來問拳?”

  在他看來。

  問拳。

  對武夫而言,是一個極其鄭重的事情。

  先前城頭林諭那場問拳,段照心中覺得合情合理,畢竟那個家伙已經是金身八重天了…可今日登門的,大多是些筑基境,馭氣境都罕見,甚至還有剛剛修行的煉氣士,段照都不敢下手太狠,生怕一巴掌下去,那人就此咽氣。

  謝玄衣將一枚玉令擲出,甩到了段照手上。

  這玉令,便是皇城麻煩的前因后果。

  看完之后。

  小家伙眉頭擰了起來。

  “昨夜發生了這么多事?”

  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感覺只是睡了一覺…”

  “事實上發生的事情,比你想象中還要更多一些。”

  謝玄衣淡然道:“距離北狩還有半個月,這段時日,你要辛苦一些。”

  “打他們,不辛苦。”

  小家伙搖了搖頭,撓了撓頭道:“小山主,既然皇城有這么多人盼著你出事,我們為何還要待在這里?”

  謝玄衣并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伸手示意,段照過來坐好。

  段照聽話來到謝玄衣身前。

  謝玄衣取出一枚玉瓶,這里面是江寧王府送來的“賠禮”——破海丹。

  當初他在那名單之上,索要了一百枚破海丹,謝志遂倒也下了血本,真送來以一百枚破海丹。

  他取出一枚丹藥,輕輕以手指碾碎,涂抹在段照裸露的肌膚之上。

  破海丹的藥力瞬間侵入小家伙體內。

  后者悶哼一聲,鬢發飛揚。

  “可能會有點痛,忍住。”

  謝玄衣一邊開口,一邊將破海丹涂抹均勻…整個過程,大量白霧噴薄而出。

  段照最開始是痛苦悶哼,后面慢慢忘我。

  這枚丹藥的藥力相當不俗。

  洗經伐髓,正是金身境的頂級丹藥之一!

  唯一的缺點,便是稀少,昂貴。

  “真舒服啊…”

  片刻之后,段照緩緩睜開雙眼,發出一道感慨。

  “這幾日,每日問拳之后,我都會給你一枚破海丹。”

  謝玄衣平靜道:“你當前已經有了不少積累,等到北狩結束,你差不多可以晉升一境。”

  “所以…”

  段照撓了撓頭,道:“咱們一定要去北狩的原因是?”

  “金身境煉體者,想要晉升陰神,就需要塑造神胎。”

  謝玄衣淡然道:“從一重天開始,就可以塑造神胎。所謂神胎,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大道雛胚…剛剛為你涂抹破海丹時,你可曾‘內視’,看到自己的心海畫面?”

  段照怔住了。

  那一刻,他好像看到,自己心湖之上,仿佛有一道小人正在凝聚。

  “這或許就是神胎。”

  謝玄衣笑了笑,道:“金身武夫的神胎雛胚,就等同于劍修的劍氣洞天,煉氣士的秘藏洞天…神胎越強大,晉升陰神之后,所爆發出的殺傷力,就越可觀。”

  段照眼神茫然。

  他還是不太明白,這件事情和北狩之間的必然關系。

  “我這里有一百枚破海丹。”

  謝玄衣將玉瓶取出,放到了小家伙手上,他柔聲道:“這些丹藥,你可以慢慢用掉…它們對我的作用并不大。”

  段照忽然就明白了謝真的意思。

  這些破海丹,對他而言,乃是藥效極好的神丹。

  可對謝真而言,這些破海丹,只是“雞肋”。

  所以…北狩是為了尋找比破海丹更好的丹藥嗎?

  他剛剛想開口。

  “其實我是一個很怕麻煩的家伙,皇城這種地方,誰想來啊?”

  謝玄衣垂下眼簾,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是這次北狩,我必須要參加…雪山那邊,有一樣東西,我很感興趣。”

  說到這。

  段照感到謝玄衣的聲音發生了變化。

  似乎…多出了些許凌厲的肅殺之意。

  “對您來說,那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嗎?”

  他抿了抿嘴唇,很認真地搖了搖風雷鐲子。

  “怎么說呢…”

  謝玄衣想了許久。

  他笑了笑,道:“大概,是吧?”:sjwx←→

飛翔鳥中文    劍道余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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