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少小離家,老大辭父
九霄龍吟驚天變，三階人魚橫空現！
只見人魚小姐一甩魚頭長發，口中忽吟道：咕咕咕咕，呱呱呱！
有鑒于你不懂佛語，太初卷幫你翻譯了一下，內容如下：
“早歲已知世事奸，忍氣深吞氣如山！
“樓船夜雪破瓜怒，金槍直搗玉門關！
“裴濟杯身空自愛，滿腔精血已斑斑！
“今朝一怒登穹頂，千載誰堪伯仲間？”
就連一刻也來不及為逝去的密教導師而哀悼，第一時間趕到戰場的，正是突破自身極限、躋身邪靈第三境——半步元神！
她的實力突飛猛進，并且在第一時間就開始算舊賬。
那邪惡且強大的視線，宛如亙古存在，穿越無數光年，投射在你的臉上，投射在你這個薄情寡義撥掉無情的登徒子頭上！
哎呀，你被半步元神鎖定啦！
這下你完啦！呱！
虛空之中，點點字幕無聲浮現，璀璨如星辰，好似裝飾品一般，點綴在下水道旁的通道內。
里三層，外三層。
古拙且絢麗的大字，懸浮在空中，包裹著完成蛻變的美人魚，使其顯得美輪美奐，神圣無比，真如神皇降世一般。
“額…”
徐束嘴角抽搐地看著這一切，頗感無語。
雖然，等待美人魚完成進階、然后可以坐收漁利，直接到手三階戰利品本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太初卷這個氛圍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一些？
這玩意兒除了我別人也看不到啊！
踏馬的是沒地方發揮，憋瘋了是吧？
徐束心中腹誹了幾句。
抬頭一看，深邃詭異的視線居高臨下投射而來，將他罩住。
正是美人魚“芒”。
此時此刻，這只特殊的邪靈，也已經完成了蛻變。
她體型上縮小了一大圈，大概只有兩米多高，皮膚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兩條修長的美腿搭配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令人心生旖旎。
不僅如此，她的腰部以上，現在也不完全是魚，而是長出誘人的奶白雪子，宛如成熟大橘，搖搖欲墜，兩側的魚鰭也化作了修長粉嫩的藕臂。
當然脖子開始的部位，依舊還是魚頭，而且屁股后面也長出了一條額外的魚尾，健碩有力，稱得上是美貌和力量并重的天生尤物。
即便是這樣，她依舊誘人，足以讓很多身材控當場獸血沸騰，無視她的“福瑞”外形也要將其據為己有。
徐束將其和之前的形象對比，略做評估，認為這時候再叫她“芒”不太合適了。
既然非要用擬態詞來表達它，那么對方現在改名叫做“貝”更加合適——畢竟魚頭還在。
總之就是更靠近人類。
照這樣下去，或許突破四階的時候，她就可能就完全變成人頭魚身了？
“噫，這長相怎么有點眼熟來著…”
“啊對了，魚頭蘇？？？”
徐束突然瞪大眼睛，回憶起一位已經成為自己槍下亡魂的故人。
當初在廢土上，那種口中無牙的包容感歷歷在目，如在眼前。
那就是實力平平就擁有兩段祝詞，風暴山莊的主人，掌握災厄和祝福的女皇：蘇姬·赫雷拉！
當然，區別還是有的，比如蘇姐更偏向于章魚臉，而這個美人魚“貝”則更像是鯰魚。
話說她蛻變前明明是一只大頭魚來著…不過她召喚的那些“芒蟲”倒也是章魚，只不過是小到不用放大鏡都看不見的小章魚…
幾個雜亂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突然，眼前的美人魚就清了清嗓子說：
“弱小的，人類，我已踏入第三境的門口，為何不拜？”
“跪下…向我朝拜，我可以…給你留一個，好看點的，死法…”
這滋滋的嗓音讓人聽得很難受，這只美人魚似乎有點口齒不清，徐束非常艱難才聽懂她在說什么。
問題在于，越是聽懂這美人魚在講什么，徐束反而就越有些看不懂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旁邊沒有其他人在場，終于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問道：“你，哦不，您是在和我對話嗎？”
“哼！人類，你莫非覺得，裝瘋賣傻就可以混過去么？之前的欺辱，如今一并都要清算！”
“我，承載著神明意志而誕生的天啟者，將會洗刷一下恥辱！”
美人魚冷哼一聲，態度傲慢至極，就好像俯視大地的君王。
這一刻，成功突破了第三境，她感覺自己強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這什么破下水道！自己以前都過的是什么日子？
天地萬民，就該臣服在自己的腳下才對啊啊啊！
“？？？”徐束眼角抽搐，他完全被這美人魚的態度給驚到了。
踏馬的你們魚人族，哦不，元神都這么吊的么？
眼看對方都把魚鰓頂到天上去，徐束這是真忍不住了。
他跳起來一腳就踹在美人魚的膝蓋上，
咔擦！膝蓋骨直接飛出，血液飛散，后者當即一聲痛呼彎下腰來。
徐束旋即一把抓住美人魚的腦袋，邦邦兩拳，把她兩條潔白晶瑩的小腿給卸了下來。
撲通！
上一秒還在傲世萬古唯我獨尊的美人魚當場就跪了。
“什么？人類，你可知道我已經是——”她瞪大眼睛，似乎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開口怒罵的同時，想要凝聚力量反抗。
然而還不等她出手，兩條胳臂也被徐束扯了下來，丟進了下水道中。
接著又是一巴掌拍在頭頂，美人魚宛如墜機的大雁，直勾勾的把脖子按在地上，腦袋陷入磚頭里，顱骨當即裂開，血液橫飛！
只一瞬間，這只突破完畢，成為三階的強大美人魚，就在徐束的毆打下變成了殘疾人。
作為“半步元神”，她當然沒有死去，連忙召喚斷掉的小手小腳飛回來，同時魚鰓口子里也噴出大量的小章魚“芒蟲”，撲向徐束，自發護住攻擊。
然而徐束一把按住，便把這些手腳捏碎成了更為稀碎的粉末。
至于那些連鋼鐵也能啃穿的“芒蟲”，更是一接近徐束，就嗤嗤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只只烤魷魚，在地上扭來扭去，雖沒死，也一下子失去了攻擊力。
——這是徐束“殺心成焚”的怒火，在擁有了“陰神·怒”的情況下，發動起來更加順暢了！
“啊啊啊啊！”美人魚大聲尖叫起來，被烤焦的小章魚立即飛回魚鰓內。
這讓她魚臉頰兩側的肌肉不斷一鼓一鼓，最終化作了三個肉眼可見的文字，呼之欲出。
徐束瞇眼一瞧，發現這三個字分別是“成”字、“人”字、和“穴”字。（注1）
它們筆鋒凌厲，刀劈斧鑿一般，仿佛書寫時充滿了大毅力，大氣魄，就是丑了點。
比如“人”字的筆畫，一撇很短，一捺很長，已經更像是個單人旁。
佛門真的在回收這些字？
這…這合適嗎？
徐束的表情當場就略有凝固，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三個字。
實話說，這看起來比之前的“八”“尺”奇怪得多、離譜得多！
這也太幾把瑟情了！
這短暫的遲疑并未給徐束帶來什么麻煩，他反手一肘打斷蓄力，用力捶碎整個魚頭。
接著又好像化作一個伐木工，手起刀落，劈砍劈砍，把美人魚整個弄得像豆腐乳似的，完全不成形狀。
它們灑落一地，兩個眼珠眨了眨，呆呆得看徐束的同時，肉身繼續蠕動，趨向于融合，趨向于復蘇！
“難搞，看來還是得超度才行。”
三階美人魚果然還是一樣的殺不死，既然如此，就得求助于“擺渡人”了。
所以徐束把這袋美人魚打包帶走，帶著她就往墻壁上一縱。
咚咚咚！
徐束每跳一層，就用雙手插入混凝土墻作為支點，如此循環向上，往頂樓趕去。
對付無戒耽擱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了。
他們六個打一個神谷豪野，應該不至于失手吧？
還得讓寧兆玄出手呢，可別特么出岔子了！
正這么想著，美人魚凝聚出了完整的腦袋。
她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對著徐束張開嘴巴。
徐束還以為她要繼續“我為三階，當鎮壓世間一切敵”之類奇葩發言。
卻沒想到，這美人魚凝聚肉身后，似乎能夠感受到距離那股屬于三階“攝魂者”的氣息越來越近，所以第一句話卻是哭著喊道：“我錯了哥，錯了，錯了！真的錯了！別殺我，求求你了哥！”
徐束呆了一下，這美人魚前倨后恭的，差點給他整不會了，沒抓牢三樓的天花板而滑下去。
“我看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嗚嗚我以后不敢囂張了哥，我求求你了，你放我一馬吧，我能突破到這個層次挺不容易的，真的嗚嗚嗚”肥魚腦袋嚶嚶哭泣起來。
隨著樓上越來越近，她的哭聲越來越悲傷，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徐束并非鐵石心腸。
這三階“半步元神”身上的“成”“人”和“穴”三個字他固然想要據為己有，卻也不是非得現在就收不可。
而且，畢竟現在還沒離開遺跡，其身上的“芒蟲”也是有所作用的。
如果是之前二階的美人魚，無法溝通，全憑本能行事，徐束自然不會手軟。
但她晉升第三階后，靈智明顯漲了一大截，幾乎和常人無異。
嗯，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常人，更像是一個智商不是非常高、接近黃毛小太妹的精神狀態…幾近常人、略有智障，大概是這樣。
如此一來，這事自然有得商量。
略作思考后，徐束眼珠一轉，率先問道：“不是你先動的手么？”
美人魚一聽，繼續哭泣：“我錯了，不該向你動手的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可這似乎是你的本能吧？”
“不，我可以克服的，真的！只要你放我一馬，我什么都可以做的！這里你也可以繼續用，我知道的，你們外來人都需要用咱體內的小魚來對付本地人。”美人魚連忙展現了一下三個字，表示誠意。
“是么？”
徐束低頭看看，美人魚急忙笑臉相迎，將部分位置單獨率先恢復血肉，如一朵清晨緊緊綻放的粉色牡丹。
見她誠意如此飽滿，珠圓玉潤的一大塊，徐束心中便已經打好了卸磨殺驢的主意，嘴上卻便答應道：“也好，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條路走，具體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好的哥，明白了哥！我肯定好好伺候您哥！謝謝哥的不殺之恩！”
美人魚一看有戲，也是半點兒也不扭捏。
先在徐束身上找了個支點卡住，等快速將全身肉體都恢復完畢后，它再一次如之前那般，玉腿一夾騎在徐束腰上，成為一匹合格的寶馬。
魚臉上還略顯諂媚得說：“你看哥，這就不算始亂終棄了。而且這次我會自己用力，不會掉下來的！”
“嗯？”
徐束略感意外，還能這樣自己卡bug？
這倒是比之前方便了許多，還不影響他戰斗。
果然有句話說的很對，做人不能做舔狗，沒準你求之不得的女神，在真正的強者面前甚至會自己螞蟻上樹。
“不知道他們搞定了沒有。”
美人魚的情況已經穩妥，徐束不再分心，專心爬墻。
不一會兒，他就重新來到了醫院頂樓，來到了之前的戰場。
此時此刻，場中依舊有著縱橫遍布的“亡氣”。
因為“亡氣”的干擾，這尊尸王無法鎖定敵人，最大的威脅的死亡詛咒被壓制住了。
三階后期的尸王固然兇惡強悍，但在場眾人卻也不是庸手。
沒了“針疤”的威脅，謝小嬋、江碧云等六位三階高手不必畏首畏尾，施展出全部實力，彼此間配合游刃有余。
一番圍剿下，神谷豪野早已被打得頭首分離。
他的腦袋、身體、手腳分散成無數塊，好像每一塊都有了自己的思想，四處飛射擊撞，不斷噴出劇毒血液反擊眾人，但也是黔驢技窮。
以一敵六，在對方擁有足足兩位生命途徑超凡者的情況下，神谷豪野無法有效的殺傷，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尸塊”被不斷消滅，不斷減少，一步步被蠶食。
他的眼中無悲無喜，似乎已經知道、并且接受了命運，但反抗也只不過是本能行為。
即便只是本能，依舊展現出了相當高程度的破壞力，他比之前那三個尸王加起來都要強，眾人也均不敢有絲毫怠慢，知道稍有不慎，沒準就陪葬了。
此時打得正是最后關頭，徐束剛一回來，倒是先把隊友們嚇了一跳。
閆山等人紛紛望向這個從地板裂縫中鉆上來的人影，心中無不是懼怕那詭異邪門的妖僧殺回來了。
直到看清楚里面的不是妖僧，而是騎著曼妙美人魚坐騎的徐束，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徐兄回來的正好！”
“這尸王已是窮途末路，趁安茲亡氣尚存，將其一舉拿下！”
一邊繼續聚精會神追殺神谷豪野的尸塊，一邊招呼道。
徐束點了點頭，剛一加入戰場，就看到旁邊一雙眼睛浮空而起，張嘴蓄力，似乎要噴出一口毒血襲殺自己。
這正是神谷豪野的尸王頭顱。
見狀，徐束一點也沒有害怕的表情，反手向曾經的便宜老爹舉起來叛逆之盾。
他正要沖撞過去，來一發“父辭子笑”拳。
冷不丁，卻看到神谷豪野并未噴出毒液。
在濃霧般的亡氣中，神谷豪野看清徐束面容，旋即停下攻擊，轉而表情冷漠地說：“我感覺到領域被破壞了，看來無戒大師已經被你殺死，我不是你的對手。呵呵，我也不想殺你，你讓我想起了…”
“想起你的兒子？”徐束突然笑著接了一句。
神谷豪野眼神略有變化：“你，會用，我們的語言。”
“略懂。”徐束攤攤手，傳音入密。
戰場一片混亂，隊友們忙著植物大戰僵尸，沒人注意到角落里居然有一對“父子”正在敘舊。
神谷豪野略驚訝于徐束居然可以聽懂他的語言，沉默片刻后說：“你殺了我的妻子，此等血仇，不論如何，我也要為她報…”
“水性楊花的賤人罷了，犯得著么你？”
不等神谷豪野說完，徐束就突然打斷道。
神谷豪野一下子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不！不許你這樣，侮辱我的家人。”
“何必呢？明明你早就知道了，對吧？”徐束嘆息，順便把老父親的腦袋踩在了地上。
“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這些的？”神谷豪野像是被揭開遮羞布一般急切說。
“是無戒，她把所有都告訴我了。”徐束隨口扯謊，接著不等對方回答，嘆了口氣，“那賤人的情況我不太了解，至于你么…”
“明明心中早就厭倦了世界，卻還要為了所謂丈夫、所謂父親的責任，獨自承受一切。”
“你這樣活著，很累吧？”
神谷豪野不說話了。
三連擊破，他無話可說。
氣氛沉默了不到三秒。
徐束又補了一刀：“你們變成鬼之后，她還在亂搞么？佐佐木和大久保院長，死后也和她保持著不干不凈的關系吧？”
“你不能這樣，你踏馬的不能這樣說啊！！”神谷豪野咬緊牙關，這次是真的破防了。
徐束又說：“無戒說你們在試圖找，嗯，找你們的兒子？”
神谷豪野看著地面：“是的。不過…或許永遠也見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我可以代替你去看看。”
“你代替我？”
“當然。但你就別如此煎熬了，年紀這么大了，該安息就安息吧，做了一輩子的棋子，也該是時候退場了。一心想要做救死扶傷醫生的你，卻被迫殺了這么多人，你自己也很痛苦吧？別折磨自己了。”徐束笑了笑，語氣溫和地說。
這一刻，這里完全不像是生死相向的戰場，似乎就像兩個老朋友在許久。
“呵呵，你說似乎有些道理。但是…”
神谷豪野苦笑一聲，突然又像是回憶起什么。
反應過來后，他震驚看著徐束，眼神中帶著某種期待和畏懼道：“我…你…你難道是…不，這不可能的…”
“猜的沒錯。你的無間地獄到此結束，不用再忍受這一切了。”
“神谷一流”的本體摸了摸神谷豪野的頭，低聲道，“高興點，下輩子投個好胎，再見，我的…父親。對了若是可以，請記住一句話。”
“什么？”
“重生了，就別當舔狗了。”
神谷豪野張了張嘴，最終他目光低垂，嘴角艱難勾起，只說了一個字：
“…好。”
下一秒，徐束手上用力，捏爆了神谷豪野的腦袋。
同一時間，整個現場，所有神谷豪野的尸體，紛紛爆裂開來。
“怎么回事！？”
“小心尸王自爆！”
其余眾人驚疑不定，紛紛后撤，異常警惕，生怕是“亡氣”出問題，沒能克制住“尸王針疤”，那樂子就大了。
然而，很快大家就發現塵埃散盡，原地徐束站起身來，手中拿著三塊侵蝕結晶。
其中一塊是紫色。
另一塊，也是紫色。
還有一塊，還是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