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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熬閏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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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曉航不喜歡冬天。

  冬天,就意味著需要花費更多的錢去購買食物和御寒的衣服,花更多的錢去取暖,這對于尋常人來說或許只是季節的變幻,但于經濟情況并不富裕的他而言,卻是沉重的負擔。以前都是一個人,咬咬牙就熬過去了,可現在家里多了一個小孩,雖然小孩說自己不怕冷,但他到底是舍不得放著小孩在沒有暖氣的屋子里過冬。

  咬咬牙湊足了暖氣費,家里變得溫暖的同時,吳曉航也松了口氣。

  入冬之后,原本活潑的小孩安靜了不少,除了吃東西之外,幾乎都不愿意動了,吳曉航變著法的給他帶好吃的,就是怕他連最后的愛好也沒有,徹底變得無欲無求。

  小孩已經在他家里住了快半年了,吳曉航也習慣了他的存在,期間雖然想過要不要報警給小孩尋找家庭,但后來發現小孩家里的情況似乎并不好之后,吳曉航便斷絕了這樣的念頭。況且他天天看本市的尋人信息,并沒有發現任何人在尋找小孩,這也側面印證了小孩的說辭,他的家人并不愛他,甚至在發現他失蹤后,也沒有要尋找的意思。

  吳曉航在感到悲傷的同時,也松了口氣,卸下了內心的負罪感。

  在秋天的時候,小孩又受了一次傷,那次他傷的很重,回到家就昏迷了。吳曉航看到這樣的情況嚇了一大跳,馬上背起他就想往醫院跑,但半路上吳如火卻醒了過來,并且死活不肯去醫院。

  “我沒事的,不要去醫院。”吳如火堅持道,“睡幾天就好了。”

  “誰打你了?到底是誰打你了。”吳曉航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幫吳如火找回場子,“這么小的孩子也動這么狠的手——真不是個東西。”他忍不住罵了臟話,剛罵出口又急忙收聲,畢竟自己背上就背了個小孩兒,讓他學去臟話可不是好事。

  吳如火動作自然的在吳曉航的臉頰上蹭了蹭,帶著些撒嬌的味道,他道:“是啊,他真不是個東西,我們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去醫院,都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

  “不行,這怎么可能是皮外傷。”吳曉航還是不愿意。

  但吳如火卻怎么都不肯去醫院,吳曉航勸說無效,最后只能無奈的帶著小孩回家了。回家后,他問吳如火為什么不想去,吳如火沉默片刻后,說了句讓吳曉航心疼無比的話。

  他說:“醫院很貴的,咱們家沒錢。”

  吳曉航聽完便用力的抱住了他,心里難受極了,想著以后再也不能讓小孩受這樣的委屈,也不能再讓其他人傷害他。

  小孩對吳曉航的承諾不置可否,他靠在吳曉航的肩膀上,眼神卻沒有了剛才的楚楚可憐,變成了如死水般的平靜無波。

  雖然在秋天時受了重傷,但好在他入冬后,就變得安靜了不少,也不喜歡出門了。吳曉航在擔心的同時,也松了口氣,吳如火不出門,便意味著其他人也沒有了傷害他的機會。

  這天吳曉航發工資,他特意在面包店里買了吳如火最喜歡的蛋糕,高高興興的提著回了家。只是還沒進家門,他便聽到里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似乎是吳如火在和什么人爭論。他心中一驚,第一個反應便是吳如火的家長找上門,只是在隔著墻壁仔細的偷聽了后,吳曉航卻發現屋子里只傳來了吳如火一個人的聲音。

  “我不會這么做的,你閉嘴吧!!”吳如火氣急敗壞,“他是不一樣的——至少對我是不一樣的。”

  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吳如火更生氣了,甚至砸倒了什么東西:“我會讓他知道,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再過些日子。”

  吳曉航正在想讓他知道什么,屋子里的聲音便低了下去,接著便是開門聲,站在門口的吳如火已經發現了回來的他。

  兩人四目相對,吳曉航卻是心中一驚,他在吳如火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眼神,那神情冰冷又殘酷,凝視著他的樣子仿佛在看一只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吳曉航心中一震,條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待他再看的時候,吳如火卻已經恢復了往日溫和的模樣,笑瞇瞇的看著他,說哥,你回來啦。

  “我…我回來了。”看著眼前的吳如火,剛才那糟糕的違和感很快便被吳曉航拋到了腦后,他說,“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蛋糕,再不吃都凍硬了,快來嘗嘗。”

  吳如火笑了起來。

  兩人進屋子里,愉快的分食起了這塊小小的蛋糕,吳如火忽的道了句,他說:“哥,你要是發現我在騙你,你會不會怪我啊。”

  吳曉航正低著頭切蛋糕呢,聞言道:“你騙我什么了?是不是你家里人叫你回去了?”

  吳如火搖搖頭,示意并不是。

  吳曉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不是故意想要害人,偶爾的欺騙也是被允許的事。”他抬手,摸了摸吳如火的腦袋,道,“或者你現在想要告訴我嗎?”

  吳如火咬著勺子思考片刻,卻是拒絕了吳曉航的提議,他道:“不,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還不到時候…”

  吳曉航失笑:“什么叫不到時候,到底是什么事?”

  吳如火說:“很重要的事呢,不過現在我不想說出來。”他觀察著吳曉航的表情,又想到了剛才在門口吳曉航不由自主的后退的那一步。

  吳曉航卻沒把吳如火的話當回事兒,吳如火現在才十幾歲,十幾歲的小孩能有什么特別重要的秘密么,吳曉航猜測這秘密大概和他的家庭有關,所以并不急切,表示他可以等到吳如火想說的時候再說。

  吳如火滿意的笑了起來,道了句哥你可真好。

  吳曉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過來吃蛋糕,屋內橙色的燈光將兩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這個冬天,似乎并不像吳曉航想象中的那么難熬。

  今天晚上的食物,是燉的爛熟的羊肉,配上地窖里儲存的白菜,還有自己打的蘸料碟子,倒是十分的開胃。事實上陸清酒吃羊肉的時候,很喜歡燙一點豌豆苗,只可惜今年的雪來的太早,他們家里又沒有種,最后只能就此作罷。可誰知吃到一半的時候白月狐突然站起來出去了,陸清酒和尹尋都是一臉茫然,正在心想是不是市里面又出了什么事的時候,白月狐卻是抓著一把脆嫩嫩的豌豆苗回來了,他肩膀上發絲上還有白色的積雪,但并不在意,只是隨后拍了拍,道:“你們先吃,我去洗一洗。”

  陸清酒忍不住露出笑容,點了點頭,他并沒有說自己想吃新鮮的蔬菜,卻沒想到白月狐一眼就看出來了。

  豌豆苗洗好之后便下了滾燙的湯鍋,稍微在里面過一遍水便能撈出食用了,這樣的豌豆苗帶著濃郁的香氣,無論是葉片還是莖稈都十分的鮮嫩,很是爽口。陸清酒道:“你從哪兒摘來的?”

  白月狐道:“超市買的。”

  陸清酒說:“真好吃。”

  白月狐滿意的點點頭。雖然陸清酒和尹尋不能出去,他卻可以,這樣想來,他們倒也不算太與世隔絕。

  吃了豌豆苗,陸清酒的心情好了很多,最后還連著喝了好幾碗湯,身體也暖和了起來。吃完飯,尹尋主動去洗碗,白月狐和陸清酒坐在床邊繼續織毛衣。不得不說,織毛衣這事兒是真的有癮,只要一開了個頭,就想一口氣織下去,根本停不下來。陸清酒計劃給白月狐織的耳套此時只完成了三分之一,離完工還早得很,至于白月狐織的東西…陸清酒居然沒看懂。

  入冬后,雪壓根就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連綿不斷的模樣簡直像是天空被捅了一個大洞,只消一夜,外面的積雪就足足有人大腿那么高,差點連門都快打不開了。

  為了避免屋子被堵死,他們現在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掃雪。不過掃雪這事兒和陸清酒沒有關系,雖然他想做,卻被白月狐堅定的拒絕了,說陸清酒的體質本來就偏寒,還得靠祝融的姜湯暖身,和雪接觸多了不是什么好事,陸清酒爭辯未遂,于是只能作罷,站在屋子里看著白月狐和尹尋掃。

  這在屋子里憋了好幾天,終于遇到了一個大晴天,陸清酒趕緊出去曬了會兒太陽。大雪之后,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陽光落在雪地里耀眼的刺目,尹尋抽著鼻子問陸清酒晚上咱們吃什么。

  陸清酒道:“看你和月狐想吃什么吧,你怎么流鼻涕了。”

  尹尋說:“我好像有點感冒…”

  陸清酒:“山神也能感冒啊?”尹尋這山神未免也太脆弱了一點。

  尹尋說:“感冒病毒是很可怕的,誰不會感冒呢,龍族也會感冒呢!”

  陸清酒:“…”他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雖然是晴天,但陸清酒還是沒敢走遠了,就在院子里稍微轉了幾圈活動了一下筋骨。此時的院子里空空蕩蕩,雞啊兔子啊,全都被陸清酒在下雪之前移到了室內。牛牛沒有進室內,白月狐說他抗寒能力很好,只要草料不斷就行,放在外面凍一個冬天,肉質會更好,牛牛聽著白月狐的話默默的打了個寒顫。

  至于后院的欽原和蜜蜂,陸清酒也都把他們放到了一個專門儲藏的房間,還放置了蜜蜂可以食用的糖供他們過冬,總之現在整個家里都做好了迎接冬日的準備。

  十二月份的時候,狐貍爸爸蘇焰照例來把小狐貍崽子蘇息接走了,經過去年的情況,今年蘇息完美的保存了自己油光水滑的皮毛,再也不用擔心被人認成貴賓犬。蘇焰見到此景頗為感動,拉著陸清酒的手狠狠搖了幾下表示感謝,最后才在白月狐不善的目光下趕緊開溜。他看到了白月狐和陸清酒手里的毛衣,明顯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后背不由的一涼,抓著自己的兒子趕緊開溜。

  陸清酒茫然的說蘇焰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慌慌張張被人攆著屁股跑的樣子。

  白月狐說:“你看你手上的毛線顏色,像不像光滑的狐貍毛。”

  陸清酒:“…”

  白月狐道:“算他跑得快。”

  陸清酒哭笑不得,最初的毛線是他從鎮子上買來的,但是在他們夜以繼日的努力之下很快就不夠用了,當然,白月狐怎么會允許他的送禮物大業受阻,于是很快就帶回了一團團質量非常好的毛線,陸清酒也沒多想,以為這是白月狐去哪里薅來的羊毛,現在看見蘇焰見鬼一樣的表情,他再傻也猜到了白月狐是從哪里搞來的毛線…

  不得不說這群九尾狐遇上白月狐可是真的慘,不但尾巴沒了,連身上的毛也被薅了不少。

  蘇息走了后,家里安靜了不少,今年年關很早,差不多到一月中旬的時候就過年了。陸清酒本來以為他們會平靜的等到過年時分,可誰知十二月底的時候,市里卻出了一件大事——原本活動軌跡變得低調的燭龍,竟是暴動了。

  那天還是在下雪,陸清酒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白月狐在旁邊穿衣服,他問道:“你去哪兒啊…”

  白月狐說:“我去一趟市里。”他回頭,在陸清酒的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你在家里乖乖待著,不準去院子,外面太冷了。”

  陸清酒說好。

  白月狐起身就走,背影略微有些匆忙,看來事情的情況不是很好,陸清酒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便也爬起來了,屋子里插著用電的暖氣片,倒也不算太冷。這會兒早晨十點多,尹尋也該過來了,陸清酒坐在床邊,注意到天邊泛起了奇怪的紅霞。這紅霞他很熟悉,分明就是大火的象征,看來又是燭龍搞出來的,只是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刺激。

  陸清酒坐在窗戶邊上,聽到了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他第一個反應是尹尋來了,但敲門聲后,卻并沒有人進來,陸清酒心中一動,便知道門外的人定然不是尹尋了。

  每次白月狐離開都會出點事,陸清酒心里也有了感覺,所以雖然聽到了再次響起的敲門聲,卻一直沒有動彈。

  敲門聲又響了一會兒,便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人的聲音:“陸清酒,過來開門。”——沒錯,聲音的主人便是陸清酒的姥爺熬閏,陸清酒斷然不會聽錯。

  沒想到自己的姥爺會突然找上門,陸清酒在驚喜之余也有些擔憂,他連忙走到了院子里,道:“姥爺,你怎么在這兒?”

  熬閏的聲音略微有些疲憊,他說:“清酒,我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說。”

  陸清酒道:“什么事?”

  熬閏道:“關于白月狐的事。”

  陸清酒走到門口,拉開了院子里的門,果然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熬閏,只是熬閏的模樣卻把陸清酒嚇到了,只見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臉頰上還帶著被燒焦的痕跡,簡直像是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

  “姥爺你沒事吧!”陸清酒心中一驚。

  “沒事。”熬閏溫聲道,“剛才和頭畜生打了一架。”

  陸清酒聽到畜生這個稱呼,馬上想起了什么:“你和燭龍打架了?”

  熬閏微微頷首。

  陸清酒道:“你先進來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那些傷口看起來太過猙獰,不但肌膚被燒的焦黑,甚至于里面紅色的肉也都露了出來,看的人是膽顫心驚。陸清酒看著這個模樣的姥爺,想到的卻是姥姥若是看見了一定會很心疼。

  熬閏抬步走進了院子,但他并未進屋,而是在雪地里隨便尋了個石凳坐下了。

  陸清酒連忙進家里拿了酒精和紗布,打算給熬閏處理一下。

  酒精沾上傷口,本來應該是很疼的,但是熬閏卻面不改色,而陸清酒卻越清理越覺得心里頭難過,他低聲道:“這樣不行的,還是得去醫院縫合一下…”

  熬閏說:“不必了,沒那么嚴重。”

  “怎么不嚴重了。”陸清酒說,“都能看到骨頭了!”他實在是不忍心,盡全力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可是這對于嚴重的傷口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為什么會和燭龍打起來,你們兩個不是一伙的嗎?”

  姥爺并不回答,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他道:“你和姥姥不太一樣。”

  陸清酒啊了聲。

  “你姥姥不愛說話,脾氣雖然好,但是卻很倔,如果看見我這個模樣,一定又會去生悶氣了。”姥爺說,“她很聰明,所以也很少勸我。”聰明人很少說多余的話,她知道勸不下自己的愛人,便也不勸了。

  陸清酒靜靜的聽著。

  “你是個乖孩子。”熬閏說,“你不該摻和進這一切。”

  陸清酒道:“可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

  熬閏說:“不,你還有機會。”他微微抬頭,那雙閉著的眼睛朝向陸清酒,隨后有些迷惑似得,“你為什么不離開水府村呢?”

  陸清酒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深吸一口氣,語氣嚴肅又認真:“因為這里有我愛的人,也有我想保護的一切。”

  熬閏道:“可是你只是個脆弱的人類,你想保護誰?”

  陸清酒道:“人類才是守護者,而龍族只是房客而已。”

  熬閏啞然,又是一聲嘆息,他露出一副拿陸清酒沒有辦法的模樣。陸清酒繼續幫他處理傷口,他感覺熬閏的氣息有些虛弱,心中浮起了淡淡的擔憂。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周圍只有雪落下的聲音,陸清酒問熬閏要不要進屋暖和一會兒,熬閏拒絕了。

  “我要走了。”熬閏說,“但是走之前,有些事情要做完。”

  陸清酒問:“什么?”

  熬閏說:“你真的不離開水府村?”

  陸清酒本來是彎著腰,聽見熬閏問的這句話后,直起了身體,他有些迷惑為什么熬閏會如此堅持的要自己離開這里。

  “我不會離開的。”陸清酒語氣篤定,“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離開。”他無法想象把白月狐和尹尋兩個人丟在這里的場景,他們兩個連飯都做不好,要是自己走了,整個家會怎么辦。

  熬閏說:“可是你在這里會死的。”

  陸清酒聞言愣了片刻。

  “你會死在這里,像你的父母那樣。”熬閏道。

  陸清酒沉默片刻,給了熬閏自己最后的答案:“人都會死的,每個人都會,死亡本來就是人類最終的歸宿,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沒有那么可怕。”

  熬閏聽完陸清酒的回答,眉宇間浮起了難以描述的憂郁,他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配合著臉上那猙獰的傷口,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陸清酒正欲問怎么了,便看到熬閏突然站了起來,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道:“抱歉,清酒,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如果不這么做,你一定會死去…”他話語落下,陸清酒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順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身體里灌注,他整個人都瞬間被凍僵了,整個人像一尊冰雕似得,僵在了原地。不過雖然身體被僵住,意識卻還是清醒的,陸清酒聽見熬閏沉重的嘆息,他說:“馬上就要開始了,來不及了。”

  接著,門口傳來了一聲兇狠的怒吼,卻是本該早就來了卻才剛到的尹尋,他見到這一幕,瘋了似得的朝著熬閏撲了過來:“混蛋你放開陸清酒——”

  尹尋自然完全不是熬閏的對手,還未撲到身邊,便被熬閏揮手直接打到了墻壁上。

  陸清酒見狀面露驚恐之色,他不明白熬閏為什么要這么做,但也知道熬閏不會殺了自己,可尹尋就不一樣了,對于熬閏而言,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山神而已。

  好在熬閏并沒有多余的動作,他在陸清酒被完全凍僵后,便放開了陸清酒的肩膀,伸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陸清酒的臉頰,他說:“對不起。”

  陸清酒說不了話,只能看著熬閏。

  “我也不想這樣。”熬閏說,“可是我沒有辦法…”他垂了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陸清酒卻感覺此時他一定是悲傷到了極點。

  熬閏說完這句話,便緩緩轉身,頂著風雪離開了。陸清酒立在院子里,像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被打飛的尹尋踉蹌著撲了過來,確認陸清酒還活著后,哭著掏出手機想要給白月狐打電話,可是手機信號早就沒了,他的眼淚流出眼眶,在臉頰上化為冰滴,哽咽著道:“酒兒,沒事的,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我們這就進屋子,屋子里…可暖和了。”←→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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