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殺人誅心第二百四十章殺人誅心←→:sjwx
由于太過疲憊,黎長風剛剛離開夏玄便睡著了。
不過沒睡多久他就被腳步聲驚醒了,對于突然出現的腳步聲他也并不感覺意外,因為他年前曾和黃七自鐘樓上待過,知道每天清晨都會有人上樓敲鐘。
此番出現的腳步聲與上次敲鐘的腳步聲如出一轍,由此可見上來敲鐘的還是上次那個老衙役。
與上次徑直去到樓頂敲鐘不同,此番老衙役在上樓之時,每經過一層都會去到那些空曠的房間看上一眼,之所以多此一舉無疑是奉命察看鐘樓上有沒有藏人,畢竟鐘樓高達九層,藏身此處可以居高望遠,窺視東城。
夏玄的隱身甲片已經遺失了,但他有法術在身,連土遁瞬移都能施展,穿墻更是不在話下。
待老衙役敲鐘下樓,夏玄重新回到原來的房間坐了下來,今天天氣很好,外面陽光明媚,但他此時心情差到了極點,相較于明亮喧鬧的白晝,漆黑的夜晚更能讓他感受到平靜和安寧。
雖然一動不動的坐著,夏玄的心里卻不平靜,仔細想來黃七被抓走已經快七天了,他不敢想象在此期間黃七都經歷了什么,此前他曾經仔細推敲過各種可能,但得出的結果卻并不樂觀,只因姜召等人很清楚就算不碰黃七,他也不會輕饒了他們,這就導致他們很可能會破罐子破摔。
到得這時,他開始后悔當初沒有接受姜琳的提議,如果當初答應給姜召等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或許姜召等人就不會狗急跳墻,黃七也就不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懊惱后悔之余,夏玄又開始回憶事發前后的諸多細節,雖然木已成舟,但有件事情他必須弄清楚,那就是如果自己答應了姜琳的提議,姜召等人當日是不是就不會沖自己動手。
回憶推敲過后,夏玄很快得出了答案,那就是就算自己答應姜琳放姜召一馬,姜召也仍然會沖自己下手,之所以作此判斷有三點依據,一是姜召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請來了蜘蛛精和那群土耗子,既然幫手已經請來了,姜召不太可能棄之不用。
二是事發當晚除了姜召,還有其他幾名紫氣巫師在場,在他們動手之前,這些巫師已經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了,就算姜琳回去告訴姜召他已經答應網開一面,姜召也來不及收手了,因為那時收手,消息已經捂不住了,用不了多久那些同行的巫師就會告訴自己的親友,姜召曾經帶他們來玄云宗準備對付他,后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半途而廢了,消息一旦傳開,有心之人立刻就能猜到姜召私下跟他達成了某種交易,姜召會瞬間身敗名裂,這樣的結果是姜召承受不起的。
最后一個依據就是自己死里逃生之后,姜召并沒有將黃七押出來,嘗試以黃七來跟他進行交換,要知道自己那時元氣大傷,肯定跑不遠,短時間內也沒有營救黃七的能力,姜召如果真想給自己留條生路,就會乘人之危,強迫他答應自己的條件,但姜召并沒有那么做。
如此一來答案就很清楚了,從一開始姜召就沒有打算跟他和解,這個老東西的態度非常明確,鐵了心要一條道兒走到黑。
不過也不能因為姜召沒打算跟他和解,就認定姜琳先前去玄云宗是在騙他,事實上姜琳去玄云宗是帶著誠意去的,也是真心想跟他和解的,只不過姜琳去玄云宗的時候并不知道她爹壓根兒就沒想跟他和解,想跟他和解只不過是姜琳自己的一廂情愿。
夏玄之所以作此判斷,也并非臆斷猜測,而是有著事實和依據,而他判斷的依據就是姜琳臨走時曾經轉身回頭,跟他說了一句‘自我下山的這一刻起,我們便勢同水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們也會做任何我們能做的事情。’
姜琳刻意強調了自她下山的這一刻起,實則等于變相提醒他,姜召等人很快就會展開行動,作為敵人,姜琳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算是非常仁義了。
若是換成旁人,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是不會再回憶梳理,追究真相的。但他卻不喜歡這種一鍋亂燉的作法,他的作風是明辨是非,恩怨分明,決不能讓壞人占便宜,也決不能讓好人吃虧,姜召是非死不可了,而姜琳如果沒有繼續作惡,可以考慮留她一條性命,作為她當日善意提醒的回報。
上午辰時,夏玄起身自各處房間的窗口向外眺望,街上人來人往,一切如常,皇宮方向也沒有什么異動,想必是時辰尚早,九州各地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皇城。
四顧眺望過后,夏玄再度回到原地坐了下來,他很懷疑黃七就被關押在皇城的某個地方,但他卻無從尋找,而姜召等人已經回來好幾天了,想必已經做好了對付他的各種準備,此時貿然現身實屬自投羅網。
臨近中午,夏玄起身想要離開,雖然表面上看皇城風平浪靜,實則危機四伏,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長時間的滯留皇城并不明智,萬一姜召等人再次找來可以影響地氣的幫手,他很可能會被困在城里。
不過轉念過后,夏玄又坐了回去,黃七應該就被關在皇城的什么地方,雖然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但留在皇城,他感覺離黃七更近一點兒。
就在夏玄坐回墻角不久,外面突然傳來了鳴鑼之聲,夏玄聞聲起身,走到窗邊向外眺望,只見東側城門外有官兵正在敲鑼,再看其他三處城門,同樣有官兵在敲鑼。
待得鑼聲停止,官兵結隊離去,而四處城門外則聚集了很多人,眾人都面向城墻,貌似正在看城墻上的告示。
由于鐘樓距皇城的四處城門都很遠,夏玄便聽不到眾人在說什么,只能隱約聽到眾人正在興奮起哄,見此情形,夏玄隨即猜到城墻上貼的很可能是自己的懸賞告示,估計獎勵異常豐厚,所以圍觀之人才會如此激動興奮。
“不是什么錢都能拿的,有命掙也得有命花。”夏玄冷笑著坐回了墻角。
坐下之后,夏玄自懷中取出了那枚由鐵球包裹著的地元丹,此時地元丹的靈氣幾乎已經全部耗盡,他之所以取出地元丹,乃是因為突然想到此物既然可以儲納并釋放靈氣,是否可以反灌靈氣并重復使用。
他之所以有這種想法,乃是因為很多練氣之人都有淬煉法器和法寶的習慣,所謂淬煉法寶,實則就是使用靈氣或是其他手段對某種奇異材質的事物進行培養和淬煉,將它們自身擁有的某種特殊能力不停的進行強化和提升,像地元丹這種可以儲納并釋放靈氣的靈物極為少見,若是能夠將自身靈氣反灌其中,或許可以重復使用,由此成為一件可以長久使用的法寶。
地元丹只有在主人受到傷害或是靈氣出現耗損的情況下才會主動釋放靈氣并出現光亮,故此夏玄并不擔心它會突然閃光,隨即將其自鐵球中取出,納于雙掌掌心催動靈氣嘗試反灌。
只持續了半瞬,夏玄便急停收手,雖然時間極為短暫,卻已經得出了結果,地元丹的確可以收納靈氣,而他之所以急切停手乃是因為地元丹在吸納靈氣時也會出現光亮,好在地元丹靈氣幾乎耗盡,光亮極為微弱,剛剛透過手掌便被他及時消除。
確定地元丹可以被重復使用,夏玄大喜過望,都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地元丹護身,便是刀山他也敢上,縱是火海他也敢闖。
將地元丹放進鐵球并貼身放好,夏玄隨即又開始推敲五行遁術,上次遇襲自己之所以吃了大虧,正是因為地氣受到了影響和干擾,使得自己無法施展土遁,為了不重蹈覆轍,必須未雨綢繆,提前想好對策才行。
按理說五行相生互通,既然能夠施展土遁,自然也可以施展其他遁術,不過推敲過后夏玄無奈的發現地氣一旦受到影響,其他四行也都會受到波及,只因土生萬物,金木水火全是由土衍生而來的,如果土遁不能施展,其他遁術也無法起效。
隨后很長一段時間夏玄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快速移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吃過大虧的人,可不敢再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依附于土遁,除了土遁,必須再掌握一種可以快速來去的法術才行。
全神貫注之時最怕的就是外部干擾,但自從告示貼出去之后,整個皇城就跟炸了鍋一般亂哄哄的,由于說話之人太多又離鐘樓太遠,他便聽不到眾人在議論什么,只是對于這些莫名興奮的民眾好生厭惡,猛獸從不會輕易發聲,只有鴨子蛤蟆才會咕呱亂叫。
不知不覺,夜幕再度降臨,夏玄站立起身準備土遁離去,確定地元丹可以重復使用,他必須去到一處安全所在,嘗試為地元丹補充靈氣。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是輕柔,隱約還伴隨著細微的破風聲。
不等夏玄走出房間,樓下便傳來了黎長風的聲音,“是我,黎長風。”
聽得黎長風自報家門,夏玄隨即放松了警惕,與此同時腦海里靈光一閃,風?對!風不在五行之內,如果可以推敲出一種御風法術,便可以快速來去并不受五行所限。
黎長風飄身上樓,眼見夏玄還在原處,瞬時面露欣慰,“你還沒走?”
不等夏玄接話,黎長風便快步上前,“我給你帶了吃的。”
夏玄沒接黎長風遞來的食盒,“我有干糧。”
“你脾胃有傷,吃不得硬東西。”黎長風再遞。
夏玄依舊沒接那個食盒,而是看向黎長風的左手,“你手里的紙卷可是朝廷午后貼出的告示?”
“是。”黎長風點頭。
“對我的懸賞通緝?”夏玄問道,“朝廷開出了什么條件,使得市井沸騰,群情振奮?”
“不是通緝你的。”黎長風搖頭。
“哦,那是什么?”夏玄伸手想拿那張告示。
黎長風轉身避開,再遞食盒,“你先吃東西吧,吃完再看。”
“我看罷再吃。”夏玄說道。
“你還是先吃吧。”黎長風說道。
“我不喜歡被吊胃口,”夏玄皺眉,“你不讓我看,我吃不下去。”
“我不是吊你胃口,而是你看完之后肯定吃不下去。”黎長風無奈的將告示遞給了夏玄。
夏玄疑惑接過,快速鋪展,急切看閱。
待得看完告示上的內容,夏玄瞬時急火攻心,雙目充血。
“他們所說的乘黃是不是你的朋友?”黎長風小心翼翼的問道。
夏玄沒有接話,在此之前他想到了各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朝廷會在上元節以天官賜福的名義將黃七當眾放血并分發給所有皇城民眾,以此為他們延年益壽。
見夏玄渾身發抖,黎長風急忙出言寬慰,“你也不要太著急,今天是正月十一,距上元節還有三天。”
“他們明知黃七是我的朋友,還敢喝她的血?”夏玄氣急發抖,告示上不但有對黃七的描述,還提到了他,說他是弒君伏誅的反賊夏沐之子,而乘黃則是與他交好并為虎作倀的霪邪妖女。
“此乃朝廷的誅心之舉,旨在陷你于萬劫不復,你一定要保持冷靜,莫要中了他們的奸計。”黎長風急切勸道。
“我不管,誰敢喝她的血我就殺誰。”夏玄渾身發抖。
“若是皇城的百姓都喝了呢?”黎長風小心追問。
“那我就把他們全殺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