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青絲 自編番外之離殤
(love名揚花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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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篇(love名揚花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李白《清平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云昭儀自入宮之后,淑德敗壞,恃寵而驕,有損天顏。自即日起撤去昭儀之稱,貶入冷宮。欽此!”我漠然地跪在地上,聽著刺耳的圣旨,心既痛亦涼,止不住的絕望涌上心頭。我慘淡一笑:為何心還會痛?不是,早就已經猜到了的結果了嗎?
望著那抹高貴的金色身影毫不留情地屹立在我面前,我愁腸百轉,往事一幕幕,驚心地重現……
記得幾年前因選秀而寄住在永樂侯府時,我第一次見到了她:并不是什么國色天香的絕色之姿,只是她眼中的慧黠好似瀑布般從山澗中飛流而下,如此平凡的女子竟然能讓云崢哥哥癡情如斯?我微微欠了欠身:“嫂嫂!”
她上前虛扶我一把,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這么客氣?”
我抬首,淡淡地笑笑。很久的一段時間,我都很難接受:就是這么個看似普通的女子,征服了那個全天下所有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男子的心。
還記得第一次承恩澤時的每一刻:他走到我面前,溫柔地問候:“你是容兒吧?”
我聞言有些許驚訝:一位帝王,竟然,竟然會知道我這個小小貴嬪的名字。抬眼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又立刻別開了眼,而紅暈卻瞬間爬滿了嬌頰:他長得真的是太俊美了,不光是那豐神雋永的樣貌,就那俊逸雋永、高貴清華的出塵氣度可以讓天下所有的紅顏為之失色。不經意凝進他海樣深沉的眸,他的眼睛仿佛有潺潺的的流水淌過,蕩漾出春水般的溫柔甜蜜。我被蠱惑了:良人如斯,不枉此生……
此后,賜住金秋殿,夜夜留宿,而我的其一支的數位堂兄弟也通通封了五品以下官職。我更是深受眷寵,不僅求得歸省為老爺子吊唁,連皇帝都紆尊降貴,親自陪同前往。一時間,我成了全后宮,甚至是全天下女人艷羨的對象:三千寵愛于一身,光鮮無比。滿朝百官紛紛猜測,我是競爭后位的熱門人選。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終究還是未能登上皇后的寶座。當日,他摟著我,一如既往的溫柔解釋道:“容兒,明日朕便下旨,立你為昭儀。放心,朕還是會疼你的!”我輕輕頷首,看著他微笑的臉龐,恬然地笑笑:“皇上,臣妾只要陪伴在您的身邊就很滿足了!”他聽了,只是一味地笑,什么也不說,目光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
這個男人,我是那么的崇拜他、愛他。不,應該說,我是不可能不愛他的。他有著讓所有女人心動的條件:俊逸、年輕、又掌握著天下的至尊大權,而且他又是那么的溫柔,往往在你看他水樣的眸中便會深深的沉淪,一發不可自拔。可是,他又是那么的遙遠,明明就在你的面前,可仿佛卻隔了千里遠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如大海一樣深不見底。我原本,還單純的以為,我可以捉住他的心,但事實是這樣的嗎?
曾經幾次午夜夢回,我從朦朧中轉醒,看到他,癡癡地對著墻上的一幅詩句發呆:那是她在我進宮前送我的一首《清平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他在看什么,需要這么久?需要每晚都看?他或而顫抖著手,輕輕地,好似撫mo著一件珍寶般細細地描摹著字上的一筆一畫。我不清楚他眼中那暮色的深沉代表了什么。我只知,他,一直看字;而我,一直看他,就這樣持續到天亮。
有一日,那是個驟雨肆虐的日子,他如往常般踏入我的殿。我向他請安,卻詫異地驚覺:他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
他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拉我起來,動作毫不溫柔,失了他平日的常態。他瞇著醉眼,嘴角沾染著一抹邪氣,眼睛亮亮地看著我,那眸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華。他似笑非笑:“你想去哪兒?”
我有絲錯愕,這番話,從他的嘴中說出,似乎,實在是不合禮儀。想要去給他泡杯醒酒茶,卻被他從身后一把抱住,那么緊,仿佛溺水的人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最后的一絲希望。我驚訝的叫了一聲,呆住了。耳邊傳來他痛苦、壓抑的嗓音。
“……你別走,別離開我……”他壓低了聲音,充斥了哀痛的沉痛,“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什么都答應你了……為什么離開我?……我求你,回來……”
他死死的摟住我,身體顫抖著,傳遞著他的痛苦和害怕。痛苦?害怕?我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他竟然,用“我”?而且,用這么,可以說是卑微的語氣,放下帝王的尊嚴請求著。心中激起千堆雪:你?你是誰?!
微一瞥眼,我驚愕的發現,他的眼角沾滿了晶瑩,羽扇般的睫毛輕動著。他的眼中傳遞著不再是暮靄的沉闊,而是彌漫著漫無邊際的痛色和絕望。
驀然,他一把把我扭到他面前,四目交錯。我不敢再抬眼看他,臉上卻傳來他手心的溫暖,他不斷柔柔地撫mo著我的臉頰,低喃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說著,便狠狠的吻住了我,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霸道而溫柔,強悍而小心,一點一滴注入心靈。
窗外暴雨紛飛,床榻春guang綺麗無比……
翌日,便傳來消息:榮華夫人及永樂侯府的一干人等,在前日于在聽潮島出海時遭遇風暴,全船人馬罹難……
我顫抖著手,不敢置信:怎會?
是日,帝神染重疾,罷朝四日。
宮里忙成了一團糟,自許久前的太廟事件后,他從未生過如此來勢洶洶的疾病。宮中太醫說是由于他傷心過度,誘使舊疾復發,心病還須心藥醫。心病?他何時患上的?什么心病?
全宮處于惶惶不安中。太后去照顧他時,呆了一段時間。記得太后出來時,面呈哀痛,雙目含淚,望著天空囁嚅著:“孽緣啊!”
回到寢宮,驀然看見墻上的詩句,聯想到這幾日的事。靈光一閃,我終于恍然:原來,他……愛……她!
……君北羽愛葉海花!……
恍若天外飛來的一劍,狠狠地刺中了我的心。心碎只是一瞬,卻帶給我傾四海之水也沖刷不掉的疼痛。
他的心里早就住了個人,他的眼里除了她,看不到其他的人。
我算什么?連個替身都談不上?
再也忍受不住胸口那窒息的痛,我背過身,淚水決堤。我驚恐地捂住臉,晶瑩從指間泄露,我跑開了,在一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放肆我的眼淚。
之后,我才慢慢了解,我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對付云家的一顆棋子罷了。而當棋子失去作用時,終究會被扔掉。
我再次抬首,最后一次看他:“皇上,其實你愛的,一直是她吧?”
只見那金黃的背影微微顫了顫,依舊不轉身,冷漠的眺望遠方。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