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 0254 窮奇弒神
“眾仙拜上神！”
“山神！”
“永生之天，不滅之神！”
妖物們群起高呼。
陸沉舟心中按下將這些妖物砍死的念頭，小菩提身將氣機遮掩到極致，如同一顆山間頑石般，古井無波。
靈器手串于內景地浮現，高懸于天地間，安撫著他因為恐怖神威而本能顫抖的身心，祛除恐懼，固守心神。
內景地的虎太歲抬眸望天，拖刀而立。
天幕在顫抖，似乎有大恐怖之物要侵入。
忽然間，天幕歸于平靜。
外界，王仙咆哮一聲，扔出九影神槍開道，山君問道拳左右開弓，以無可匹敵之勢，沖入天穹之上。
他笑聲肆意而瘋狂：“不過是一絲邪念之投影而已，冒充什么山神！虎爺我才是山君，是正牌的山神！”
他的武道意志任憑那神威如何沖刷，都似江中巨石，劈河分浪，巋然不動，山君氣魄密集的拳影不斷凝聚，最終在陸沉舟震撼的目光中，于夜空中凝聚為一個字：
“王！”
無形拳風，凝聚有形之字！
王字沖天，印在巨鹿的面部。
轟隆隆！
巨鹿身形傾倒，山谷震顫，眾妖驚呼。
以圣女之魂為引，以鹿主之軀為媒，可溝通遙遠禁區深處無上存在，接引其一絲絲神力入體形成神力化身。
縱然只是一絲，亦可讓鹿主極致升華，在短暫時間內，無限觸及妖王境界，非人類宗師，不可撼動。
這人類強者，居然撼動了升華后的鹿主。
這是何等的褻瀆！
這是何等的狂妄！
陸沉舟心潮澎湃：“不愧是和李敖一起鎮壓了龍城年輕一代的武道天驕，不愧是我的師兄……太強了。”
以人類之軀，硬撼邪神之力！
以武道意志，對抗那大恐怖神威！
這就是，他心中的武道家！
最強一拳后，王仙面色愈發蒼白，打到現在，他已經超常發揮了，修行武道數十載，從未經歷過如此惡戰！
“值！值！這一戰太值了！”
他旱地拔蔥沖天，以拳頭硬撼星光巨鹿，大片的星光破碎，散落漫天，一道道星光激射而出，如同抽象的鉛筆線般在天際蔓延，最終形成了一張巨網，將王仙籠罩。
無面巨臉低垂，口吐有些生疏的人言：
“凡人……你叫什么？”
神威如潮水般擠壓而來，王仙面色紫青。
見狀，紅姐朝天一掌，七彩孔雀呼嘯飛去，巨鹿不躲不閃，硬撼了這一擊，蕩起大片星光波浪，身形微顫。
“渺小之輩。”巨鹿胸口長出新的鹿首，脖子迎風見長，從天而降，朝著紅姐墜去，紅姐連忙躲閃，頃刻間，大地上被鞭打出一條深深的裂紋，山谷云霧就此分開。
兩大高手聯手，居然都打的如此艱難。
王仙拳頭越來越快，不斷沖擊著星光巨網，他打破束縛，嘴角裂開，狂笑著從天墜落，猛然一記鞭腿打出！
“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星光巨鹿身軀轟然倒地，它的兩個頭顱不斷伸長，如同扭麻花般追逐著天空中的王仙，王仙目光盯著七層白骨塔，凌空踏步而去，背后赫然有真罡凝聚的尾流噴薄。
隱隱間，形成了一雙遮天之翼。
下乘神功，《飛天窮奇身》！
王仙真罡震蕩氣流，俯沖至骨塔前，收起雙翅，這招極其消耗真罡，以他大師修為，也就敢用一下。王仙秦王繞柱，繞塔而行，星光巨鹿的雙頭如大蛇蜿蜒盤旋追殺。這巨鹿也察覺到骨塔對它有克制，故而不敢近身。
王仙吃準了這一點，依靠骨塔與之周旋。
忽然間，星光巨鹿兩個頭分開，一個順時針，一個逆時針，兩面夾擊王仙，城墻般的巨臉相撞而來。
王仙雙臂撐開，雙拳左右開弓打出，拳風將巨臉吹皺，但巨臉還是勢不可擋的將王仙夾在了中央。
“吼！”
王仙大吼一聲，雙手扯住臉皮將巨鹿的脖子死死的纏繞住骨塔，一瞬間，星光巨鹿體表如煮沸的油鍋般冒泡。
巨鹿身形膨脹不定，似乎要炸開。
它本就是強行升華而來，如今神力即將耗盡。
它沒想到，這個凡人，如此難纏。
褻瀆神明者，必須死！它胸口越來越多鹿首長出，如觸手般揮舞，將王仙盤繞，王仙的掙扎，越來越弱。
二人交戰的骨塔，最終不堪重負，它此刻已經吸滿了血液，白骨轉化為血骨，不斷有低沉的吼聲傳出來。
最終，吼聲越來越大。
直至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炸響！
吼——
骨塔崩塌，血骨漫天，骨塔背后的巨虎顱骨微微動了動下頜骨，無數的血骨涌來，拼湊出一只骸骨巨獸，巨獸頭生雙角，背有骨翼，空洞的眼神滄桑，古樸，大氣。
山崖上，陸沉舟面色變化。
他掌心的虎膽槍，開始劇烈的顫抖。
“果然，虎膽槍和這巨虎骸骨有關系。”
心意相通下，陸沉舟感受到了虎膽槍的心緒：
悲愴、閔懷、敬畏、孤獨……
那巨虎骸骨，無疑是插翅虎的先輩。
只是，插翅虎一族，早已經滅亡。
孤獨已久的虎膽槍，感受到了久違的族人氣息。
陸沉舟也不自覺的眼眶濕潤，或是因為神兵，或是因為拼命三郎的王仙……他放開手，虎膽神槍嗡的一聲，義無反顧的化作一道流星劃破夜空，朝巨虎骸骨飛去。
巨虎骸骨出現后，只是茫然的站著。
它早已經死去多年，就連意志也在歲月長河中消磨殆盡，只剩下最后一絲殘念獨存，并不足以讓它行動。
忽然間，虎膽神槍刺入巨虎骸骨，這一刻，神槍蘊含的意志如同洪水般匯入巨虎骸骨中，綻放出無盡神光。
巨虎的眸光閃爍著血光，它第一時間望向那鹿首巨怪，在執念的驅動下，骨翅蕩開云霧，飛掠而去，骨爪刺入巨鹿的星光身軀，荒古氣息彌漫，兇虎勢要弒神！
天虎一族，亡于禁區諸神。
亙古以來的執念和仇恨在這一刻爆發，巨虎抓著巨鹿升空，高高飛起，破開云霧罡風，山谷越來越小，直至來到天穹云海中，氣流和雷光在其體表閃爍跳躍，最終積少成多，引動罡風和云層，形成紫色雷霆和無垠颶風。
號令雷霆，掌控狂風！
天威落在巨鹿身上，將其淹沒，無盡神光逸散，巨鹿身軀不斷淡薄，它幻化出數以百計的鹿角纏繞巨虎。
有冷淡聲音響徹天空：
“已死之念，徒勞掙扎！” 巨虎身形轟然炸開，化為漫天血色骨粉。
“域外宵小，妄言神明！”
“亙古之初，是吾等主宰天地！”
執念消散，巨虎和巨鹿同歸于盡。
天幕恢復平靜，狂風雷霆無蹤。
虎膽神槍從天墜落，直直的插入山谷的大地上。
陸沉舟身形來到這邊，仔細的打量著神兵，心意溝通下，他來到神兵世界，看到血池之中的插翅虎之靈。
它神色復雜，似乎發生了某種蛻變。
它吸收了最后一絲殘余的天虎執念。
它知曉了許多，知道也無力改變什么。
它安靜的匍匐于血池邊，對著滿池妖血狂飲。
“怪不得虎膽神槍會有飲血淬兵的功能，插翅虎所在的族群，和妖物，以及背后的禁區存在，應該是有世仇，這或涉及到虛境更加深遠古老的秘密，被黃沙掩埋。”
陸沉舟本以為虎王谷鍛造此兵是獵殺的插翅虎。如今來看，卻是另有其他可能，過往事情，已如云煙。
這神兵，承載了太多東西。
他來不及查看神兵的變化，將其收起來后小跑王仙身邊，此刻的師兄，如同血人般，肌體滿是猙獰的傷口，光是貫穿傷，便有七處，都是緊挨著重要臟器而過。
王仙此刻閉目調息，如同圓寂高僧。
陸沉舟面色緊張，連忙喊紅姐。
紅姐調息片刻，跑過來檢查了一番道：
“大師肌體可控制臟器骨骼移形換位，沒有一處是致命傷，他就是失血過多，目前處于龜息狀態，以封鎖氣血外泄。我們看一下是否有寶物，然后抓緊離開這里。”
“好的。”
陸沉舟松了口氣，抬頭望去。
天空有片片雪花飄零，那是插翅虎先祖的骨灰，剛剛那一戰，把巨虎骸骨內殘余的所有神秘力量耗盡了。
他讓犬鬼給師兄護法，在附近尋找起來。
原先骨塔屹立的地方，有一口枯井。
紅姐真罡護體，小心翼翼的靠近井邊，發現了一條條淡藍色鎖鏈，歷經歲月侵蝕，依舊散發著湛湛神光。
從井口往下看，里面躺著一具人首蛇身妖物骸骨，已經沒有生機，骸骨頭頂有一朵拳頭大小的血蓮，散發著一股異香，蓮花孑然一身，沒有蓮葉，孤獨扎根顱骨中。
另一邊，陸沉舟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特別之物。
他來到井邊，看著其中構造，喃喃道：
“紅姐，這枯井，應該是鎮壓妖物的吧？”
紅姐用包裹真罡的手撫摸著井邊的鎖鏈道：
“這是星淚隕鐵，強度是c9合金數倍，它還有個稱呼：天外神鐵，浪費這么多神鐵來封禁這妖物，其生前至少是妖王，不過如今魂飛魄散，靈性盡散。你師兄猜的沒錯，這骨塔是被人為搭建起來鎮壓妖王的。依靠那巨虎骨骼中的神異之力，磨滅已死妖王的意志靈性。”
陸沉舟明悟。
妖王以上存在，縱然是死了，殘余意志執念，也能滋生大鬼，繼續為禍。最直觀的例子，就是那青火主，哪怕死去多年，還需要李天王持續不斷以劍氣磨滅其靈性。
故而從古至今，得道高人擊敗妖王后，往往都需要繼續煉化一段時間，確保其執念消散，再無復生可能。
這座骨塔，應該也是此種道理，只不過其修建者，疑似虛境的土著文明，因為大夏并沒有掌握神秘側能力。
紅姐隨身拿出一張拓印紙，她俯下身，將井邊的奇異文字拓印下來，她愛好就是研究這些神秘學文字。
她的祖上，也收集了很多類似文字，后上交給大夏專門的神秘部門，這個部門匯聚了許多神秘學者，旨在破譯虛境失落文明和邪教的文字，方便對抗三害和虛境。
拓印完后，紅姐露出微笑道：
“告訴你師兄，這些文字就是我此行的報酬了。將這些拓印上交給大夏官方，我能換取一筆不菲的報酬。”
陸沉舟則是盯著那血蓮，心中回憶。
“《天寶冊》上，倒是記載了一種黃品天材地寶，名為無空血蓮，一般生長于大妖隕落之地，百年破體，千年開花，三千年結蓮子，蓮子是玄品的赤蓮子。”
天材地寶，種類繁雜，博大精深。
陸沉舟也不敢確定這就是天寶冊記載的，作為天生地養的寶物，就算是同類寶物，往往外形特征也有區別。
而且，這血蓮長在妖物顱骨上，有些滲人。
他有點擔心妖物沒死，偽裝天材地寶復活了奪舍他。
一些舊時的神魔志怪就是這樣寫的……
紅姐藝高人膽大。
她直接跳下深井，將血蓮連同妖物顱骨一起掰斷。
她笑道：
“放心，妖物早死的透透了。”
她估計陸沉舟是看見巨虎骸骨復活，有心理陰影。
她一手托血蓮，一手抓著妖王骸骨跳出來。
轟！妖王十丈長的骸骨落地，余威依舊駭人。
紅姐道：
“等我把這鎖鏈拔起來。”
她雙手覆蓋真罡，雙腳踏在井壁上，面部青筋暴起，手臂肌肉充血鼓脹，纖細玉臂變成猙獰的肌肉臂。
“喝！”
紅姐蠻力爆發，鎖鏈金鐵交鳴，她硬生生將鎖鏈連同連接的井邊巨石給扯了出來，扔在了一邊，吐氣如牛道：
“按照約定，這些收獲都是你的。”
陸沉舟笑道：
“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么多神鐵，紅姐你先收著吧，我們抓緊離開，回到星河城后，等師兄醒了再分配。”
紅姐伸出大拇指，又拍了拍陸沉舟肩膀。
“好！那我們回去。”
紅姐雖只是向導，可這一戰為他們師兄弟可沒少出力，人都差點交代在這里，若是一點也不分配，那陸沉舟就顯得太不會做人了，他此行的收獲已經遠超預期。
當務之急，是帶師兄安全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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