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51章 雨中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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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淑靜將靠座位的一根鋼筋棍子捏手上：“咱們現在還在山莊下山的路上，姓曹的不是個好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路上埋伏！”
凌槐綠心里也同樣緊張，這年頭沒監控，出來后又是大雨天。
這樣的天氣，這樣偏僻的路上，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可不要太容易。
“停下吧！”蘇芩望著前方路上，被雨淋濕的年輕人：“這人應該是在單位上班的，不像個壞人！”
凌槐綠停下車。
年輕人趕忙跑了過來，見開車的是個年輕姑娘微微愣了一下，隨后道：
“姑娘，勞你幫個忙，我和領.....大哥下鄉辦事，碰到大雨天，大哥車壞了，還受了傷。
勞你行行好，幫忙把我們帶去市里，可以嗎？”
凌槐綠還沒開口。
蘇芩笑著探過頭：“你大哥在哪里？我們就幾個姑娘，你不會要我們去大山里帶你大哥吧？”
年輕人趕忙擺手表示：“不會不會，我大哥腿受了點傷，就在前面路邊大樹下！”
凌槐綠抬眼一瞧，見不遠處的樹下，隱隱有個人影。
“先過去吧！”
年輕人一臉感激：“多謝姑娘，多謝！”
他說完朝著前面跑過去。
宋淑靜捏著鋼筋：“真沒事？”
“沒事！”蘇芩很肯定道：“這小伙子要不是個司機，要么就是個給人跑腿辦事的，他那個大哥，估計也是個單位小領導。
這么大雨天的，結個善緣也不錯！”
凌槐綠將車開到路邊。
年輕人扶著一個中年人過來。
中年人瞧著三四十歲，氣質淳樸，倒也不像個壞人。
宋淑靜往一側讓了讓，瞧兩人被雨水淋得跟個落湯雞一樣，心有不忍，給拿了毛巾過來。
“查一查吧，這天冷，別回頭感冒了！”
中年人接過毛巾，打了個噴嚏，不停說謝謝。
蘇芩有意跟人搭話：“大哥，你這工作可真辛苦啊，大雨天的，還進山工作，這要是遇上個山洪啥的，那可是連命都不要了啊！”
中年人笑道：“至多就是辛苦一點，但要命不至于，這邊發洪水也是七八月，三四月是不可能有洪水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車開進市里。
中年人與凌槐綠客氣道：“今日承蒙搭救，小姑娘，將來你......”
他話說一半，人已然愣住：“孩子，趙秀華.....趙秀華是你什么人？”
凌槐綠心神一震，面上不露痕跡看向中年人：“叔，認識我母親？”
原本帶著幾分猶豫的中年人，聞言又驚又喜：“你是趙老師的女兒？你是小綠？”
凌槐綠一臉茫然，眼前這個中年人，不但認識母親趙秀華，還認識她，但這個人是誰，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中年人越發激動：“小綠，我是洪金渝，你以前叫我金魚叔叔，你忘了？”
“金魚叔叔？”凌槐綠從久遠的記憶，找到了關于這個人的影子。
趙秀華是山里孩子，靠著自己努力走出大山，她的成長路上，有過不少人的幫助。
當她有了能力之后，也將這份善意，傳播給了更多的人。
遇上那種好學上進的孩子，她是能幫一把則幫一把。
凌槐綠的記憶里，母親時常帶學生回家里來住，遇上那種家庭困難的，在家里住上十天半個月，也是常有的事。
凌文海因為這事，沒少跟趙秀華吵架。
后來，凌槐綠大些，趙秀華擔心家里有孩子不方便，便很少帶學生回家。
而這里頭，洪金渝讓人印象極其深刻。
嚴格來說，他其實不算趙秀華的學生，而是趙秀華的同學。
只是他沒趙秀華那么幸運，早早就考上了中專。
恢復高考之后，洪金渝一門心思沖刺高考，連續兩年落榜。
家里實在是負擔不起了，所有人都勸他放棄。
因為，他家太窮了1
窮得下雪天，穿著草鞋進城來讀書，一雙腳指頭腫得跟胡蘿卜一樣。
偏他歲數不小，常年在地里勞作，一張臉被曬成了古銅色，比常人看著更顯老氣。
“趙老師，我....我不是多聰明的人，就是喜歡讀書，恢復高考的時候，我已經25了，是個不尷不尬很難堪的年紀。
人家像我這般年紀，要么工作要么認命有了孩子，老師，我不想人生就這么庸庸碌碌一輩子。
我希望出人頭地，不要讓我的下一輩，還像我一樣，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穿不上！
我實在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了，才會厚著臉皮來找你。”
他給趙秀華送來的，是一小壇子腌酸菜，家里沒一顆糧食，這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
趙秀華默默收下了酸菜，轉頭找人給他安排插班上學的事。
生活上也沒少接濟洪金渝，后來，洪金渝考上大學，路費錢都是趙秀華替他出的。
“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么大了，對了，你母親.....她還好嗎？”洪金渝感慨萬千，最后問起了趙秀華。
“她....失蹤了，生死不知！”凌槐綠低頭，心里說不出的難過和失望。
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母親曾經幫過那么多人，卻落得那樣的結果。
所有人都說不會忘記她的恩情，可是到頭來，沒人認出她來，包括她這個親生女兒。
“你說什么？”洪金渝吃驚道：“你母親....你母親怎會......”
他大學畢業，分到了偏遠地方，去年才調到青陽這邊。
原本想著等忙完了，就去看看曾經的恩師。
沒想到，居然會傳來如此噩耗。
“小綠，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槐綠仰頭，努力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洪叔叔，你有沒有看過一個叫《冤魂記》的故事？”
洪金渝愕然：“這個....這個跟你母親有什么關系？”
凌槐綠扭頭看向車窗外，眼里水霧彌漫：“里面被人害了的主人公，就是我母親1”
“啊？”洪金渝一時失神，久久無法言語。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那個冤屈的主人公，竟然....是趙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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