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周后的后手第462章周后的后手←→:sjwx
「范復粹也是久經官場之人,此次行事卻如此莽撞,他是真的亂了分寸,還是想借此掩飾什么?」
朱元璋說著,又下意識地拿起補充官員的奏章,隨手在桌上輕拍,沉吟道:「王家彥是兵部尚書,加之那后輩(周后)對他有救命之恩,她若留有后手,王家彥應是最佳的人選。」
「可現今不僅范復粹公然去找他,而且他寧可一死,也不與范復粹同謀,當知他并無嫌疑。」
「但除了這些重臣外,又還有誰可擔此重任呢......」
朱元璋將剩余的朝臣都細細盤算了一遍,并未找出可疑之人,不禁暗忖道:「難道真的是咱多疑了,其實那后輩原只準備用手書來牽制咱?」
他此念一起,又微微搖頭。
因為他雖只與周后交了一次手,卻知對方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絕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別人手中。
特別是周后在彌留之際,仍佯作糊涂,意圖用深情和名義將他困住,足見對方對后事并不放心。
既是如此,那周后就不應該將控制手書的權利交給他。
可周后偏偏就這樣做了,這就說明對方一定還有后手,而手書只是迷惑他的一種手段。
「好狠的算計!」
朱元璋輕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所有可能的人都沒了可能,這是想讓咱疑心所有的朝臣。」
「雖說咱對那些人也不滿意,可若真將他們都殺了,那咱的大明也就完了!」
「但要是不將那些人揪出來,咱又怎能安心出京?」
朱元璋說著,又隨手翻開奏章,才看了一眼,臉上立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驚道:「是了,她之所以讓王章行刺,除了方便咱剪除東林黨外,更主要的是要那些空缺。」
「她知咱最重親情,又忙于戰事,縱使對她有所懷疑,亦不可能在她自戕后削減朱慈烺的權利,所以這些事務到時都會由朱慈烺來處理,一旦那些人得到提拔,必會傾向朱慈烺。」
「雖說他們的官職不高,可這樣一大批人匯聚起來,力量恐比東林黨極盛時更加強大......」
想到這,朱元璋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他急忙打開奏章,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補充官員的名單,自語道:「好手段!」
「那后輩不僅猜到了咱的心思,還掌握了蔣德璟的用人習慣,這批官員大都是貧苦出身,深知百姓的疾苦,一旦授官,必會比其他人更加感恩,也更容易出政績。」
「加之咱用人向來不問資歷,而隨著失地的收復,必會從中選派封疆大吏,到時咱若是想動朱慈烺的太子之位,這些人必會群起反對......」
朱元璋又深吸了一口氣,朝外叫道:「來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去叫國子監祭酒馮厚敦......」
他說著,突然改口道:「罷了,李五哥回來后,你讓他立刻來見咱!」
原來朱元璋重生后,一直想重整國子監,卻始終沒有合適的人選,后來他在臨沂見到馮厚敦,發現對方與宋訥性格頗為相似,所以特意將之調到京城,擔任祭酒之職。
剛才他識破周后的圖謀后,本是想傳馮厚敦前來,從國子監中挑選官員。
隨即想到馮厚敦初來乍到,而周后又思慮深遠,擔心對方已埋下伏筆,便想讓李五哥查清底細后再安排。
可小太監哪知朱元璋的這些心思,只得茫然應下,又一臉迷茫地退了出去。
朱元璋見狀,也未理睬,而是皺眉沉思起來。
其實此刻煩惱的 不止朱元璋,面對范復粹的范景文也十分苦惱。
原本范景文回府后,就將舊日的同僚請了過來,告知他們南下之事,以免在他離去后節外生枝,沒想到范復粹卻不請自來。
范景文先前已聽說了范復粹的孟浪之舉,為免他影響了人心,匆匆解釋了幾句,便借故將眾人遣散,不曾想范復粹仍不肯離去,并極言周后薨逝的蹊蹺,讓他留京主持大局。
盡管范景文多番解釋,范復粹卻根本聽不進去。
無奈之下,范景文只得虛與委蛇地應付,好讓對方早些離去。
可由于他遲遲不表態,而范復粹似乎也下定決心,不說到他同意,就絕不離去,因此兩人已喝了三盞茶,卻仍未結束。
「夢章兄(范景文的字),我們先不說皇后娘娘薨逝的怪異,單就說陛下這幾個月的異常之舉,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琇書網 「要知人的心性一旦形成,是極難改變的,可現今陛下的舉止好似換了一個人......我們都是讀圣賢書的人,子不語怪力亂神......」
范復粹說著,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那些太過詭異,只能騙些沒見識的市井婦人,我們都是朝廷的重臣,絕不可掉以輕心。」
「要知皇后娘娘已無故薨逝,接下來可能就是太子殿下,若真是這樣,那我大明的江山恐會拱手送與他人......」
范景文好不容易等到范復粹說完,才開口道:「玉坡兄,你真的多慮了!」
「我先前已經說過,在陛下自稱得到太祖真傳前,一直都在宮中,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冒充之事!」
「何況皇后娘娘已當眾否認了此事,太子殿下對此也無異議,你又何需如此多心!」
范復粹搖頭道:「夢章兄,這正是我擔憂之事,我也曾告訴你,是皇后娘娘召我前來,若她沒有實證,又怎會做出這種事?」
「我懷疑皇后娘娘應是受到脅迫,才不得不如此做,所以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保住太子,只有這樣,才能保我大明江山不失......」
范復粹又說了許多,見范景文始終不肯點頭,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遞過去道:「夢章兄,你勿需擔心,我已聯絡了十幾個忠臣,他們皆已聯名......」
「什么?」
范景文驚慌地朝外看了一眼,剛想起身去關門,卻又停了下來,指著錦帕道:「這是你們的聯名書?」
范復粹從容地道:「不錯,我們都已寫下血書,誓保......」
「玉坡兄,你好糊涂!」
范景文有些氣惱地道:「你這樣做不是在保太子殿下,是要害死太子殿下!」
范復粹聞言,有些驚訝地道:「你這話從何說起?」
他說著,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你放心,此事十分隱秘,除了聯名之人外,也就只有你知曉。」
范景文連連搖頭道:「玉坡兄,你太小看陛下了!」
「莫說你已找了十幾人,縱使你只找一人,也瞞不過陛下的耳目!」
「為今之計,你只有立刻去向陛下請罪,或許陛下看在太子的面上,還會饒你一命,不然......」
范景文話尚未說完,就見一個家仆急匆匆地進來稟告,說朱慈烺突然來訪,正在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