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深深地看了眼高敏被拖下去的慘烈狀況,心里冷漠地想著,高敏終于得到擁有的懲戒了。
高敏身體之內一下子便被播種了這么多都粉,尤其是高敏那條腿,恐怕今后就算是治好也是要完完全全廢了。
更何況,高敏能不能成功地活過這一劫都還不知道呢。
陳平的內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歷史使命。又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被毒粉也給沾染到了,他凝視著那毒粉,逐漸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只是被沾染了一小部分,不知道這蠱香玉是不是如同傳說中的一樣,只要是稍稍微微接觸到一丁點就會引發強烈的毒性。
但是陳平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又將手收回到了衣袖里,然后準備向霍淩聿告辭。
畢竟在這個皇帝,自己仍舊是和江念瑤不清不楚的情敵,他想著,自己就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于是陳平只是剛作揖準備也隨著那些官員一般撤退,可卻被霍淩聿忽然冷聲喊住了。
“陳太醫,你先留著。”
霍淩聿坐到了龍椅之上,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地看向陳平。
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轉移到陳平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
陳平心中暗道不好。
但是不知道霍淩聿這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是只得靜靜地留在了原地,靜候發落。
“皇上,這可是還有什么囑咐的意思?”
陳平言語之中帶著一絲警惕,難不成自己方才發覺了自己有在刻意為難高敏?這樣豈不是會被霍淩聿撞破自己的小心思,然后又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響?
陳平的內心七上八下地想了許多東西。
“陳太醫,瑤瑤的情況可是還好?她認真吃藥了么?有聽你的話嗎?”
結果霍淩聿脫口而出的話語,卻還在關心江念瑤。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
陳平舒了口氣,沒有看見霍淩聿眼神之中的糾結和復雜。
只是道:“小瑤姑娘一切都好,藥也服下了,身上的傷口也都處理了,屬下一些不方便上藥的地方,都囑咐了一些宮女來配合。”
陳平差點又要喊了江念瑤“小瑤瑤”,意識到這是在誰面前的他立刻換了一個說法,甚至十分貼心地還向霍淩聿解釋了一番,用來證實自己與江念瑤的清清白白。
他雖然不想霍淩聿再與江念瑤一起,連累了江念瑤,但是也不希望霍淩聿又誤會了自己和江念瑤之間的事情,憑白讓江念瑤受到霍淩聿的無端的針對。
竟然他被宣到了這高堂之內,親眼見證了如今局勢的復雜混亂,雖然高家暫時被霍淩聿狠狠地打擊了,但是其實霍淩聿還根本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地制高家與死地。
畢竟高家背后的支持者眾多,高啟盛的倒臺,必定牽扯進來了許多達官顯貴的利益。并且要處死一個當朝丞相,必然要十分合情合理的證據,如果不是現場捉奸,那么只是這樣一些認證物證,根本還沒有任何辦法有理有據地處死高啟盛。
扳倒高家。
如果證據不足,那么只會導致民眾不信服,官員不信服,一定會又有有心之人拿此來亂做文章。霍淩聿的權力就會遭到質疑,到時候失了民心,江山也是難以坐穩當的。
只要高家殘存的勢力還在,那么霍淩聿就一日不能安心坐穩他的皇位。
畢竟敵我勾結,早就是板上釘釘之事,龍國肯定也不會因為受到了打擊就直接地放棄了高啟盛這一枚棋子。
只要高啟盛沒死,高家沒有完完全全地被淹沒,那么龍國的勢力便還是在這中原之中永不磨滅的存在。
這其中的情況之復雜,不是江念瑤能陪著霍淩聿經受的。
江念瑤從以前陪著霍淩聿登上皇位,就已經很是辛苦了,曾經多次地在鬼門關之前溜圈兒。而在霍淩聿成功登上了皇位之后,又棄江念瑤于不顧,讓江念瑤一路走來什么樣子的苦難折磨都受了個遍。
陳平更是不忍心讓江念瑤再次陪著霍淩聿受這樣的委屈了。
這一路上肯定是兇險萬分的,而陳平打從心里覺得,霍淩聿不可信,畢竟帝王之多變多疑,難以揣測,陳平從高敏身上早就見識了一番。
陳平雖然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但是陳平是子承父業,陳平的父親是皇宮之中最有閱歷,也是最為厲害的太醫。
所以陳平從小就在父親身邊,跟著他耳濡目染地學習醫術。對于皇宮這些年之中發生了的事情,他是最是清楚不過的。
雖然陳平不知道為何高敏會如此喜歡霍淩聿,甚至在還沒有出閨閣之前就直接自斷前程,將命運與霍淩聿捆綁到了一起,但是陳平待在皇宮里卻是知道的,他知道霍淩聿總是風雨無阻地去購置一些姑娘最是喜歡的新奇玩意兒,知道霍淩聿總是換著法子曾經不顧規定也要與高敏見上幾面。
他深知,高敏的如此瘋癲,有高敏自身品行和家教的原因,高啟盛本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暴力狂和偽君子,從來不把比他位分低,對他沒有利益的人當人看。
當然,也肯定有霍淩聿的原因。
陳平如果不是在宮中呆了這么些年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會知道,沒有哪一個女子會無緣無故地,與一個同自己接觸根本不深的甚至沒有任何接觸的男子情深意切愛得熱烈。
陳平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江念瑤。
但是陳平既然是知道霍淩聿這趟渾水太深太未知,就不能讓江念瑤繼續冒這個險。
那日雪夜之中的情形和場面,陳平覺得,自己此生只見一次就夠了。
霍淩聿看見陳平如此警惕和不安,眼神之中沒過一些情緒。
但是霍淩聿也沒有多說些什么。
只是神色淡淡,又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陳平那只手。
眼神有些尖銳起來。
“那這就好,辛苦陳太醫了。”
“救死扶傷,是微臣身為醫者應該做的。”
陳平對于這樣的話,也是涇渭分明,說出口絲毫沒有破綻。
令霍淩聿有些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