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對得起自己的選擇
霍淩聿看著江念瑤，眉目中真真切切的，絲毫沒有半點參假。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許久，彼此心中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融化，消逝。
“瑤瑤，你先好好回去修養吧，你傷得這么嚴重。”
他忽然眼中又泛濫起了疼惜的情緒。
這樣的感情，讓江念瑤猛然間有些不敢直視。明明自己從前朝思夜想等了這么多年，現在看見對方的眼神里，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江念瑤率先扭過頭。
“好。”
霍淩聿又下意識伸出手。
但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幾秒。
原本或許也是想要抱一抱江念瑤，只是剛伸出手就愣住了。
現在的江念瑤恐怕不能。
怕要是輕輕一碰，人就要徹底碎了。
霍淩聿停留的手，隔空般，溫柔地撫了撫臉頰。
而后轉過身對著陳平道。
“陳太醫，能治病救人，醫者圣心。”
“賜玉石十箱，配專用藥房一棟!”
接著，走到了希黛的身邊。
“陳太醫，你在這兒千萬要照顧好瑤瑤。”
“瑤瑤，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說的第二句話，帶著絲絲微弱的懇求。
江念瑤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倒不是她不想走，只是這深宮大院里，恐怕不能再像以往那樣任自己輕而易舉地跑了出去。
霍淩聿似乎是聽見了這句話，然后才放心了些，轉頭帶著希黛就離開了這里。
留下江念瑤和陳平面面相覷。
“小瑤瑤，你這一年之內都發生了些什么？”
“這個皇帝難不成轉性了？”
江念瑤不知道該如何對陳平說起。
畢竟這也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到了霍淩聿的不同以往。
“我也不知道，霍淩聿這個人，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猜透過。”
霍淩聿瞬息萬變的性格，讓江念瑤幾經無奈。
江念瑤不是傻子，現在時勢混亂，她是能看得出來的。霍淩聿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是需要顧及很多方面的。
她要跟隨皇帝，自然也得跟著皇帝一起臥薪嘗膽，很多地方都無法任由自己的心意。
但是霍淩聿能這樣在關鍵時候站在自己身邊，是第一次。
這種感覺十分的微妙，讓江念瑤覺得一定會是幻覺。
又或者，也還只是霍淩聿的一次無聊興起罷了。
“霍淩聿前些日子找到我了。”
“霍淩聿似乎是在挽留我，為了將我找回來。”
“他為此做了很多事，也改變了許多。”
江念瑤接著滔滔不絕，和陳平講述起了這些日子以來，霍淩聿是如何對自己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
陳平聽著，心里不斷涌起一些想法。
于是終于將江念瑤的話打斷了。
“小瑤瑤，你聽我先講。”
陳平嚴肅地看著江念瑤。
“你現在心里難道是還對霍淩聿抱有希望嗎？”
江念瑤被這句話，猛然問得一驚。
雖然她不愿意承認，但是陳平似乎真的說到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就是因為還對霍淩聿抱有希望，所以江念瑤就每次都恨不得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陳平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江念瑤對著陳平也就不再隱瞞。
“也許，是這樣的。”
多年的情意，哪兒能說忘就忘呢？
她也想忘了，可是她忘不了。
就算能忘，她也舍不得。
霍淩聿就算對自己百般不好，可是只要江念瑤心里還記得霍淩聿與自己恩愛的日子，只要霍淩聿還能時不時給自己一顆甜棗。
江念瑤就深陷其中，無法脫身。
她深知自己這樣的人，活該被拋棄，活該不被尊重。
陳平臉上嚴肅的神色更深了。
“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忘記以前的霍淩聿有多么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了？
忘了自己多少次雙手凍得滿是瘡口，也忘了自己多少次獨自一個人待在皇宮里，唯一的靠山竟然幫著別的女人欺負凌辱自己。
江念瑤沉默不語，面對陳平審視的眼神，她有些無地自容。
“我也不愿意這樣的，我也打從心里十分看不起自己，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江念瑤的聲音逐漸染上了些哭腔。
見到江念瑤這樣的狀態，陳平嘆了口氣。
“罷了，先去床上躺著休息休息，我來給你再上一遍藥。”
說著，陳平就帶著江念瑤往回走。
回到了那床榻上。
陳平端著一碗藥，給江念瑤服下，又將江念瑤斷了的手的繃帶拆開，重新擺好位置系了上去。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慢慢進行著每一步。
沉重的氣氛讓江念瑤感到十分窒息。
“陳平，你說我這樣，會不會顯得特別對不起你和霍晉珩？”
陳平手中還在為江念瑤調制藥膏，他眉眼爍爍，赫然停下手頭上的動作，將手中的碗放在桌面上，然后抬頭看向江念瑤。
“王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才有資格評價事情的好壞。”
“對你好就好，你開心就好。”
陳平這樣說。
可是江念瑤還是會覺得，陳平和霍晉珩幫了自己這么多，甚至還受到了許許多多的折磨。
陳平甚至還為了自己，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
這樣的懲罰，足以讓人被影響一輩子。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雖然都幫助你，可我們不是你，你總要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陳平定定地看著她，而后又說道。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想想自己。”
“小瑤瑤，這樣的一切真的就是你喜歡，你想要的嗎？”
“你是否又想過，跟著霍淩聿，就算他再愛你，你們倆在一起，不能確定的因素又有這么多。”
“霍淩聿終究是一國之君，兒女私情不是能放在首位考慮的，他雖然貴為一國之君，可是在國發危難的關鍵時候，也許還并不能帶著你全身而退，這些種種，你都考慮過了嗎？”
江念瑤順著陳平的話語思考了許久。
終于是默不作聲了。
對于霍淩聿，江念瑤始終沒有辦法帶著太多理智。
“我知道了，陳平。”
“謝謝你。”
江念瑤躺在床上，看著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