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號:搜索第804章周鈺溪對柳時章動了惻隱之心第804章周鈺溪對柳時章動了惻隱之心←→:
周鈺溪相信,定國公府在京城做的事,遠在邊疆的柳時章并不知情。
可禍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柳時章做了十幾年金尊玉貴的小公爺,享受著潑天的富貴。出了事,就說定國公府做的事與他無關,不免可笑。
世家大族,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眼看圍過來的士兵越來越多,周鈺溪沉聲道:“這是陛下的旨意。”
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了…
柳時章的變化太大,以致他們下意識忽略了,他是定國公府的小公爺。受到了家族波及,才被陛下“發配”邊境。
之前由于定國公府的原因,陛下還下旨砍了他的一根手指…
難不成這次,又是定國公府在京城犯了什么事?
雖說所有人都明白,世家公子不可能只享受家族的富貴,不承擔被家族牽連的后果。
可騎都尉大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他們的戰友啊!
還是有幾人望著周鈺溪,為柳時章求情:“周小將軍,我們都是粗人,不懂朝堂上的大事。只知道騎都尉大人在為國賣命,殺了那么多匈奴人!”
“若陛下因為京城的事,遷怒一個在戰場上殺敵的將士,不免讓人寒心…”
看著同袍們都在為自己說話,柳時章心中涌起了一陣暖流。
他不愿牽連他們,朝眾人搖了搖頭。
周鈺溪揮手道:“帶走!”
“是!”
很快,柳時章就被人押著,來到了周鈺溪及其心腹所在的區域。
柳時章抬眸問道:“周小將軍,陛下這次又下了什么旨意?”
他也明白,自己是定國公府的嫡子,享受了家族的榮光,也要承擔家族的災禍。
所以…此次是要他的哪根手指?
在軍營,柳時章才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像周家父子一樣,成為威風凜凜的將軍!
將來別人提起他柳時章,再也不是京城的紈绔小公爺,而是有乃父風范的大將軍!
他的右手已經被砍了一根手指,如果再少一根,就沒辦法握刀了…
如果要砍,就砍他左手的手指吧。他好好包扎一下,明日應該可以繼續上陣殺敵。
周鈺溪出身武將世家,從小就跟著周將軍在軍中磨礪。最瞧不上的就是柳時章這樣,只知道仗著身份享樂的紈绔。
然而他沒想到,此次出征在邊境見到柳時章,對方竟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周鈺溪心中,也是欣賞柳時章的。
他喟嘆了一聲,道:“…陛下有旨,將你的一條手臂,送給定國公夫人。”
柳時章的瞳孔猛然一縮,抬起頭望著周鈺溪,眼中寫滿了不敢相信!
就算少了兩根手指,只要他把刀法練好,依舊可以在戰場上取匈奴人的性命!
可斷臂…
哪個大將軍,是只有一條手臂的?
而且…上次是一根手指,這次是一條手臂,下次呢?
難道他完整地來了邊疆,竟要一塊塊回去?
為什么?!
為什么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的意義,好不容易想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上天卻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可是柳時章沒辦法怪任何人。
要怪就只能怪,他生來就是定國公府的小公爺。
但…他真的還是好不甘心啊!
他可以接受自己在戰場上缺胳膊少腿,甚至死在戰場上。卻無法接受自己有一腔熱血,卻因為家族的連累,余生都要做一個殘廢…
柳時章的眼眶逐漸變得通紅,望著周鈺溪一字一頓地問道:“為、什、么?”
定國公府這次又做了什么錯事,讓陛下要下旨砍他的手臂?
就算死,他也想做一個明白鬼。
陛下并未公開定國公夫人做的事,按理說周鈺溪不該跟柳時章說太多,砍了他的手臂讓人送回京城,向陛下交差就行了。
可看著柳時章猩紅的眉眼,周鈺溪還是嘆息道:“定國公夫人助紂為虐,伙同柳貴人意圖謀害皇嗣。柳貴人…已經被陛下賜死了。”
柳時章下意識退后了兩步,身體晃了晃…
陡然知道這件事,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最先該想哪件事…
柳貴人…是指他的胞姐嗎?她成了貴人?
她…竟被陛下賜死了?
當年柳時清執意要嫁給南宮玄羽時,柳時章雖然還小,卻也已經明白很多道理。他曾跟柳時清說過,她的性格不適合皇家。
但胞姐不聽。
最后的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可是為什么,她們犯下的錯,最后卻要毀了他的一輩子…
陛下上次已經將他的手指送到了定國公府,他們難道不明白,若繼續冥頑不靈,他必定會遭殃?
那么…母親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他們不是不明白,而是…已經徹底放棄了他啊…
世人都重男丁,唯獨母親從小就偏愛姐姐。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柳時章從未跟姐姐計較過什么。
可他萬萬想不到,母親為了偏幫姐姐,竟完全不顧他的死活…
雖然柳時章已經習慣,甚至喜歡上了邊境的生活,可他還是時時想著,定國公府哪天會救他回去。
因為那代表他的家人,時時刻刻都牽掛著他,怕他過得不好,怕他遇到生命危險。
可這一刻,柳時章眼中涌出了熱淚…
不是害怕即將失去一條手臂,而是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定國公府…真的將他視為了棄子。
他…被家族拋棄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以周鈺溪的聰慧,自然明白柳時章因何傷心。
若柳時章只是個紈绔,無論他哭得有多慘,周鈺溪都只有一副鐵石心腸。
可…一個煥然一新,保家衛國的鐵血將士,不該在被家族拋棄后,還淪為家族的犧牲品…
這一刻,周鈺溪對柳時章動了惻隱之心。
即便無人能違抗圣旨,他也還是想為柳時章爭取一番。
周鈺溪大步往外走去。
事關重大,他要與父親商議。
畢竟抗旨的罪名,是會禍及滿門的…
柳時章閉上了眼睛,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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