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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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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想要朕傳位于漸璞,以后好方便你謀朝篡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圣上匍匐在地,表情不斷扭曲,顯得癲狂又魔怔。

  他笑著笑著,就又大哭起來:“漸璞!我的兒!你怎么能背叛朕!”

  太子謀逆在他的預料之中,二皇子心懷叵測,他心里也有數。

  可他最疼愛的四兒子,他心愛之人為他生下的那個至純至孝的兒子,竟然也背叛了他。

  圣上崩潰之際,以頭搶地:“都是你!都是你們的錯!定是你們從旁蠱惑,才讓漸璞生出不臣之心!”

  他忽然仰起頭,沖著一臉平靜的商清晏齜牙咧嘴,仿佛要將商清晏剝皮拆骨,拆解入腹。

  “朕的漸璞是最好的孩子!是朕的榮耀!”

  商清晏胃里一陣翻涌,他再次無法避免地回憶那段黑暗丑惡的往事。

  世人都暗罵四皇子為奸生子,更有甚者,覺得正是因為四皇子奸生子的身份,所以無緣皇位。

  可世人不知的是,正是因為四皇子是在先帝靈前懷上的,圣上才會想要將他定為皇位繼承人。

  圣上的前半生,一直活在先帝的陰影之下。

  無論他再怎么努力,無論他怎么追趕,始終比不上先帝一根頭發絲。

  而他此生唯一一次贏過先帝的,便是辛夷的心。

  哪怕先帝對辛皇后獨寵椒房,哪怕辛皇后為先帝誕下了太子,可到了關鍵時候,辛皇后還是為了他,眼睜睜看著先帝駕崩。

  從那以后,這個女人就成了他的勛章,成了他值得拿出來夸耀的功績。

  而這個女人跟他在先帝靈前茍且剩下的四皇子,更是讓他萌生了一種將先帝徹底踩在腳下的痛快。

  這是一種隱晦的,扭曲的,卑劣的,不可對人言說的痛快。

  商清晏一腳踩在圣上的臉上,低垂的眼睛,洶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四皇子的確從未對圣上有過不臣之心,可商清晏豈會成全他們的父慈子孝?

  從今天踏進御帳開始,他就在有意無意引導圣上懷疑四皇子參與謀逆,許多話語焉不詳,圣上的疑問他也避而不談。

  可歸根結底,若圣上真的完全信任四皇子,他這點兒小伎倆,又豈會得逞?

  商清晏彎腰,將圣旨拿到手里,低聲念誦著上面的內容:

  “...皇二子漸琢,天資聰穎,德行兼備,深得朕心。其才能繼朕之大志,興隆我朝之業,特傳位于皇二子漸琢。遺詔既下,諸臣當共輔新君,恪盡職守,以保國家安寧,百姓樂業...”

  念著念著,商清晏就低低笑出了聲。

  這笑聲讓圣上頓時惶恐起來,他歇斯底里地質問:“你笑什么!朕問你笑什么!”

  商清晏晃了一下圣旨,晾干上面的筆墨:“侄兒笑皇叔愚蠢好騙,皇叔就不好奇,今日二皇子為何下落不明!”

  圣上身子一僵,被他忽略的問題猛然涌上心頭:“什么意思?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商清晏蹲在地上,就這么平靜地盯著圣上發瘋發癲,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漸琢...漸琢被你給暗害了?”

  “還是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漸璞!實際上你早已倒向了漸琢!”

  “那朕的傳位詔書,豈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不,不可能!漸璞是你的弟弟啊!你幫他才是對你最有利的選擇!”

  “不對,不對,漸璞是朕和辛夷的孩子,你這么恨朕,怎么可能想要他登上皇位?”

  “商清晏!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說話!”

  “哈哈哈,商清晏,你的心腸怎么能跟朕一樣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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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答朕!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清晏什么話都沒有,就這么沉默不語,就足以讓得了疑心病的圣上崩潰嚎啕。

  他想干什么呢?

  他其實什么都沒有干。

  自始至終,他的目的就是扶持四皇子上位,然后架空四皇子的權利,再將皇位討回來。

  這是最簡單的法子,簡單到在他一番挑撥之下,成功讓圣上不愿意相信有這么簡單。

  二皇子雖然也蠢,但他背后有崔皇后支撐,朝中擁躉者不少,想要拿捏二皇子,可遠遠沒有拿捏四皇子來得輕松。

  至于二皇子為何消失在圍場之中,商清晏也不清楚,不過以崔皇后的心計,二皇子在圍場束手就擒才叫奇怪。

  商清晏對此并不慌張,不管二皇子還有什么后招,兵馬和朝臣都在他手里握著,二皇子做什么都是徒勞。

  商清晏就這么看著圣上,看著他崩潰瘋癲,看著他痛哭流涕,看著他自我懷疑,看著他掙扎起身,奪過一張空白的圣旨,奮筆疾書起來。

  這一份圣旨,潦草簡短,沒有任何廢話。

  圣上都不知該怎么描述那個或謀逆又或沒有謀逆的兒子,唯有一句“...傳位于皇四子漸璞...”

  寫完之后,圣上的意識似乎又陷入混沌。

  他看著那份圣旨,時而喚著“漸璞”,時而喚著“辛夷”,時而喚著太子和二皇子的名字。

  商清晏將他的心反復玩弄折磨,然后引導他在傳位給四皇子的圣旨上加蓋寶璽。

  蓋完之后,圣上似乎又恢復了理智,他哀求著商清晏給他一份真相。

  他臨死前唯一的請求,便是想要知道四皇子到底有沒有謀逆,商清晏幫的究竟是誰。

  甚至為了這個真相,他說他還可以寫第三份圣旨,可傳位于太子的圣旨。

  商清晏眼中露出幾許迷茫,他是的確疑惑了。

  無論如何,最后登上皇位的不都是圣上的親兒子之一嗎?

  圣上為什么這么在意這份真相?

  直到最后,商清晏也沒告訴他真相。

  疑心者,死于疑心,怎么不算是一種痛快呢?

  圣上死后,兩份圣旨也晾干了。

  商清晏本想將傳位于二皇子的圣旨給燒了,可圣旨便是成了灰燼,也和其他布料不同。

  以免惹人懷疑,商清晏打算等回到南川王府再行銷毀。

  他將兩份圣旨折好,因為將匕首插入圣上心口時,他的外衣不可避免沾染了圣上的血。

  他擔心四皇子那份被這些浸染,但好在秋寒,他穿得厚,于是特地把四皇子那份藏在里衣的夾縫里,二皇子那一份則塞在中衣和外衣之間。

  可笑可笑。

  四皇子莽撞的脾氣還是改不了,在外衣里摸出去一份圣旨后,看也不看就便走了。

  不外如是。

  腦海中閃完這些討厭的人,商清晏便安心把人生最后時刻的回憶,全都留給了虞安歌。

  從秋千上的小女孩兒,到賞花宴上的翩翩佳公子,再到一襲黑衣的虞爵爺,最后,是月下由他挽發的虞安歌。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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