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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簡直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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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案子若單憑池霜一人之力,縱使耗盡余生恐怕也難以查個水落石出。但在時安夏和趙立仁這里,就是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案子。

  抽絲剝繭,先查池府自上而下人員親疏關系,然后悄然將府中侍奉七年以上的老仆盡數秘密“請”去衙門問話。

  被問過話的下人們回來后個個噤若寒蟬,連眼神都不敢與主子相接,是以池府上下竟無人察覺異樣。

  據汪嬤嬤交代,她主子邵氏原待字閨中時就心中愛慕池家大少爺。

  邵家不算顯赫權貴世家,但家里有人在朝中行走,最大的官也上四品,有實權。

  邵家當年曾遞了話給池家,說愿意結親。但邵家知,這門親事沒譜,因為應家嫡女應若蘭也看上了池奕卿,正派人說項。

  誰人不知應家嫡女應若蘭對池奕卿勢在必得?邵氏捻著帕子躲在不遠處的馬車里,看著應家仆人一筐筐金絲蜜柚往池家搬,指甲掐進掌心沁出血絲。

  有應家嫡女擋在前頭,邵氏就算再不甘,也不敢奢望。

  誰知紅綢高掛那日,新娘蓋頭下竟是個窮酸門第的霍青青。

  邵氏摔了滿屋瓷器。

  憑什么啊!邵氏恨得心頭滴血。后來她嫁給了池家二少爺,便主動與霍青青交好,日日在大房院里晃蕩,只為看一眼池奕卿。

  有時霍青青留她用膳,她也欣然接受,還常自掏腰包買些好食貼補大房飲食。

  邵氏將描金食盒推過桌案,眼角余光卻黏在池奕卿指節修長的手上。

  侍候多年的汪嬤嬤看得心驚,夜里跪著勸誡,“夫人這般,遲早要出大事啊!”

  邵氏對鏡卸下金鑲玉耳墜,銅鏡里映出癲狂的笑,“嘻嘻,我把硯臺悄悄放在他書案上了。等他用那硯臺寫下情詩,那便是為我而寫。”

  床榻間與池二爺纏綿時,她閉眼全是那襲月白直裰的身影。

  汪嬤嬤在衙門里的供詞上說,“主子跟老奴常說起這些,老奴心慌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直到那個沾著酒香的夏夜,池奕卿在角門偶遇了邵氏。

  許是她吃了點酒,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要把池奕卿活吞了。

  竟似沒站穩,直接撲進了池奕卿懷里。

  玉臂纏頸,香風暗襲。

  池奕卿陡然推開她,面色冷然,“弟妹醉了。”

  邵氏揪著他的衣衫哭,“我沒醉,沒醉!卿郎…”她捂著胸口,“我這里,全是你,不信,你摸摸…”

  她說著就要去拉池奕卿的手。

  池奕卿避如蛇蝎,臉色大變,揮掉她的手,憤然,“簡直不知廉恥!”

  次日晚他仍在角門處遇見邵氏,將那方名貴硯臺還給她,冷臉,“弟妹往后不必來往,請自重。”

  月光下他眸色清冷,驚得邵氏打翻了手中燈籠。

  她知,大房那里去不得了。這角門處,她也再等不到他了。

  這些事,汪嬤嬤全程看在眼里。

  邵氏日漸消沉,遠遠看著大房院里恩愛的身影,聽著郎情妾意的笑聲。

  “夫君你怎這般慣著霜兒!”

  “霜兒快下來,別把你爹的肩頭壓垮了!”

  池霜騎在池奕卿的脖子上咯咯笑,“母親,霜兒看得好高好遠呀!”

  池越牙牙學語,“爹!爹爹抱…”

  池奕卿清朗的笑聲,“好好好,爹爹抱。霜兒你要抱緊爹爹的頭,別摔下來了!爹爹要抱抱越兒!”

  邵氏聽著那一家子的歡聲笑語從墻里傳出來,嫉妒得發狂,如毒蛇吐著信子。

  她生出殺意,但不得其法,只是想想而已。

  后來,邵氏得一消息,聽說池大少爺領了調令要離京做知府去了。

  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跟汪嬤嬤哭訴,“嬤嬤,往后我見不著他了。”

  汪嬤嬤卻舒了口氣,“夫人今后和二爺好好過日子吧,別想那些了。”

  邵氏似乎聽了話,卻是隔日從街上回來就拿了一包藥粉給汪嬤嬤,“你找個機會,把這個下到藥罐里去。”

  江嬤嬤大驚,“夫人萬萬不可。”

  邵氏目露哀傷,“嬤嬤就幫我這最后一次,往后我安生過日子,再不思前想后了。”

  汪嬤嬤問,“這是哪來的?吃了有什么后果?”

  邵氏不耐煩答,“無色無味,是南疆那邊的稀有補品。”

  汪嬤嬤在衙門里供述說,“我還將那藥粉先拌了點在狗食里,狗吃了一點事都沒有。老奴就相信了夫人的說法,所以才幫了夫人最后一次。”

  結果,池奕卿死了。

  汪嬤嬤的供詞,和又一次當場講述,令得在場之人驚愕不已。

  尤其池二爺聽得滿腦子長草,目眥欲裂,上前拎開一旁的池霜,狠狠就是一腳,“狗日的婆娘,你騷得慌!”

  邵氏慘叫數聲,狼狽不堪,卻笑,“你又是個什么爛褲頭!在外面惹了病回來,你好意思說!”

  池二爺面色大變,又是一腳,“胡說八道!”

  邵氏這時候已是豁出臉面了,“你與伶人鬼混得了臟病,回來還傳染給我!哈哈哈…池奕松,你快死了!你也快死了!”

  這鬧得不可開交。

  趙大人拿帕子捂了捂口鼻,皺眉重重一拍驚堂木,“家務事自己了斷!莫要影響本官斷案!”

  呔!晦特么的氣!

  上來兩個侍衛將池奕松拉開。

  趙大人問,“邵氏,應若蘭給你藥粉時,你可知這是什么藥?”

  邵氏趴在血水中回話,“民婦知道。那應小姐也是個狠的,她與民婦一樣,未嫁成池大少爺便懷恨在心。她說,得不到就毀了,誰也別想好。她還說,出了事她一力承擔。”

  若是平日,邵氏是不肯給應小姐當刀使的。

  可調令在即,卿郎離京,要與他那家子人去過好日子,她恨!

  往日還有婆母蹉磨霍青青,以后山高路遠,憑什么霍青青就能與卿郎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這念頭一起,加之應小姐許了她娘家兄弟在軍中做官,又送了她好幾套頭面和幾個鋪子,邵氏橫下心來,一不做二不休,干!

  池奕卿死了。霍青青過得生不如死。他們的兒女更是吃了上頓難繼下頓。

  邵氏覺得從今往后,自己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池霜聽得全身發抖。真相是這般殘酷!

  困擾了母親多年的謎團終于解開,池霜卻一點都不覺得輕松。

  這世間,再也沒有父親母親疼她了!再也沒有弟弟護她了!

  邵氏悠悠看向池霜染毒的眼,“這事,你祖母也知,你去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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