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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不顧你,我顧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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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不是在做夢!”時安夏傾身過去抱住阿娘的同時,唐楚君也伸出雙手抱住了女兒和恩人。

  三人的腦袋碰在一起,沒有一個是多余的。

  這一刻,兩個母親的心靈相通了。她們都愛女兒,同時都愿意為女兒付出性命。

  這一刻,母女們的心靈也相通了。她們想要永遠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分離。

  人間的悲歡離合,挫折磨難,都過去了。

  往后余生,她們要和睦、快樂,做一輩子的家人。彼此是依靠,是力量,是美好生活的那束光。

  “姐姐,跟我住一個院吧?”唐楚君原本想再等等,等到兩人感情好一點,再熟悉一點,說出來沒那么突兀。

  可現在忍不住,甚至帶了些急迫,“姐姐,我和夏兒她父親和離了,孤單得緊。你要是能來陪我,我這后半輩子也有個人說話。咱們都是夏兒的母親,都是夏兒的阿娘,不分彼此,可好?”

  這會子,誰還能說唐楚君笨呢?她分明是想要陪伴姚笙,卻是請求姚笙來陪伴自己。

  姚笙的眼淚止不住,“楚君!你真好!”

  她叫這個名字,就像叫一個親人。

  在十指被夾斷時,她心里喊著“小葉子”,喊著“楚君”;在雙腿被打斷時,她心里喊著“小葉子”,喊著“楚君”;在耳朵被削下來,痛得幾乎死過去時,還是“小葉子”和“楚君”這兩個名字支撐著她活下來。

  她想活著再見一面小葉子,她想“楚君”萬一會來接她呢?

  只是想不到,“楚君”是另有其人。

  她和“楚君”分明有著深厚的緣分。

  姚笙哭道,“可我,我是個廢人啊!我會拖累你們的。”

  唐楚君也哭著搖頭,“不不不,哪里是拖累?姐姐勿要說這樣的話。夏兒會傷心的,我也會傷心。”

  當天得了姚笙的同意,唐楚君那本來安靜的院子就忽然熱鬧起來。

  三進院里的屋子原就比其他院的多。

  如今不止姚笙,西月和南雁住了過去,還有紅顏本來也住在三進院里挨著唐楚君,再加上夜寶兒時不時一聲汪汪叫。人聲狗吠將原本空落落的院子填滿歡聲笑語。

  唐楚君把院子取名“余生閣”,寓意不言而喻。

  時安夏和岑鳶晚上來余生閣蹭飯,連最好的廚子都派過來了。

  時安夏笑,“以后我們天天都在余生閣里用膳,還請二位母親不要嫌煩。”

  姚笙等唐楚君先說話,唐楚君又等姚笙先說話,結果兩人都沒開口。

  時安夏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用從前沒有過的一種歡快又夸張的語氣嚷嚷起來,“天哪,夫君,你看,母親們這是已經開始嫌我們煩了么?”

  岑鳶但笑不語。

  姚笙和唐楚君卻異口同聲,“那沒有!”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一笑之后,那層分了彼此的隔膜就破了,再分不出彼此。

  一家人!

  這是真正的一家人!

  岑鳶愛極了眼前這個氛圍和場景。他在古代異世過了兩世,再沒體會過現代文明那種不分等級的家庭關系。

  今日,是第一回。

  一桌人其樂融融,老的笑,小的鬧。

  沒有食不言,寢不語。

  他的小姑娘也真正如十幾歲的少女在母親面前撒著嬌,一口一個母親,一口一個阿娘。

  岑鳶眸光帶著笑,安靜看著。

  姚笙的手不方便,南雁和西月就輪流細心喂她吃飯。

  姚笙的腿不方便,岑鳶就找人做了把輪椅,讓人推著走。

  時安夏夫妻倆流連在余生閣不肯走,主要是時安夏賴著不肯走,岑鳶隨娘子。

  他不愛說話,就遠遠坐著喝茶,想自己的事。偶爾,他抬起頭,看到時安夏眉眼彎彎說著什么,心頭便是思緒萬千。

  前世的她,在他眼里是鏡中花,水中月。他窮盡一生,等候了一場黃粱美夢。

  可這一世…小姑娘還未及笄,就成了他娘子,實在忍不住又笑了。

  時安夏不由側目,“夫君,你笑什么?”

  岑鳶清咳一聲,“花好月圓啊,不該笑么?”

  仿佛是為了應他這句話,一個驚雷砸下來,夜寶兒汪汪狂叫轉著圈圈。

  岑鳶:“…”

  向窗外一望,黑洞洞的,哪來的月圓?

  驚雷之后,大雨瓢潑。

  時安夏這才發現夜已深,“母親,阿娘,都歇了吧。我和夫君回聽藍院去,明兒早上過來請安。”

  北茴拿著雨傘等在廊下,傘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岑鳶接過傘,護著時安夏回了聽藍院。

  廊下的燈籠被雨打熄了,紅鵲提了燭燈出來迎。

  時安夏望一眼岑鳶濕透的衣裳,嗔道,“你怎的把傘全顧了我?”

  岑鳶收起傘,遞給身后的北茴,這才應她,“不顧你,我顧誰?”

  他眉眼本就俊挺,燭光將他側顏映在壁上,如剪紙一般。

  時安夏羞得臉兒通紅,“以后,你也要多顧著些你自己。夫妻一體,你生病了,我也不好過。況且你傷勢未好,打濕了傷口該發高熱了。”

  岑鳶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漬,“知道了。”

  時安夏吩咐紅鵲,“給少主準備熱水沐浴更衣。”

  紅鵲應聲去了。

  時安夏回房被伺候著洗漱完畢,換了衣裳,將挽發放下,問北茴,“看到荊三了嗎?

  北茴答道,“聽說荊三替少主辦事去了,這兩日都不在府里。”

  時安夏“嗯”一聲,隔了好一陣,估摸著岑鳶應該沐浴完了,才遲疑著去了耳房敲門,“夫君,需要我給你上藥嗎?”

  正在用一只手穿衣裳的岑鳶,手頓在空中,腦子里想說“不用了”,可嘴更誠實,利落應下,“好。”

  他走過去打開耳房插銷,拉開房門。

  衣衫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露出精壯的胸腹。沐浴后的清香,混著飄搖風雨的濕氣,一股腦鉆進小姑娘的鼻翼中。

  時安夏沒想到他衣服還沒穿好就來開門,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以她身子的高度,視線可不正好落在他胸口上嗎?

  她趕緊抬頭,卻又看到他線條優美的下顎。

  砰!砰!砰!屋外仍是一個接一個的雷,砸在院子上空。

  時安夏猛打了個顫,一時視線都不知道該投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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