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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八章 死祭前的準備,今夜行動

  星痕之門第八六八章死祭前的準備,今夜行動_wbshuku

第八六八章死祭前的準備,今夜行動第八六八章死祭前的準備,今夜行動  昏暗的牢獄中,李小胖背著手,抬著下巴,言語輕佻,面含賤笑,這怎么看都是一副想要在窮兄弟面前裝個大逼的模樣。

  他仿佛在說,恁趕緊好好看看啊,老子雖然只是一條三品野狗,但堂堂獄統大人,那都是我的孫子輩的,這整座天牢,我只手遮天。

  “生命的真諦,就是裝逼。唯一的區別是,或淺顯,或深奧…”劉紀善對于人生總結的含金量,還在持續提升。

  任也并不反感小胖的人前顯圣之態,反而心里還很竊喜。因為最近二人處得不錯,一同經歷了催情粉的犯罪未遂事件,并且在李尹之爭的時候,小胖還堅持要讓瞎子站在自家的隊列中,從而抬一下他的身份地位。

  就憑這份“濃烈的兄弟情”,小胖要是能在死獄中只手遮天,那任也就可以是那只手下的第一狗腿,起碼沒人敢再拿他當奴隸用了,工作環境和個人自由度都會大幅度提升。說白了,這以后想要干點偷雞摸狗的事兒,也會方便很多。

  周遭的人群散去,任也笑著迎向了小胖,齜牙問道:“嘿嘿,我說李兄啊,你這不在家里好好享福,怎么突然決定來這烏漆嘛黑,差事乏味的天牢了?”

  “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我這不是想著過來跟你做個伴嗎?”李小胖賤兮兮地沖著任也拋了個媚眼。

  呵呵,這個小胖子不但情商高,而且小嘴還挺甜的…任也當然不會信,對方是為了自己才來天牢的,因為二人關系雖然不錯,但在這機緣匱乏的虛妄村中,時間就是最寶貴的財富。

  像李小胖這樣的古族世家子弟,那是時時刻刻都在為離鄉路做準備的,平日里家中對其的約束、管教,也都是很嚴苛的。所以,沒有特殊原因的話,李家絕對不會因為兩個孩子想在一塊玩,就默認李小胖可以荒廢一些苦學清修的時間的。

  他來天牢,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大概率與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所以小壞王也就沒有再追問。

  “夠兄弟…!”任也面含笑意地回了一句:“不瞞你說,你來了,我是真開心啊,以后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那是一定的。以后你就跟我混,咱們一同當差,保管沒人敢壓榨你。”

  “兄弟,我真的是太感動了。不然…你在我身上用一次催情粉吧,我扛得住。”任也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牙切齒地說著。

  “大可不必,我對瞎子不感興趣。”李小胖干脆利索地擺手道:“我浮生孫兒今天才剛剛上差,他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我怕他把握不住。你先去忙,我陪他在死獄中轉一轉,而后再去找你。”

  “好好好,那你趕緊去陪你孫子吧。”任也準備在今天就營救79號,要干的事還很多,所以也就借坡下驢地回了一句。

  “嗯,回見!”

  “告辭。”

  二人說完,李小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孫,見對方已經走入巡查廊道后,就立馬跟了上去。

  任也轉身離開,直奔昨天已經踩好點的雜房走去,并準備在那里繪制簡單的天牢地圖。

  巡查廊道內。

  那位剛剛通知所有人員集合的資深獄卒,此刻正陪著李浮生熟悉環境,并替代尹平與他進行交接工作。

  “噠噠…!”

  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巡監道內響徹,資深獄卒半弓著身子,話語詳盡地介紹道:“獄統大人,這條巡監道與死牢的其他區域不同。它是南北貫通的,從您的獄統室作為起點,進入巡監道后,筆直向前,就是天牢的陣眼室。如此設計,是因為死牢的其他區域,地形非常復雜,每個牢房的入口也很深,以避免囚犯互相交流,互相密謀。所以,一旦某處牢房發生意外,比如有越獄事件,那獄卒趕到事發地點,就會非常浪費時間。一旦慢了,可能其他牢房的安全也會受到影響…但有了這條南北貫通的廊道,若是一處牢房發生異常,那我們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穿行這里,并控制事發區域,避免引起不好的連鎖反應。”

  “其二,陣眼室是鎮壓所有死囚,探查異常靈氣的重地。把它設在最南端,也是可以覆蓋整座天牢的,而非僅僅只是死獄。”

  “哦,明白了。”李浮生微微點頭,笑著調侃道:“這是合理的設計,但我真的希望,咱們永遠都不會發生越獄事件,也不會用到這巡監道…!”

  “這是自然。”資深獄卒笑著回應道:“這條巡監道的作用,其實就是有備無患。反正自我進入死獄以來,這里還從未有過什么異常,那些死囚都老實得很…!”

  “千萬不要說這么肯定的話,這并不吉利。”李浮生最煩別人立flag。

  “呵呵,是,您說得對。”資深獄卒立馬陪笑著點頭。

  “踏踏…!”

  就在二人邊走邊聊時,后面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等等我。”

  二人一同回頭,卻見到李小胖跑了過來,并笑嘻嘻地說道:“浮生孫兒,我也剛來,一同與你熟悉熟悉環境。”

  李浮生聽見孫兒二字,登時滿腦門黑線地傳音道:“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不要叫孫兒,不要叫!!”

  “哦,好。”李小胖乖巧點頭。

  “…我們正在進行換崗交接,你跑過來干什么?”

  李浮生拿小胖這個混世魔王也沒什么好辦法,他在來之前都在李泰山面前露出哭腔了,希望對方不要同意自己這個小爺爺,也一塊進入天牢工作,但二伯卻回道:“你不讓他去,他天天偷著過去煩你,那不是更麻煩?況且,離鄉路也快開了,讓他接觸接觸那些闖入者死囚也好,心里提前有個底。”

  這一句話,讓李浮生倍感絕望。

  巡監道內,李小胖撓著頭,笑嘻嘻地傳音道:“你們正常交接就好了啊,我又不說話,只跟著看看又礙得了什么事?”

  李浮生無奈,只能默許。而資深獄卒雖然覺得李小胖的級別不能聽死獄隱秘,但畢竟法規上也沒有明確說獄統交接時,不能有獄卒在場,所以,他在權衡利弊后,也沒有提出不開眼的建議。

  就這樣,李小胖也加入了交接工作之中。

  一路上,資深獄卒都在介紹著死獄的環境,以及各種功能性場所,還有獄統每日都要負責的具體工作等等。

  不多時,他們三人便一塊來到了陣眼室門前。

  陣眼室足有六米高,且被兩扇沉重的石門封死,門板上也鐫刻著各種復雜的符文、符箓,以及熠熠閃光的奇珍靈石。

  資深獄卒站在陣眼室門前,輕聲說道:“這陣眼室,蘊藏著古老而又神秘的鎖靈大陣,是虛妄村的先賢們,合力建造而成的,距今已經有一千兩百多年了。我們天牢中的每一位獄卒,在正式上差前,都會領到一枚獄卒令牌,并需要將自己的一縷神魂投入其中,這個環節名叫賦魂。令牌是媒介,被賦魂后,便可被鎖靈大陣感知到。所以,一旦死獄中有誰想要越獄,并動用了神能之法,散發出了自身氣息…那就會被鎖靈大陣瞬間感知。而他們沒有令牌,自也不會被大陣認可,所以立刻就會感受到恐怖的威壓。而所有獄卒的令牌,也會同時發光,可憑借大陣的指引第一時間找到越獄的死囚…!”

  “合理的設計。”李浮生滿意地點了點頭。

  “刷!”

  資深獄卒將鎖靈陣的基本情況講清后,便從腰間摘下了一根約有半個手臂大小的石柱。

  他稍作停頓一下,便拿著石柱說道:“此物名叫——龍柱,是開啟陣眼室的唯一鑰匙,整個天牢就兩根,分別被白日獄統和夜晚獄統掌管。但此物不能被帶回家,因為萬一發生意外,也需要有一把備用鑰匙應急。您可以在下差的時候,把它鎖在自己的獄統室內,每日清晨檢查一下便可。”

  “明白了。”李浮生點頭。

  “那我便開啟陣眼室了。”資深獄卒雙手攥著龍柱,邁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插入了右側石門的圓洞缺口之中。

  “翁!”

  龍柱入門,周遭只出現了非常輕微的晃動感,卻并沒有什么過于驚人的異象。

  “吱…吱嘎…!”

  輕微的酸牙聲響起,兩扇塵封的石門緩緩開啟。

  “獄統大人,請!”資深獄卒讓開身位,表情恭敬地說道:“每一次使用龍柱,陣眼室的大門都會敞開一刻鐘,而后便自行關閉。所以,若是大人想在陣眼室久留,就必須隨身攜帶龍柱…不然,呵呵…很可能會被困在里面。”

  “嗯。”李浮生點頭時,就已經走入了陣眼室里側。

  陣眼室的穹頂很高,足有二十多米,但四周空間卻并不太大,瞧著就跟一處宗族祠堂的面積差不多。

  這間密室的八個角落中,都擺放著各種兇相畢露的異獸雕塑,有雷電蝠龍、諸懷、八爪火螭等等。它們個個都瞧著栩栩如生,且散發著淺淡的光芒,一看就是布陣的必備之物。

  與此同時,密室中央還供奉著一座模糊的雕塑,那雕塑手持寶塔和靈幡,瞧著莊嚴、冰冷,但周遭卻有濃重的霧氣繚繞,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與體態。

  這便是整座天牢的陣眼,通靈大法師的塑像。

  李浮生轉了一圈后,便在密室南側的高臺上,見到了一座書案,且上面擺放著數十張符箓。

  他有些好奇,便皺眉問道:“這就是尋找虛妄神墓的引路符嗎?”

  “沒錯。”

  資深獄卒立馬趕過去,笑著回道:“這就是每次死祭日時,都會用到的引路符。死祭日當天,白班和夜班的獄統、獄卒都要盡數到場,而后一同舉行‘鑄就金身’的儀式。獻祭完所有死囚后,只留下十二人看守死獄,而后由兩位獄統共同引動引路符,指引大家一同趕到神墓外圍,置放贖罪金身。”

  “嗯,這我知道。”李浮生應了一聲。

  在虛妄村中,對于絕大部分人而言,這虛妄神墓都是一處找不到、也看不見的地域。沒人知道它隱匿在哪里,甚至連大概的方向都無法辨別。所以,每次死祭日時,都要有獄統引動引路符,大家才可找到進入虛妄神墓的方向。

  它的進入地點,或在村南的一處水洼旁,或在一座青山的腳下…總之每次都不一樣,現世的時間也不長。

  高臺上,資深獄卒瞧著李浮生的側臉,輕聲提醒了一句:“獄統大人,今早我與前任的獄統大人一同來此核實過,這里目前存放的引路符數量,一共是38張。您此刻清點一番,若是數量對得上,此一項就算是交接結束了。”

  “好。”

  李浮生聽到這話,便親自清點起了引路符。但此刻他和資深獄卒都沒發現,那站在遠處旁觀的李小胖,卻也是臉色凝重地在盯著引路符,目光無比炙熱。

  小壞王這一整天都很忙碌,他除了要與其他獄卒一同準備死祭日的必需品外,還需要徹底準備好今晚營救79號的事兒。

  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死祭日前準備的各種物品,竟全都是他看不懂的東西。比如,有十幾桶經過特殊調制的金液,而這些金液瞧著很黏稠,乍一看,就很像是一種流淌著淺淡靈氣的油漆,但味道并不刺鼻,反而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兒。

  除了油漆外,成功入選死祭名單的死囚,竟都要被強行剔去全身的毛發。

  沒錯,不是頭發,而是全身的毛發!

  這TM就有點恐怖了,也有點惡心。因為死囚是不允許被解開鐐銬的,所以都是獄卒幫他們剃毛發。也就是說,任也今天至少見到了六七條干凈的“小青龍”,而那些小青龍有的發育較差,瞧著很幼小,也有的體格壯碩到令人嫉妒…總之,那個剃去毛發的尷尬場面,充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基情氛圍,就很怪異。

  不過,唯一令任也比較欣慰的是,這牢獄中稀少的女死囚,都不用男獄卒處理,而是交由同樣稀少的女獄卒處理。

  這就避免了,壯小伙給老奶奶做發型的極端痛苦。

  除了金色的油漆,剔除毛發外,還要為死囚準備凈身沐浴的一些工具、物品,甚至還有安魂香之類的東西。

  總之,這個死祭處處充斥著詭異的儀式感。小壞王也猜不出這些死囚在明天會遇到怎樣殘忍的對待,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現在滿腦子就只想著保住說書人這一條“小青龍”而已。

  就這樣,小壞王耗費一整天的時間,才在忙里偷閑中,偷偷布置好了所有營救79號的準備。

  時近傍晚,小壞王在腦海中仔細復盤了一下今天的種種行為,確定萬無一失后,才按時點卯下班。

  臨走前,他又碰見了李小胖,而后者則是沖他傳音道:“今天我有一些瑣事,明日再請你吃飯吧,慶祝我們以后都可以在一塊上差了。”

  “你請客?!”

  “那是自然!我這當大哥的,怎么會讓小弟花錢。”小胖點頭。

  “好嘞,那明天見,我先走了。”任也笑著回應。

  “明日見!”李小胖點頭。

  話音落,這點卯也結束了,一群白班的獄卒登時在廊道內轟散,有的第一時間回家,有的則是相約一同出去飲酒,也有的返回自己的差事房更衣。

  在喧鬧的氛圍中,小壞王也低調地離開了天牢,并且輕車熟路地趕往趙家。

  沒錯,他今天的營救計劃是有些不同的,他并不準備在晚上的時候,親自參與到越獄事件當中,因為那樣真的太危險了。

  他這兩天想過很多辦法,甚至考慮過在傍晚點卯下差的時候,先在眾人的視線中“回家”,然后在趁別人不注意,偷偷地返回死獄,并隱藏在無人去的雜物間內,等待夜晚降臨,從而里應外合地營救79號。

  這個計劃可以讓他更好地隱藏自己,也可以讓越獄事件發生在夜晚,從而最大程度地降低白班獄卒充當內鬼的嫌疑。但此舉的弊端也很明顯。他一條三品野狗,神通低微,一旦哪一步走錯了,就很可能被夜晚當差的獄卒生擒,或是被當場斬殺…總之,風險極大,容錯率也極低。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選擇親自參與此事件,那就必須要跟趙密請一天假,不能按時赴約“安靜一個時辰”的差事。

  這樣一來,案發后,虛妄村的宗祖堂一定嚴查,那他的異常行為就會被無限放大,從而引起懷疑。

  所以,小壞王在權衡利弊之后,就已決定,只用引導的方式來幫助79號越獄,并且…他還要借著每晚都去趙家的“習慣”,為自己爭取一個非常合理的不在場的證明。

  案發時,他要確保趙家的很多人,都親眼看見了自己!

  嚴謹,心細,膽大卻不莽撞,這就是一位資深反詐人員,以及園區之主對自己的嚴苛要求。

  至于79號能不能成功越獄,那就要看他的個人發揮了。總之,任也這兩天布置下的計劃,已經可以最大程度地幫助他脫困了。

  如果他還不行,那就是他菜,與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小壞王一路疾行,并在即將趕到趙家的時候,看到了一幅非常震撼的畫面。

  夕陽西下,整座虛妄村都被籠罩在了一片金黃之中。

  寬闊狹長的虛妄長街上,足有數千人背上了行囊,老人扯著孩子,壯年走在前頭,一群女眷們一步三回頭…

  他們迎著落日余暉,背影寂寥地奔著虛妄村南側趕去。

  長街兩側,無數百姓都在駐足圍觀,或是指指點點,或是善意地與那群人中的某一位打著招呼。

  任也一眼就認出了,那由數千人組成的龐大隊伍,正是尹家全族。

  他們今日就要全族遷徙了嗎?

  強開九死一生的征伐路,徹底地遠離這一片傷心之地?!

  唉,這么大的古族,前些日子還是無比輝煌,可今日卻要全族外遷,黯淡離場。

  這虛妄村啊,真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地方啊。

  不知為何,任也心中升起了一股既悲涼,又有一絲認可的情緒。

  他在這一瞬間,代入感是極強的。他設身處地地思考,最終發現,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條三品野狗,是一個不健全的瞎子的話,那心中竟然會期待,期望,甚至是想要加入類似于虛妄村這樣的地方…

  為何如此呢?

  因為只有在這里,那狂奔到腐爛的野狗,或許才會有出人頭地的希望。

  極端的規則,正在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

  “唉,我他媽怎么好像要被同化了?!老子堂堂人皇啊,怎么會認可這樣的極端規則…!”任也甩了甩腦袋,瞬間便驅散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絲認同,而后心境平和地走向了趙家。

  不多時,他在趙家門前等到了趙公子,并與對方一同入院。

  傍晚,申時末,天牢。

  夜班的獄卒提著飯菜,拿著餐盤,開始給一眾死囚進行投喂。

  這是每日的固定差事,早晨中午兩餐都是由白班的獄卒負責,而晚上的一餐則是由夜班獄卒負責。并且所有放飯的獄卒都是固定的,每人負責七間牢房,不允許灶房的人進入牢區。

  投喂開始后的一刻鐘左右,一位體態健碩的獄卒便來到了79號監牢門前。

  他用鑰匙打開了第一道牢門,才輕聲喊道:“最后一頓了,給你們吃點好的。”

  監牢內,說書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道:“能有多好?!”

  “四菜一湯,送你上路。”體態健碩的獄卒將上下五層的餐盒,在地面上一一擺開,而后才將身后摞在一塊的餐盤挪到身前來。

  裝有飯菜的餐盒,以及死囚要用到的餐盤,那都是由灶房那邊清洗的,獄卒根本就不會干這么臟的活兒。并且由于餐盤都是摞在一塊擺放的,以便于獄卒用單手就可以提起,所以,每天放飯和飯后的取回,餐盤的順序都是循環性的固定。

  灶房那邊也是同理。獄卒每天將死囚用過的臟餐盤取回,并且摞著擺放在一塊,那他們刷的時候也會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清理。如此一來,死囚每天用到的餐盤或許是不一樣的,但使用順序卻是可以被預測,被推算的。

  就比如79號今天用到的餐盤,就是放在一摞餐盤中的第四層的位置,因為在他前面就只排了三個死囚。

  這就是任也為什么在兩次踩點中,都去了灶房的原因。他一來是在觀察灶房人員的工作習慣,二來也是在觀察獄卒的習慣。

  最終他總結出來一個真理,每天程式化的工作,往往就意味著麻木的重復…

  除了餐盤出現異常,比如壞了,不能用了,獄卒才會進行更換和替代,除此之外,即便是餐盤沒刷干凈,甚至已經達到了令人惡心的程度,那獄卒也是不會理會的。

  畢竟,這些死囚在他們心里,那是一丁點人權和尊嚴都沒有的。

  “啪嗒!”

  果然,那體態健碩的獄卒從一摞的最上方,取下了原本排在第四層的餐盤,而后動作粗暴地扔在地上,拿著菜勺子,就開始給79號打飯。

  說書人盯著餐盤中的四菜一湯,表情輕松道:“口腹之欲倒是其次,若是這臨死前,能滿足一下兩姓之欲…!”

  “呵,你提的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若你能說出上面想要聽的話,都別說這兩姓之欲了,哪怕就是把你從死祭日名單中摘出,那也不是不可能。”獄卒將餐盤順著鐵欄桿送了進去。

  說書人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你讓我考慮考慮。”

  “考慮吧,虛妄村的勾欄院隨時為你敞開。”獄卒起身摞起餐盒,又拎起餐盤,而后轉身便走:“今天你們可以多吃一會,我半個時辰后,來收回餐盤。”

  說書人沒有搭話,只目送他遠去。

  昏暗的監牢內,燭火跳動。

  說書人確定對方已經遠離自己后,這才立馬伸出臟兮兮的雙手,開始在飯菜與菜湯中“翻找”了起來。

  昨天那狡猾的小子說過,讓他務必留意自己今天在傍晚時的餐食,所以他在用兩根手指在飯菜中翻找得很認真。

  過了一小會,他一無所獲。

  嗯?!

  腫么回事兒啊?這餐食中什么也沒有啊!

  他有些焦急,便又看向了餐盤,而后便將它微微端起,仔細地翻找了餐盤底部、側部,以及兩層木板中的縫隙。

  不多時,他終于見到了兩層木板的縫隙中,被強塞著一小塊折疊的油紙包。

  那油紙包不大,但塞在縫隙很小的木板縫隙中,也根本就拿不出來。

  他斟酌半晌,便雙手用力,嘭的一聲將一半的木板掰碎。

  “啪嗒!”

  那被折疊過七八次的油紙包落在地上,說書人趕忙撿起,雙手顫抖地將其拆開。

  油紙包內是一小堆藥粉,且油紙內側有著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些小字都不是手寫的,而是從隨處可買的煉字貼上撕下來的,而后一一排列,組成了一段看不出筆跡的話。

  “記住,我才是整個事件的主導者。不過,我這位主導者,今日并不準備與你并肩作戰。”

  “仔細看,記好每一個步驟…!”

  說書人瞧著油紙上被貼的字,頓時恨得牙根都癢癢:“他娘的,生生勒索我八百萬星源,最后就給老子一張紙啊?!!”

  死獄,點卯處。

  “好了,就這些,明早見。”夜班的獄統名叫錢眉,是一位渾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漂亮女子,也是四大家族中錢家的養女。

  錢眉出身低微,曾經也是路邊一條,但卻憑借著一次離鄉路的拼殺,一躍成為了潛力極佳的杰出天驕,所以才被錢家賞識,收為養女,徹底在同輩之中出頭。并且這一次的離鄉路,也有她的名額。

  “好,明早見。”李浮生與錢眉做好交接之后,便笑著離去,準備回家。

  他邁步走到尹平先前專用的獄統房中,卻見到李小胖還沒離開,只端著一本雜書在看。

  他有些好奇,便皺眉問道:“你怎么還沒走啊?!”

  “今日剛來,我約了一名獄卒一同出去吃酒,他這會正在洗漱更衣,我等他一下。”李小胖體態松弛地回了一句。

  “是瞎子吧?”李浮生笑著問了一句。

  “…大人的事兒,小孩少打聽。”李小胖賤得不行。

  “我沒有瞎打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下差回家了,你能不能離開我的獄統房啊?!”李浮生準備攆人。

  “你走你的唄,我在這兒坐一會礙你什么事兒了?”李小胖不耐地擺手道:“別煩我,我看書呢。”

  李浮生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而后便取下腰間龍柱,放在了里屋的物品架上:“那你走的時候,別忘了將門鎖上,把鑰匙給我帶回去。”

  “知道了…!”

  “嗯,我走了,你要早點回家!”

  “你管你爺爺幾點回家?!”李小胖挑眉道:“是不是有點沒大沒小了。”

  李浮生深知自己這位爺爺還在青春期,有點叛逆,說話也不著調,所以也懶得理他,只穿著差服,邁步離開了獄統房。

  孫兒剛一走,李小胖便立馬起身,并將獄統房的房門關上,而后便雙眼炙熱地看向了龍柱的方向。

  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非要來天牢當差,真的僅僅只是有一個為監獄事業奉獻終生的夢想嗎?

  狗屁!!!

  他來這里是有著不能告人的秘密的。他原本準備再等一段時間,而后在伺機而動,卻不承想尹平的突然離職,令今天白班的交接有些急促,而死祭日的來臨,也給他創造出了絕佳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在天牢中偷一樣東西。

  今晚就偷!

  另外一頭,說書人也已經做好了越獄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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