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煊也懵了。
是啊!
那個吳老四只是他手底下一個不起眼的線人,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提起,他甚至都想不起這個人了。
可這個人現在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到底是為什么!?
蕭成煊絞盡腦汁,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張又一張的臉。
他敢肯定,有人背叛了他,否則絕對想不到指揮這個吳老四。
可…會是誰!?
之前跟隨他的那些大臣,在他出事兒之后早就做鳥獸散,而他自己費心培養的心腹,要么和他一起被關押處理,要么就是選了其他人做自己的新主子。
這是想要借機陷害他,以此向新主子表忠心!?
蕭成煊想了一圈,卻一直得不到答案——他樹敵不少,想他死的人數不勝數,這一時半刻,又哪里猜的到?
他的腦子亂極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葉初棠淡淡看著他,只覺可笑。
曾經位高權重風光無兩的齊王殿下,如今竟連誰害了他都搞不清楚。
“齊王府竟已漏成了篩子嗎?”
葉初棠平靜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還以為,你一直如三年前般謹慎。”
這話聽來實在嘲諷,卻像是一把利劍猛然劈下,撕開了蕭成煊眼前的迷霧。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睜大了眼睛,臉色極速變換。
對啊!
他的追隨者雖多,得到他信任的卻是極少。
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細節的,同時知道吳老四的身份,還能調動對方為自己做事的…就更少了!
蕭成煊腦子里浮現一個名字。
可他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啊…”
葉初棠挑了挑眉:“看來,你知道是誰了?”
蕭成煊喉嚨發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初棠忽然看向周康學,冷不丁開口:
“你怎么有把握,頂替了趙宣平以后,可以讓烈王醒來?”
這一問著實出乎預料,在場眾人齊齊懵了。
不是正在審問蕭成煊嗎?她怎么突然扭頭問起周康學了?
周康學顯然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什、什么?”
自從剛才聽了葉初棠說的那番話后,他腦子就稀里糊涂的,此時整個人還沒從那巨大的沖擊和悔恨中回神。
葉初棠笑了笑,聲音輕緩甚至說得上溫和,像是朋友間的寒暄,說出的字句卻鋒利如刀!
“你早就知道烈王的毒該怎么解,是不是?”
咣當——!
宮女一個失手,將杯子打落在地,驚醒了正在出神的蕭嵐曦。
她微微側頭,眉心浮現幾分被打擾的不耐與戾氣。
宮女忙不迭跪下:“公主恕罪!奴婢該死!”
只是一瞬,蕭嵐曦眉眼間的冷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柔軟和氣。
她笑了一下:“沒關系,收拾了便是。”
“是!是!”
宮女不敢多言,慌忙把一地的碎片撿起。
“別割傷了手。”蕭嵐曦提醒。
宮女一頓,這才放慢了動作。
“是。”
她用帕子包著手,很快就把那些東西收拾干凈。
即將要退出去的時候,又被蕭嵐曦叫住。
“瓦真使團來訪的事兒,可是已經定下了誰來負責?”
宮女低低搖頭:“奴婢不知。只聽說烈王昨日已經醒了,長公主和幾位內閣大臣似乎都有意選他。”
這件事拖了這么久都沒定下蕭成霖,如今蕭成祁醒了,就更沒什么希望了。
“知道了。”
蕭嵐曦似乎也沒有追問的興致,兀自又拿起剪子,修剪著剛剛讓宮女在御花園剪回來的梅花枝。
這里不比關嶺四季如春,寒冬時節,便只有這寥寥幾支梅花觀賞。
宮女把東西收拾妥當,換了一杯新茶過來,看著蕭嵐曦欲言又止。
“公主,您…當真不去看看貴妃娘娘嗎?”
蕭嵐曦動作一頓,轉而輕聲提醒:
“慎言。如今她已經不是貴妃,你這話若讓旁人聽去,少不得一頓責罰。”
宮女驚慌,忙跪了下來。
“奴婢一時口誤,公主勿怪!”
蕭嵐曦搖搖頭。
“你以后注意就是。至于你剛才說的那件事…其實是該去的,只是我現在去不得。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只會牽連母妃。”
宮女面露疑惑。
“牽連?您、您和如、蔣才人母女情分深厚,如今她被關在冷宮,您心里一定擔心極了。便是去看上一看,送點吃食也是好的,這…他們應該也不會如此絕情,連這也不肯通融吧?”
蔣青湄出事兒之后,她們就想著蕭嵐曦肯定會想方設法去救人,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可左等右等,蕭嵐曦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實在是讓她們看不透。
咔嚓。
蕭嵐曦動作干凈利索地剪掉一朵已經開敗了的梅花,才側頭看向那宮女。
“母妃這次的罪名是什么,你可知道?”
宮女當然知道。
涉嫌在陛下的飲食之中下毒,這可是謀逆!
宮女臉色白了幾分。
一旦查實,那真是蔣青湄做的,只怕…連她們也要受到波及!
“并非是我不想救母妃,可事關國祚,父皇昏迷不醒,內閣吵作一團,我不過一個公主,又能如何?”
宮女愧疚道:“是奴婢想的太簡單了。”
蕭嵐曦搖搖頭:“好了,你先下去吧。這段時間讓闔宮上下都低調些。”
“是。”
宮女恭敬應聲,剛要走,又想起剛才在外面聽到的小道消息,壓低了聲音。
“公主,還有個事兒您可能不知道。聽說今兒一早,二殿下就被帶去祈元殿偏殿了!好像是為著葉二小姐被刺殺的事兒!都說…是二殿下做的呢!”
蕭嵐曦眉頭微微蹙起。
“怎么會?”
宮女道:“是真的!禁衛軍親自押送過去的!好多宮人都看見了!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蕭嵐曦頓了頓,垂下眼睛。
“…皇兄太糊涂了。”
她放下剪子,仔細端詳著修剪好的梅花。
“我還是喜歡關嶺。等父皇醒了,我便去跟他說,我想回去了。”
宮女吃了一驚:“您要回關嶺?那地方偏遠荒蕪,有什么好的?您好不容易回京了,怎么能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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