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夜,徐鳳池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從皇宮出來之后,他就去了大理寺,調取了三年前的卷宗,從頭看起。
當年葉錚事發,他尚在外地未能及時趕回京城,等他緊趕慢趕回來之后,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那時候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份完美的卷宗,然而如今再看,卻驚覺處處都有貓膩!
他手邊的一摞卷宗已經看了一半,直看得他眼睛酸澀,只得閉目休憩。
略作停頓后,他又睜開眼,拿起了另一本,在身前攤開。
他坐直了身子,容色肅穆,神情鄭重。
第一頁,第一行,那個名字格外引人注目。
——霍俞成。
這一晚,葉初棠難得睡了個好覺。
睡好了以后,她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在鋪曬草藥的間隙,還有閑心過問一些瑣碎之事。
“葉詩嫻那邊好像沒什么動靜?”
按照她對葉詩嫻的了解,出了這么大的事兒,葉詩嫻不可能坐以待斃。
“她?”葉雲風冷嗤,“她有多大的本事?這時候自身難保,還能鬧出什么風浪來?”
葉璟言正在磨藥,聽見這話手下動作也沒停,頭也不抬地道:“難為阿姐還記掛他們一家,不過我聽說,她之前好像還跟那些侍衛鬧過一場,只不過沒什么用。”
“哦?”
“說來,還和阿姐有關。”葉璟言解釋道,“聽說是葉明澤病情嚴重,高燒不退,她想請阿姐過去幫忙看診。”
葉雲風簡直覺得可笑:“她做什么夢呢!?之前都和咱們徹底撕破臉了,現在居然也好意思再來麻煩阿姐?她當阿姐是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多少人為了求阿姐看診,使出渾身解數,那葉詩嫻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使喚人了!
葉初棠倒是不生氣,唇角彎了彎:“我這不是也沒去嗎。”
不過話說回來,沈延川的人,好像還都挺上道,發生這事兒后直接壓下去了,似乎生怕打擾到她。
葉雲風冷哼。
“當然不該去!現在不是他們當初趾高氣昂的時候了,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到幾時!”
葉璟言又抓了一把藥,若有所思:“不過我倒覺得葉明澤命挺硬的,之前出了那么多事兒,居然還挺著,這要換成別人,估計早就不行了。”
“這不是很好嗎。”葉初棠一手托腮,“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要是早早就死了,錯過后面這許多精彩,豈不可惜。
葉雲風不關心這些,他只關心阿姐的身體什么時候能好。
“阿姐,你打算什么時候出門?”
葉初棠思忖片刻,搖搖頭。
“不急。”
三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她托著腮,看庭院中又明顯光禿了幾分的樹,似是無意地問道:“對了,今年的秋獵是什么時候?”
葉璟言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來。
“阿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葉初棠笑道:“沒什么,就是以前聽阿兄提起過,好像很有意思。”
“我記得往年都是十月底,今年應該也差不多吧?”葉雲風對這個倒是很感興趣,眼中帶上幾分興奮,“除了王公大臣,國子監也會選出代表去參加。”.
以他的本事,入選是絕對沒問題的。
葉初棠手指輕輕點了點下巴,喃喃:
“皇家秋獵,陛下和諸位皇子都會去,所以,這一趟——”
葉璟言看了過來。
葉雲風表情期待:“阿姐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便是!”
“這一趟彩頭極大,你多贏點錢回來。”葉初棠認真道。
葉璟言:“…”
葉雲風:“…”
所以,前面說了那么多,就是為了這個?
唯獨小五呱唧呱唧鼓起掌來。
啪啪啪!
——四哥要出去賺銀子了!開心!
葉雲風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但又挑不出毛病,撓了撓頭,只得應了:“…哦,好!”
葉璟言卻有另外的憂慮。
“狩獵場向來是幾位皇子的角斗之地,明爭暗搶,詭譎難測。阿風若是出了風頭,惹得某些人不快,進而針對他,怕是不妥。”
他的顧慮不無道理。
不過——
“想開點。”葉初棠隨意招招手,“可能他們中的某些人,早就已經看我們不順眼,想把我們徹底解決了呢?那也不差這一次得罪了。”
話音落下,院子里陷入奇異的安靜。
小五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
阿姐說的挺有道理的呀,怎么三哥四哥都這個表情?
良久,葉璟言也松了口氣。
“說的也是。”
很好,懸著的心終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