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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他還是那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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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登上畫舫,林婠婠便感到富麗清雅的氣息迎面撲來,樂聲裊裊,暗香浮動。

  風聲颯颯,輕盈的紗幔隨風起舞,隨處可見其精心雕琢,雕梁畫棟錯落有致。

  在水波上輕輕蕩漾,也別有一番雅趣。

  謝長宴見她看得認真,主動解釋道,“這青雀艦內里的陳設耗時多年,如今看來不枉我一番苦心,怎么樣?喜歡嗎?”

  林婠婠輕輕一笑,“匠人們巧奪天工,讓人不得不贊服啊!”

  他們一上來,便有人迎了上來,“大人,要開宴了嗎?”

  謝長宴眸光流轉,轉頭征求她的意見,“婠婠,開宴嗎?”

  那神情仿佛她是真正的女主人一般。

  林婠婠受寵若驚,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嗯,你不餓了嗎?”

  一盤一盤珍稀佳肴很快端上了桌子,謝長宴和林婠婠一邊聽著悠揚的琴聲,一邊用晚膳。

  謝長宴興致大發,立馬命人上酒,可沒幾杯酒,他好像就有些醉了。

  “婠婠!你不陪我喝一杯?”謝長宴端著酒盞的手一抖,那酒釀便濺了幾滴出來。

  林婠婠哪里敢喝。

  他的眼里藏著笑意,像極了風流恣意的浪蕩公子哥,帶著三分不羈,三分迷醉,三分慵懶,還有一分欲念!

  謝長宴低低地笑出了聲,“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把酒盞放在唇邊,一點一點地抿,眸光晦暗,“你別看我現在活得痛快,小時候,我經常挨打!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學習,練劍,騎射,甚至還有蹴鞠!

  別的孩子在爬樹撈魚的時候,我就已經進軍營了。看著他們烤的魚又焦又丑,我卻羨慕得要死!

  我還記得有一次,有個小胖墩拿著烤魚來挑釁我,被我揍了得門牙都打斷了一顆。他的烤魚被我搶了,那味道真是難吃死了,后來我就迷上的做菜!”

  說罷,他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林婠婠靜靜地聽著他的糗事,在她的心中,謝長宴幾乎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年紀輕輕,能做到幽州節度使的位置,把一方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最難得的是他,出生并不高貴。

  他所付出的艱辛是旁人的數倍。

  今晚,她仿佛探到了冰山的一角。

  這一瞬間,她才感覺到,他好像也有那么幾分煙火氣,并非縹緲在空中的人。

  他甚少情緒外露,今夜,倒是放縱,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林婠婠安耐不住好奇心,悄聲問道,“是被你母親打嗎?”

  “不是,是我的姑母。”謝長宴一怔,剛想點頭又搖了搖頭,“悄悄告訴你,我其實不喜歡她。”

  望向她的眸光,好像瞬間染上了一抹寒意、自嘲、狠辣、還摻雜著別的復雜情緒。

  “啊?”林婠婠心中驚詫,泛起了些許傷感。

  忽地想起謝長宴的生母是不知名的外室,自覺失言。

  河風微涼,她莫名覺得有一股子寒氣。

  謝長宴的反應好像比平日遲鈍些,她便轉移話題,“你再喝,可就真的醉了!”

  謝長宴起身出去,搖搖晃晃到了露臺上。

  他臉上泛著一層薄薄的紅暈,秋水一般的眼眸,清澈無波,回眸看她,“哪會?我還有事呢!”

  林婠婠生怕他一不小心栽進河里,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這時,有人上前稟報,“大人,我們遇到了暗流,若要回去,只怕有些困難。”

  林婠婠平靜地注視著他,她望著黑漆漆的河水,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只是她曾在游記上見過,若是遇到河水或海水的潛流,再逆行回去,說不定整個畫舫都會遇到危險。

  謝長宴微微扶額,神智好像有些渙散,“婠婠,是我疏忽了,看來今夜,我們只能在這畫舫上將就一夜。”

  林婠婠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想到了傅羿安,若他得知她沒回去,又不知道會如何折騰!

  不知過了多久,林婠婠陡然睜開雙眸,望向窗外,天光漸亮,耳畔回蕩著潺潺的水聲。

  她是被嚇醒的,額角已泛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她攥著錦被,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一次竟夢到了父親林鄴,他渾身是血,面目猙獰,哭訴著向她喊冤,父親離世之后幾乎從來沒有入她的夢來,今夜是為何呢?

  難道以往,他是嫌她小,也不能幫他翻案,她現已及笄,他是覺得時機成熟了嗎?

  林婠婠起身,想要尋一口茶喝。

  她見桌上的茶壺里,一滴水都沒有,剛想喊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身在畫舫上呢。

  謝長宴昨晚也歇在她的隔壁,鬼使神差,林婠婠戳穿了窗戶紙,湊近洞口,朝里偷窺,目光停在了床榻邊上。

  那里根本沒有謝長宴穿的靴子!

  那帳幔放了下來,她看不清床上是否有人,可她心中的懷疑不停地瘋長。

  謝長宴或許不在這畫舫上!

  一陣急促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林婠婠貓著腰,輕手輕腳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大人,你沒事吧!”

  “閉嘴!”聲音淳厚,是謝長宴的聲音。

  林婠婠隱隱嗅到空氣中多了一絲血腥味,各種疑點瞬間涌了出來。

  原來,謝長宴還是那個刺客啊,只是他在她的面前刻意偽裝成了溫潤的君子。

  可他對自己始終保有善意。

  門外響起叩門的聲音,林婠婠端坐在銅鏡面前,一頭青絲散落在肩上,“進來!”

  謝長宴推門而進,他換了一套玄色的長袍,身上那股血腥味已被藥味取代。

  他的聲音依舊悅耳,“婠婠,昨晚睡得可好?”

  透過銅鏡,她看到他無可挑剔的笑容,“挺好的,你呢?”

  謝長宴沒有回答,盯著那木梳道,“我幫你髻發如何?”

  那可是妻子的權利。

  林婠婠微微一笑,“還真是沒有你不會的事,長宴,你不累嗎?”

  謝長宴眉梢一挑,眸光幽深,再沒有說話。

  這種沉默,幾乎延續到了上京城門口。

  只是他們的馬車剛一出現,一隊裝著甲胄的精兵就把他們團團圍住。

  “婠婠,下來!”

  林婠婠撩開車簾,便看到傅羿安騎著大馬,眸中帶著血絲,出現在她的面前。

  林婠婠不明所以,下了馬車。

  可下一秒,她聽到傅羿安厲呵一聲,“謝節度使,你昨晚在哪?”:qish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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