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也不太好打
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徐老蔫兒掏出徐老太特意給他們準備的肉干，爺兒三個一邊休息一邊啃肉干。
“爹，這地方的刺嫩芽咋長這么大？還嫩！”
徐大柱看著三個背簍笑呵呵，今天他們的收獲可太豐富了。
徐老蔫兒看看前面的刺嫩芽林，又看看他們進來的入口。
“這里已經在山林深處了，再加上外邊那些枯藤，便一直沒有被人發現。這些刺嫩芽靜悄悄在這山谷里繁殖這么多年，自然就多了。而且這山谷中避風，溫度也高一些，所以這些刺嫩芽要比外面的長得快一些吧。”
徐大柱隨口一問，徐老蔫兒也是隨口一答。
徐二柱琢磨著怎么多帶一些野菜回去，徐老蔫兒就起身招呼他們哥倆兒背上背簍下山了。
而就在徐家爺三個在山谷里忘我地掰野菜的時候，福安村的村口，也聚集了不少人。
“鐵牛，你也去鎮上啊？”
福安村村口，黎青的奶奶挎著一個籃子，看見孫鐵牛背著背簍往牛車這邊走，打了個招呼。
孫鐵牛點點頭，走到牛車旁邊，將背上的背簍卸下來放在了牛車上。
“嬸子，你也去鎮上？”
孫鐵牛的語氣里滿是疑惑。
也不怪他疑惑，旁邊的人也同樣的疑惑。
福安村距離鎮上不近，就算是坐牛車，也得小半天的時間。
村里人如果想要去鎮上買東西或者賣東西，一般都會等月中，坐村長家的牛車一起去鎮上。
來回兩個銅板，東西放在牛車上，人輪流坐車。
如果貨物多的話，人就不能再上車了，怕牛受不了。
以往坐這牛車的都是家里比較富裕的人家，像是黎家這樣，把家里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塞進嘴里都不一定能填飽肚子的人家，哪里有多余的東西能拿到鎮子上賣？
更何況還要花兩個銅板做牛車呢！
黎老太也不在意孫鐵牛話里的含義，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從前他們家的情況也確實是困難。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這不是青娃子在山上逮了幾只兔子啥的，拔下來好幾張兔皮，還攢了一筐野雞蛋，我尋思著到鎮上換點兒雜糧啥的。”
周圍聽見的人都點點頭，其實他們去鎮上的目的也和李老太差不多。
有的不僅帶了皮子和蛋，還帶了收拾好的兔子野雞啥的。
肉雖然好吃，但天氣暖了容易壞，不如換成糧食，可以吃得更久一些。
見人到得差不多了，老村長喊了一聲，揮著鞭子在空中抽了個響。
老黃牛聽見命令，邁開蹄子，載著滿車的貨物，往村外走去。
除了車上坐著的幾個老太太，剩下十幾個稍微年輕一點兒的都跟在牛車后面走。
想想能換回來的糧食，人們的臉上都是笑意，車上的幾個老婦人閑話家常地聊著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老徐家。
“說起來，還是老徐家有福氣，昨天我兒子說，又看見山里的那頭大老虎往老徐家扔了一只羊羔子。”
“是啊！也不知道徐家老祖宗積了多少陰德，讓這么個福包托生到了他們家。”
“也不能這么說，得說是咱福安村有福氣，讓這小福寶托生在咱村，你瞅瞅咱們車上這些，不都是托了那小福氣包的福了？”
“要我說，只要這小福氣包在，咱村一定越來越好，再也不用過以前的窮日子了！”
一個老婦人明顯有點兒激動，聲音不自覺地就大了起來。
話剛一出口就被她旁邊的老姐妹拽著衣袖拉了一把，并且瘋狂的朝她使眼色，讓她注意坐在牛車最前面的老村長。
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可是也不能當著老村長的面這么說，這不就等于直接說老村長沒用，當了這么多年的村長，結果村民們的日子越過越窮，還不如一個奶娃娃有用嘛！
終于察覺到自己的話有多得罪人，老婦人抬了一下自己的嘴，表情很是懊惱。
她這張嘴，啥時候能有個把門兒的。
有了這一茬，婦人們也不聊天兒了，就怕再聊著聊著，又有哪個直腸子說出什么得罪人的話來。
倒是一直趕車的老村長，聽見他們的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因為車上的東西比平時多，老村長心疼牛，走得便慢了一些。
眾人到鎮上的時候，比平時要晚一點兒。
等村長將牛車停好，大伙兒和村長約定兩個時辰后再回到這里集合以后，便各自背上自己的背簍，分散開來，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背上自己的背簍，孫鐵牛直奔鎮上最大的成衣鋪子。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他背簍里的兔皮和野雞毛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懷里的七百個銅板。
摸著胸口裝著銅板的荷包的形狀，孫鐵牛非常地緊張。
整整七百文錢吶！他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了！
背著剩下的雞蛋和兔子肉，孫鐵牛走兩步就往自己的胸口摸一下，生怕自己懷里的銅板被人摸了去。
就這么膽戰心驚地來到了悅來飯莊的門口，正看見一個小二送黎老太離開的背影。
等黎老太離開，孫鐵牛趕緊快走幾步，攔住了轉身要回店里的小二。
“小二哥，你們還收野味兒不？”
小二看著孫鐵牛后背背著的背簍，笑了，“你也是福安村來的？”。
點點頭，孫鐵牛怕小二已經把東西收夠了，趕緊把背上的背簍拿來，給他看背簍里的東西。
“小二哥，您看看，咱這可都是處理得干干凈凈的好東西。”
順著孫鐵牛的動作，小二往他的背簍里看了一眼。
雖然比剛剛那位大娘送來的品相差一些，但也還算可以。
知道最近掌柜的為了招待縣里來的大人物準備多收一些野味，小二也沒有讓孫鐵牛離開，交代他稍等一會兒，轉身就去找掌柜的。
孫鐵牛站著的位置正在風口，一陣有一陣飯菜的香味兒不斷地往他的鼻子里鉆。
因為要趕車，他早上就吃了兩個煮野雞蛋。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里早就沒食兒了。
此時聞到著店里的菜香，孫鐵牛肚子咕嚕嚕的響，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飯莊的菜就是和家里的不一樣！哪怕都是同樣的食材，飯莊里的菜就是比家里的香！
就在孫鐵牛努力吞咽自己口水的時候，剛剛的小二哥終于又出來了。
“背上東西，跟我來吧！”
又咽了一口口水，孫鐵牛趕緊把自己的背簍背在肩上。
等背簍里的東西換了錢，他也在飯莊里點個菜吃吃，嘗嘗著飯莊里的飯菜是不是真的像聞起來的這般香！
一邊想著，孫鐵牛一邊跟著小二到了飯莊的后院。
大廚師出來檢查了肉、蛋的品質，又過了秤。
最后孫鐵牛背簍里的東西總共換了一兩半銀子。
拿著錢，孫鐵牛跟在小二身后往外走，臉上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朵根。
小二回頭看見他臉上的笑也跟著笑了一下。
“說來你們福安村還真是不一樣，這段時間我們掌柜的到處收這些野味兒都收不到，別的村有人獵到自己吃都不夠，你們村倒是都拿出來賣了，莫非你們那邊野物特別好打？”
問這話的時候小二的眼里閃過一道光，孫鐵牛沒有注意，他憨憨一笑。
“也不容易，我們山上還有大蟲和雪狼呢！前一段時間，還有人被雪狼咬斷了腿。”
雖然沒有聽懂小二話里的深意，但孫鐵牛下意識地不想讓小二知道太多村里的情況。
徐家福包可是他們村的秘密，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
山里的資源畢竟有限，供他們福安村一個小村子還算可以，如果讓其他村的人知道了，都來爭，那他們還吃什么？
一聽到老虎和雪狼，小二眼中的光和臉上的笑又消失了。
看來福安村附近的山上確實有猛獸，剛剛過來賣東西的那幾個人也都是這么說的，應該就不是假的了。
想來可能是福安村有好手藝的獵人比較多吧！
這么想著，小二將孫鐵牛送到了門口。
聽見有人招呼小二，小二哥當即轉過身，臉上表情立刻變換成笑臉，朝著客人迎了上去。
孫鐵牛完全沒有被怠慢的感覺，只是背著自己的背簍快步離開了飯莊。
本來他還打算嘗嘗這飯莊的菜，結果剛剛他偷偷看了一眼飯莊墻上的菜牌子。
愕然發現，就他現在身上的銀錢，在這飯莊當中連三個菜都點不上。
這錢可是一家子的口糧，他總不能全都用來給他自己過嘴癮。
最后還是在餛飩攤兒花了五文錢買了一碗小餛飩，又從旁邊的炊餅攤兒上一文錢買了三個炊餅了事。
只是，讓孫鐵牛沒有想到的是，就因為這一碗餛飩和三張炊餅，他差一點兒就把自己一家子的性命全都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