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婚,老婆就跪求復合 第803章 憑什么我不是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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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青皺著眉頭看向陳學文。
在來陳家莊的路上,陳學文一遍遍地詢問地址,口口聲聲喊著要來。
他考慮到陳學文爸爸剛去世,讓他在家陪著媽媽一段時間。
以為他不回來,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
聽到他說得模棱兩可的話,問了一句:“什么來晚了,沒頭沒尾的,你在說什么?”
陳學文看著葉長青問:“你剛才殺人了,對吧?”
葉長青點點頭,確實殺人了,張風華夫婦,還有張建剛,加上王青云。
一共四個人。
陳學文再次一拍大腿:“哎呀啊,錯過了,我全錯過了。
你殺了幾個?”
葉長青沒有隱瞞:“四個!”
陳學文又一次拍在大腿上,像是看到開出的五百萬頭等獎號碼,正是他早上寫在紙上的,卻因為沒有買錯過了,惋惜地大叫道:“我草,四個啊,我一個都沒看到。
錯過了,我錯過了學殺人的好機會!”
葉長青愣住了,這家伙……竟然是為這事后悔。
他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陳學文想學殺人,似乎太過著急了,錯過一次觀摩的機會,竟然如此頓足扼腕的。
旁邊,錢程剛開始好奇怎么回事,聽到最后,這家伙竟然是因為沒有看到殺人。
在這里后悔呢。
這都是什么人啊。
簡直是怪胎。
葉長青冷著臉道:“別一驚一乍的,以后有的是機會。”
陳學文還是有些失望,殺人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哪有那么多觀摩的機會。
也許下次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心中更加懊悔,當下做了一個決定:“我這一次,就跟在你身邊!
我哪都不去,希望還有機會讓我學習。”
葉長青嗯了一聲,朝著馬為仁走去。
錢程在旁邊聽得直咂舌。
如果是不明所以的人聽了,還以為陳學文是學習什么技術。
努力上進。
誰能想到,這位學習的是殺人。
這種感覺太怪異了,感覺跟在葉長青身邊,都不是正常人。
葉長青走到馬為仁身邊,伸手拍了拍馬為仁的肩膀,想說一點安慰的話。
可是覺得說什么都太輕了。
對于一個死了父親的人,什么言語都無法撫平心中的傷痛。
馬為仁哭著道:“我爸在別人眼里,只是一個農民。
而且還是那種老實巴交的農民。
但在我眼里,他是一個偉人。
他供養了四個大學生,他這一輩子太苦了。
唯獨我不成才,進了監獄。
讓他丟人現眼,吃盡苦頭。
我跟他說,監獄里有吃有喝的,不用掛念我,讓他跟著哥哥們去享福,可他就是放不下我。
他……養我這一個兒子,養錯了,如果小時候,他把我送人就好了。
也許能過幾天好日子。”
葉長青聽得心中酸楚:“你的四個哥哥沒有一個人管他,你不上學,其實就是為了給他減輕負擔。
你打架坐牢,也是為了保護他。
你應該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你不要太過自責。”
葉長青這句話剛說出來,馬為仁眼淚洶涌而出。
嘴唇哆嗦,聲音哽咽地想說什么,可是斷斷續續的。
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葉長青深深地嘆息一聲,他這樣是沒辦法辦理后事的。
想了一下道:“我陪你辦理后事吧。
至于福麥種植的事情,以后再說。
先辦理后事,你去村里請來管理喪葬事宜的人,算了,你這樣也沒辦法去交涉。
你給我說村里辦理喪葬的是哪位,我去請他。”
馬為仁哽咽著說出了一個人名:“我們村有一個叫金大旺的人,因為經常主持村里的事情。
人送外號喇叭叔。
他家就在南頭第三家。”
葉長青點點頭,轉頭往外走,陳學文快步跟上:“我陪你一起去吧。
農村的事情,我熟悉。”
葉長青瞥了陳學文一眼:“說得好像我不是農村人一樣。”
陳學文一愣,隨后笑著道:“你家有的嗎?”
葉長青皺著眉頭看了陳學文一眼:“從小我家就有的,你這話什么意思?”
陳學文笑著道:“別生氣,我感覺你好久沒有種過地了。”
葉長青深深看了陳學文一眼:“你怎么看出來的?”
上大學那一年,還有三分地,這幾年蓋了好多大樓,村上的早就被賣了,有些是租出去了。
確實沒有地了。
陳學文笑著道:“我就是能感覺出來,其實你已經不算是農民了。”
葉長青一瞪眼:“你什么意思,開除我的農村戶籍?
我告訴你,我是農民,我爸是農民,我爺爺也是農民
我祖宗十八代都是農民。
憑什么我不是農民?”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音里透著怒火。
似乎已經動了真怒。
他從小就是農民,他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
因為住在城郊,距離城里近,學校里也有城里的人。
但他和那些人,有著明顯的區別。
人家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父母,都是城里的工人或者公務員,過年來了,他們總是炫耀得到了多少壓歲錢,壓歲錢都是幾千幾萬的。
他總是跟那些人保持距離。
因為他知道,不是一路人。
他也知道,跟那些人玩不到一塊,人家的玩具都是幾十幾百塊,甚至上千塊,那些東西他都不敢想。
就算是那些同學邀請他一起玩,他都不敢動那些玩具,壞了賠不起。
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是農民,跟那些城里人有差距。
現在居然有人說他不是農民,他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陳學文嚇了一跳,想不通葉長青為什么這么大的火氣:“那啥,你……別生氣。
算你是農民還不行嗎?”
葉長青一瞪眼:“什么叫算?
就是!”
陳學文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葉長青的忌諱,趕緊改口:“就是,就是農民!”
葉長青冷哼一聲,朝著大門外走去。
錢程看得一愣一愣的,農民的身份,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至于發火嗎?
他發覺越來越不了解葉長青了。
似乎這個人,辦事跟正常人不一樣。
楊無霜看著葉長青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見葉長青快走出門口了,笑著喊了一聲:“我也去!”
然后小跑著追了上去。
葉長青看了一眼,沒有多說,朝著村子東口走去。
陳學文提醒道:“哥,你走錯了!
金喇叭家在村里南邊第三家。
你往東走,越走越遠!”
葉長青淡淡地說了一句:“沒錯!”
說完繼續往東走去。
沒錯?
這還沒錯?
陳學文挑了挑眉頭,現在的目的是去找金喇叭。
金喇叭家住在馬家莊南頭第三家。
葉長青往東走。
走出村口,就奔著江口市的方向去了。
他皺著眉頭,想叫住葉長青,但又怕葉長青生氣,他終究沒開口。
可是看著葉長青已經走到村口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哥啊,出了村子,更遠了。
不能再走了!
其實農村的事情,我熟悉,我才辦過爸爸的葬禮,什么事情都門清。
我去請金喇叭就可以了。
你………”
說到這里,他突然住口了。
他看到葉長青朝著村口的小賣部走去。
他的聲音頓住,隨后快步上前:“你要買東西?
是渴了嗎?
你想喝什么,我給你買?”
葉長青幫了他很多,他一直想表示表示,可是給錢葉長青不要。
他覺得買點水,或者買一個冰淇淋什么的,也算是一點點心意。
葉長青沒有說話,進去掏出手機掃碼:“來兩包華子,一個打火機。”
老板大喜:“打火機送你了,以后多來照顧生意。
如果買得多,我給你優惠!”
在馬家莊,華子幾乎沒人買。
前面的民宿倒是經常出入有錢人,不過人家民宿區內什么都有賣的。
他進貨時候,拿了一條華子,到現在只賣出去一包。
還是有人買一包華子找村長辦事。
葉長青想了一下道:“那就買一條。”
老板有些為難:“不好意思,只有九包了,一下拿上,我多給你八個打火機。”
葉長青點點頭:“好吧。”
陳學文看得迷糊:“哥,你不是不抽煙嗎?”
葉長青深深地看著陳學文一眼:“我不抽煙,金喇叭不抽煙嗎?
辦事遇人先敬煙,這是農村規矩。
你連這個都不懂嗎?”
陳學文被問住了,突然發覺自己確實大意了。
竟然把這茬都忘記了。
難怪這一次給爸爸辦葬禮,有些人對他態度不太好。
他不抽煙,也沒給別人敬過煙。
失禮了!
不過他沒想到,葉長青似乎還在計較,他說的那句“你不算農村人”。
他現在才明白,葉長青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沉默了片刻,他壓低聲音道:“對不起啊,我說錯話了。”
葉長青淡淡的道:“不用道歉,我可能是自己的問題。
我這人吧,你可以說我人品不行,可以說我脾氣不好,可以說我小氣,說我什么我都不太在乎。
但唯獨不能說我不是農民。”
陳學文表情也逐漸的嚴肅:“我沒想到你這么在乎這個。”
葉長青道:“當然不在乎了,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
你說我不是農民。
對我來說,這是罵得最臟的話。”
陳學文再次道歉:“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他心中愧疚,葉長青救了他的命,救了他爸爸的命,幫他哥哥報了仇。
他卻用言語刺激葉長青,他發誓以后一輩子都不說這種話。
旁邊,楊無霜看向葉長青的眼神,充滿了好奇。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竟然因為別人說他不是農民生氣。
葉長青走到馬家莊南頭,然后開始數。
第一家。
第二家。
就是這一家了。
葉長青看著新蓋的三層小樓,有些意外,村子里的新房不多,大部分都是十年前蓋的,這是他見過最新的一棟房子。
院子門口的大鐵門開了半扇。
葉長青走到跟前,沖著里面喊了一聲:“書,在家嗎?”
誰啊?
屋里傳出一個響亮渾厚的聲音。
屋里走出來一個人。
五六十歲都有樣子,留著光頭,臉上紅彤彤的,皺紋剛剛顯露出來,人稍微有些胖,走路的時候,臉上的肉微微顫抖。
葉長青估計這位就是金喇叭,他沒有說話,先掏出華子遞上去:“叔,在家啊。”
金喇叭原本有些茫然的臉上,突然精神了,上前接住華子,笑著道:“來來來…屋里坐,我給你們泡茶。”
此時他也不問葉長青是誰了,熱情得像是過年走親戚時候,招待新女婿上門一樣。
葉長青伸手把一整包遞上去:“叔,我不抽煙,你拿著抽吧。”
金喇叭更熱情了:“哎呀呀,你這孩子,太客氣了。
來來來,趕緊屋里坐,我打電話叫你姨回來做飯。
中午咱們喝兩盅。”
葉長青有些意外,沒敬煙之前,問誰啊,第一根煙,也不問是誰了,就直接請屋里喝茶。
遞上一包煙。
竟然還要管飯。
他笑著道:“不用了,我是求金叔幫忙的,馬向福走了。”
走了?
金喇叭一愣,隨后有些惋惜的道:“哎呀呀呀,馬老頭子身體很硬朗啊,昨天我還見他去河堤割艾草。
怎么就走了,這么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葉長青帶著歉意的道:“不好使,您老是咱們村上有威望的人。
這事必須您來主持。
怎么安排葬禮,需要什么人手,通知村上的人幫忙,都要辛苦您了。”
金喇叭點點頭:“你放心,全村的事情,都是我辦的,遇見這事了,我能幫一定幫。
不過通知其他村里人,需要主家親自去。
我畢竟是一個外人,等他們來了,我再統籌安排。”
葉長青想了一下,拿出其余的八盒華子遞上去:“馬家的人出大事了,你應該有耳聞,現在馬家就剩一個人。
能者多勞,您多辛苦一下。
順便幫著通知一下村里人。”
金喇叭眼睛在香煙上掃過,臉上露出的笑容:“應該的,都是小事,鄰里鄰居的。
這忙,必須幫!
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安排冰棺上門,鑼鼓樂隊今晚就到,先奏哀樂。
至于錢的事情,行市在,他們不敢多要,如果敢多要,我也饒不了他們。
村上的人,我幫你們安排,明天安排婦女做飯,上午找幾個……男人去打墓。
其他的我幫照應,保證一切順利。”
葉長青客氣了兩聲,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哀樂齊鳴,村上的婦女幫忙做飯,招待村上來悼念的村民。
有些跟馬家關系好的,會過來燒幾張紙,鞠個躬,上炷香。
原本冷清的馬家,徹底熱鬧了起來。
靈堂前。
馬為仁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一陣,歇一會兒,想起來了又哭一回。
葉長青悄悄走到跟前:“按照計劃,明天打墓,舉辦葬禮,明晚下葬。
你有一個思想準備。”
馬為仁聽到這么說,又哭了起來:“謝謝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
第二日。
太陽升起。
院子里擺滿了桌椅板凳,這是昨天準備好的。
旁邊鍋灶邊,各種菜品放了一院子。
鍋灶里的火已經熄滅,鍋沒有蓋上蓋子,里面大半鍋的水清澈透底。
葉長青無聊地坐在那里,錢程和楊無霜去集市上買菜了,馬為仁守一夜靈堂,到天明時候睡著了。
就他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七點半了,村上那些幫忙做飯阿姨大嬸,一個也沒來。
就連樂隊的人沒來。
總感覺哪里不對。
走到馬為仁跟前,問了一句:“醒醒吧,情況有點不對。”
馬為仁趴在靈堂睡著了,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太陽,口中驚呼出聲:“哎呀呀,起來晚了,其他人呢?”
葉長青搖搖頭:“我不知道,一個人沒來,走,去問問金喇叭去。”
馬為仁頓時急了,今天是爸爸的葬禮,他特別看重:“走,快一點,別耽誤了出殯。”
兩個人匆匆走到金喇叭家門口。
門竟然上了鎖。
葉長青皺起眉頭,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抬手拍門。
咣咣咣~
“金叔,開門啊!”
“我是馬為仁,金叔,今天是我爸的葬禮,你開門啊!”
葉長青敲了幾分鐘門,手掌拍得都有些麻了,才聽到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別敲門了,再敲門就破了。”
葉長青聽出是金喇叭的聲音,急忙問道:“金叔,今天舉行葬禮你怎么……”
說到一半,里面就開口打斷:“別說了,我很忙,我沒時間過去。
你趕緊走吧!”
葉長青皺起眉頭:“葬禮不能停啊,金叔……有什么事情你說出來,咱們慢慢解決。”
說完側耳傾聽,里面卻沒了動靜。
葉長青頓時火冒三丈,禮物送了,卻不辦事,抬手繼續敲門。
咣咣咣~~~
里面再次傳來金喇叭的聲音:“別敲了,你就算是把門敲破!
我也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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