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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捉賊要拿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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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

  下面匍匐在地的百官大氣都不敢喘。

  陛下舉著手中的奏報,在御座前已經轉了好幾個圈。

  “這是劉齊瑞給朕發的八百里急報。”

  “開年第一喜,竟然是你們給朕的。”

  他的臉上的潮紅也愈發明顯,只差連臉珠子也要溢出血來了。

  “西晉那蠻荒之地,除了牛羊和草還有什么?”

  他激動得揮舞著手中的奏報,“十幾年前,他們驍勇善戰,兵強馬壯,紀老將軍一戰將他打回了姥姥家!那一戰的慘烈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他大大得喘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手指顫抖得指著孟玄翊。

  “朝堂每年撥了多少銀兩來造火藥,現在神機營中能用的也不過堪堪二十門!”

  “前線的奏報寫的什么,武器精良,戰馬驍勇,還有大炮五門!!”

  他將揍報大力擲到孟玄翊的身上。

  “五門!現在奏報說西晉有五門!”

  “這就是你神機營給朕的驚喜嗎!什么時候竟然還將大炮給人家送上門了?!”

  “伱怎么不將所有的城門都打開,讓人家走進來呢?!”

  說到這里,陛下氣急,撐著高臺上的欄桿,指著太子怒吼道,“忽然如此,你還做什么太子!朕要廢了!”

  孟玄翊跪在地上,奏報攤開掉落在地。

  上面還有紀侯重傷,疑太子泄露神機營炮圖,等字眼刺激著他的眼。

  下面的百官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此時,誰也不敢說上一句,‘請陛下收回成命’。

  明明過年的時候還是一片祥和。

  怎么只轉個年關,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每個人都匍匐在地上顫抖著,年歲大些的官員,如何不知十幾年的慘烈,若非如此,陛下又怎么能大力撥款就要造大炮。

  紀韞璋下值回來時,面色不虞。

  就是榮佩蘭叫他的兩聲,他都沒有聽到。

  吉星邁著小步跑進來,將世子的佩劍和官帽歸置好。

  榮佩蘭攔下他,“怎么了?世子今日第一天當值,怎么臉色就這般難看?”

  吉星小心看了眼世子,低聲道,“今日朝堂上,陛下要廢太子。”

  榮佩蘭皺起了眉頭,陛下要廢太子,什么樣的事情,能讓陛下氣成這樣。

  這些事情吉星自是不知了,他只是在去接世子時,在宮門口聽到下值的侍衛們議論的。

  “他們就這么蠢!為了爭權奪利,竟然連炮圖都送到西晉手中!”

  紀韞璋氣得將桌子拍得梆梆響。

  “他們就真的當那西晉國君是三歲的小兒嗎?!”

  “大炮都送了,人家就會再乖乖得聽其擺布嗎?!就不怕那炮彈掉他的頭上嗎?!”

  榮佩蘭上前在他對面坐下,一下就聽明白了,神機營的炮圖被泄露出去了。

  “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太子泄出去的,可有抓事主?”

  紀韞璋抿緊了唇,“神機營內外都審查一遍,只有一個曾經在火藥房干過的小主簿,在年關時在家中懸梁而亡。”

  榮佩蘭不可置信得搖搖頭,“這太扯了,一個小主簿就要掩掉這樣大的事!”

  “若是這樣,真的就像阿爹說的那樣,氣數將盡。”

  紀韞璋搖搖頭,“太子已經被禁,陛下殺了所有駐守在神機營的守衛,靳少毅將帶領虎賁軍奔赴邊關。”

  “劉齊琿任命監軍,攜炮十門趕往沙場。”

  說著他捏了捏眉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明日,我要去揭發慶王!”

  榮佩蘭握住他的手,“捉賊拿贓,慶王你可有證據?”

  紀韞璋抬眼看她,“慶王買賣官位,科考受賄,正是貪污軍餉,甚至連修壩固堤的錢都要吃!”

  “這哪一條不是死罪!”

  榮佩蘭搖頭,“若是隨意換了一個官員,都是滿門的罪。”

  “但是在慶王身上就行不通了,阿爹很少跟我說朝堂,但我阿爹說過一句,當年陛下是愿意和慶王同坐大寶。”

  紀韞璋皺眉,“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慶王——”

  “自然不。”

  榮佩蘭打斷他的話,“打蛇七寸,你們追查了慶王這般久了,難道就沒有別的發現?”

  “兵權,財權,民生,慶王無非是想架空陛下。”

  說著她盯著紀韞璋的眼,輕輕眨了眨,“你現在近水樓臺,不若你換個方式告訴陛下。”

  “似有若無,才能令人心生恐懼。”

  紀韞璋慢慢抬頭看向她,只見她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將這輕易要掉頭的事看得無比輕。

  御書房中,滿桌子堆積如山的奏折,陛下從未感覺這樣力不從心。

  自翻過年后,沒有一件是稱心的消息。

  紀振明守了那么多年的邊關,不曾出過任何變故,他一走就出了這么大的簍子。

  是不是他老了,他的決策真的出錯了。

  紀振明還是那個紀振明,其實從頭到尾變了的人,是他。

  曹公公端著醒神茶邁著輕巧的步子,躬身走了進來。

  “陛下,喝點茶水吧,您已經看了一個時辰的奏折了。”

  陛下揉了揉太陽穴,慢慢站起身來,“這茶喝多了,晚上睡不著,陪朕出去走走吧。”

  曹公公連忙拿起狐皮大氅,“陛下,外面雖說雪已經停了,但也是凍得很。”

  陛下毫不在意擺擺手,“正好清醒下腦子,朕都覺得朕快要老糊涂了。”

  曹公公扶著陛下的手,“陛下哪里老,七殿下才三歲,您正當壯年!”

  陛下看了眼自己有些枯瘦的手,“朕明明只比那紀呆子大三歲,上回一見,朕好像要比他老了十幾歲。”

  曹公公扶持著陛下慢慢走出御書房,迎面的冷風直襲面頰,他緩了一緩后道。

  “陛下憂心國事,為天下黎民操勞,如何能不滄桑。”

  陛下笑了,“紀呆子管著幾十萬的兵,而朕管著天下,所以朕才如此蒼老,你是這意思?”

  曹公公連聲應道,“是。”

  陛下看著不遠處的飛檐,喃喃道,“紀呆子重傷,朕都沒有勇氣將這個消息送回信陵侯府。”

  曹公公語結,末了也只能安慰道,“軍中的軍醫都是跟著紀侯身經百戰,有著能起死回生的本事,紀侯定會吉人天相。”

  御書房離勤政殿近,也離觀星臺也近,每日欽天監就在此觀天象算四季。

  觀星臺下面有一池睡蓮,夏日的時候,若是宴請官員,大多都選在這兒,夏風涼爽。

  冬日就沒幾個人來這邊了,冬日寒冷,湖面已經結了厚厚的冰。

  湖面上傳來歡樂的嬉笑之聲。

  遠遠看,好像是幾個孩子玩樂。

  “那都是誰?”陛下看不清人。

  曹公公瞇著眼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好像是慶王世子和七殿下還有六殿下在玩冰車。”

  “岸邊的那人好像是慶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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