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天地一仙人 二四七 池魚井蛙
色界內卷很嚴重,龍和鳳只是普通的色界生靈,沒有什么十分神圣的地位。
躍龍門相當于龍種的高考,但并不能直接“分配工作”。
相當于七品龍君,但是沒有對應的七品封地,除非自己運作一條,從無到有的經營。
因為很卷,所以天庭的“三支一扶”,這些沒有根基的,就會去考慮,下放到欲界基層去,無量閻浮世界也是大有可為的。
敖錦的父親就是這樣,躍過龍門后到了基層,一大家子人也跟著來了,散布到各個欲界之中。
經營福地,振興欲界,最后舉界飛升,將整個世界層次從欲界跨入到色界之中。
不過這需要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的時光。
許甲問道:“你爹這么努力干啥呢?”
“因為想要從色界爬上無色界啊。”敖錦道:“無色界才是真正的天庭仙境,色界只能算是地仙界,大家壽數還是有盡頭的啊,還是有劫數,還是會因為犯錯被貶下界啊。”
“只有到了無色界不增不減,不歷劫數,有些地方稱之為金仙,不朽金仙……當然也有的地方稱為太乙道果,反正證了太乙道果才算是真正超脫呢。”
這上界觀賞寵物再怎么樣也有一個跨了龍門的爹,見識也多在色界之中,在欲界內也算見過世面的了。
許甲覺得這小家伙很適合當吉祥物,又想起烏風使者被貶成了一條烏魚在小茅山,小茅山就在德興地界,合適的時候,也要去找找他,免得到時候它被大魚吃了,被鳥抓了。
許甲肉身歸位,那敖錦便已經上門來了,粉雕玉琢一個小娃娃,卻見他光著腳丫,手上抱著一條大鯉魚,像是一個年畫娃娃。
“你抱著的是?”
“本體啊,天師老爺,我本體化形很困難的,現在是元神聚炁成形的。”
“老爺家中有池子吧。”
“沒有池子,隨便一個大缸也行的。”敖錦可憐巴巴。
“家中正好有一個明堂,四水歸堂,有一個池子,只是水淺。”
“沒有關系,我可以變小的。”
上界龍鯉,也不是凡間鯉魚異種,其實還是氣運顯化之物。
“那就暫居小池之中,等我傳你法門,你也好回信江水府,親自奪回基業。”
敖錦入了府,歡喜十分,將本體放入明堂池子之中,從三尺大鯉魚,化作了一尾二指長小鯉魚。
池子之中原本許甲買來的幾尾赤色鯉魚都紛紛躲避,不敢靠近。
同時整座屋子的風水活化過來。
“你竟然還有這種本事和我屋宅局勢混為一體。”
“天師老爺,風水風水,藏風聚水,也是福地洞天的前置啊,小的修煉先天神道,可以從無到有營造福地,活化風水局勢不是很正常的么?”
家中風水早早凝成了道場,法界之中觀之,跟一座廟也沒有什么區別,都是供奉“神佛”,神是許甲,佛是老母親。
這本就是人間修行之勢。
只是這畢竟只是宅子,風水小勢而已,福居福田,不成福地。
這小家伙進了屋子后,便隱隱有隔絕于外,自內循環,在法界單獨生出一道位面,以屋宅院子為核心,構建微小福地洞天的意思。
換句話說,這個屋子從原本的聚集“生氣”,變成了聚集天地靈機,也就是之中的“聚靈陣”一般的效果。
敖錦發力之后,仰望著許甲:“老爺,其實那水府不要也罷,只是那饒珠一定要奪回來,那是福地之寶,老爺在三清山構建道場,構建福地,有這饒珠,再又弟子打理,周回百里,都將風調雨順的。”
許甲摸摸他腦袋:“那水府不能不要,我那道場還沒建成,不必焦急,你修煉水德之法,那我便傳你水法。”
許甲前世諸多小法之中,水法算得精通了,元皇水法,梅山水法,閭山水法……
敖錦本就是水屬神靈之流,雖然之前只是觀賞寵物,只修了水德,梳理水脈,沒有修得“法術”,但這些小法,本就是需要先修道德,才能自由運用。
許甲一點撥,敖錦便已經掌握了。
諸法之法,最開始都是為了祈禳解災,消弭禍端的科儀祭軌。都是要拜神的,但敖錦本身就是神,所以許多咒語,祭儀都省略了。
他又是福德正神,以水解災,解禍之法,那更是本能。
很快便將以水祛邪,祓煞,煉度,治病,卜問諸多白巫水法學會。
倒是許甲傳他黑巫水法,以水下蠱,以水煉煞,涉水猖,赴湯猖,溺閉猖……他就是學不會。
也就是說,這敖錦純純是“輔助”,而且是軟輔。
“你這些學不會,怎么護道?”
“在水中天然有御水之能,福地不從內部打開,外人又尋不到,弟子是被那二妖哄騙了,開了福地,才叫他們抓住機會將我水府霸占了。”敖錦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
“本來截取造化,弟子還可以借助饒珠點化水族為精怪,但弟子不愿意如此,一來拔苗助長,二來耗費造化,對福地不利。”
“結果我舍不得用的,他亂用,那些蝦兵蟹將,蚌精魚女,都是他這樣點化出來的。”
嘖嘖,伱舍不得騎的自行車,被別人站起來蹬,牛頭人苦主啊。
“你既學不會水惡法門,如今討回根基。”
敖錦想想:“老爺可會雷法,我們龍鯉一族,雖然在龍族之中屬于人畜無害的,但走正統水德之道,雷法的天賦還是有的。”
許甲搖搖頭:“我的雷法是火雷,你之水最克此類。”
不過許甲倒是想到了另外一法門,那便是“籃子”,觀音有魚籃,藍采和有“花籃”,都有克制水族之能。
藍采和的花籃,需要采竹,柳,藤,麻,編成籃子,再采百花,于三月三時祭煉,說起來其實“散花天女”一般的花籃。
不過籃采和主要功勞是“施舍醫藥”,所以還要是百藥之花,分類四季節氣。
而魚籃觀音的魚籃法器則沒那么多講究,只需找一尊魚籃觀音像,將一老魚籃供奉在上,念動觀音心咒,如此萬遍有所靈驗,十萬遍便成了法器。
但許甲又不想這童子拜入佛門,心中思考來去,總算在梅山法中狩獵之法中,想起來了一“咒魚之法”。
這是梅山水師撒網趕魚的術法,要配合藥物,法咒,祭儀,分為“聚魚”“暈魚”二法。
聚魚之法就相當于打窩,能引來水族,聚在一起,再以暈魚之法,魚兒便迷迷糊糊,好似遇到了鬼打墻,逃不脫,可以被一網打盡。
許甲當即將這咒魚之術傳給敖錦,敖錦很快學會,龍族本就是有驅趕水族本能,只是龍鯉位格普通,又不善斗戰之法,就像是寶可夢的鯉魚王,除了水濺躍,就沒有什么本事了。
學了這法門后,許甲又將箓法之中的“攝山水精箓”之中的攝水精箓授予了他。
敖錦得了此箓,果真是與本身相合十分,比之鰍金沙,凈持之類,還要有威能。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許甲擺擺手:“這段時間你潛心修煉,鉆研,這件天帝遺玉,貧道也暫借你參悟吞吐,加上你本來根基,可有多少把握能夠奪回水府?”
“老爺,信江之水清則近我,信江之水濁則惡我,如今清濁兩分,我只怕斗不過他。”
“這沒事,這二妖請我度化水中諸鬼,我自會主持醮儀,這時你便當面出來喊冤,揭穿他二人,我才好主持一二,叫你與他有個當眾斗法的機會。”
敖錦聽了十分感動,自道:“小的就知道跟老爺才有道途。”
隨后便贊嘆許甲拿出來的龍形玉環:他道:“這天帝遺玉其實是一件禮器,當年我在仙池中見過大禮儀,每當有新的帝君上任,便會有類似的這種玉,從九天之上,投入欲界,同樣投下的還有金簡。”
“無論是玉環還是金簡,都是寶物,弟子只在那些福神手上見過。”
“老爺手上的這枚玉環,規格比我看過的五品帝君投玉的規格要高出許多,或許是三品以上帝君投下的。”
許甲道:“地府有位黃真人跟我說,這是大羅天上昆侖山玉石打磨。十分不凡!”
敖錦激動起來:“原本還以為是從無色界中掉落的帝玉,沒想到是大羅天上之物,就算不是大羅天,想必也是三清天境跌落下來的,此四天中之仙神,各個神通廣大,老爺能得此玉,說明氣運昌隆,堪比福神啊。”
“小神哪里配得上用這等寶物修煉……”
許甲倒是沒覺得這遺玉有什么厲害之處,感覺像是奢侈品,都是吹出來的,不過純化法力確實算是一件上佳修行輔助之寶,可也算不上十分靈異。
想來真是好好寶貝,也不會作為儀式上投往下界的東西,丟了多可惜啊。
許甲著實有些皇帝用金鋤頭的想法了。
不過卻也不露聲色:“我看那金銀銅三蛟要獻此寶給鄱陽老龍,鄱陽老龍能借此修復斷尾,煉成龍珠,或許于你有用。”
許甲還曾給常玉吞吐過一段時間,結果常玉出來就要五百年地仙大劫了。
“昆侖山乃是萬山祖脈,萬神之鄉,昆侖玉是昆侖山精,就是祖脈之精,我們龍族一直以昆侖山為祖龍,其余都是支脈,這玉又是龍形,本身就能聚地之寶……”
“不錯,這正是德興地寶,難怪德興地下礦產如此豐富。”
“弟子修煉的水德之法是水德化龍之法,需要以龍鯉之身,修證五德,印證五片真龍鱗,在信江治理水府多年,弟子第一片龍鱗便即將生成,若成了,弟子也是地仙修為,從九品水神突破到八品,奪回水府主權不難。”
“有這昆侖龍玉相助,弟子第一片水德龍鱗肯定能很快誕生。”
“大概需要多久?”
“約莫十日便可以了。”敖錦眼睛里都有光:“老爺,弟子修煉出第一片龍鱗后,那些蝦兵蟹將,便會以弟子為真龍后裔,不會再聽他們的。”
“那邊安心修煉。”許甲道:“修成之后,你能不能聯系上你那老父親?”
許甲原本想一個人前去鄱陽,現在發現了敖錦,這敖錦又有一個老父親是上界化龍,能夠拉來外援是最好不過的。
“父王在海外啊。”敖錦道:“他要修煉海眼,我不知道他在東海還是南海…又或者別的什么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父王原先在仙池之中,與母后一年產卵一次,一次約莫產出兩萬尾跟我一般的兄弟姐妹……我們和父王其實不熟。”
“我們本來也不想下界的,仙池呆著多舒服啊,吃喝不愁的,父王非把九代子孫都跟著一起帶下界了。”
敖錦嘆道:“父王跳過龍門,為的就是自由,可我們其實不大想要這種下界的自由,仙池有專門喂食我們的仙童,還偶爾能聽到仙家們講法。”
許甲暗暗道:“養魚肯定是為了吃,只怕你老爹也是有苦心的。”
不過池中魚,井底蛙,眼光長遠的終究只是少數,能成龍,就是很難被人理解。
許甲以為敖錦是個好童子來著,原來是一個想專心倚靠他人的,確實是一個“童子之才”。
或許他在池中,最羨慕的就是誰誰誰又被仙人點化,選作童子了。
許甲明悟了這點,就對他不再抱有更大的期望,反而對他老父親更好奇起來,若能與之結識,或許會對色界產生一個更清晰的認知,才好為將來飛升做準備,又或者就呆在欲界更長久的發展,積攢底蘊。
安置好了敖錦,第二日夜里,那黿將軍親自上岸,背來了三斗金沙,十斛珍珠,一應寶石玉石之類五盒。
只是到了許府這里,面色忽然難看起來,敖錦的氣味被他聞了出來,當即回了水府,跟著鱖魚婆喊道:“壞了事了,當初斬草沒有除根,那原本的水府主人跟那靈寶天師勾搭上啦!”
鱖魚婆聽了,也是一嚇,她還拿著饒珠修煉呢。
“這基業只怕要拱手奉還了啊,夫人,不然那劍斬來,我們哪里有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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