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天地一仙人 一六五 真傳弟子
許母道:“小紅是我剛剛認下的干女兒,做事很是伶俐。”
牛聰聰分明知曉小紅是許甲的侍女的,現在怎么變成了干女兒了?
“干女兒好啊。”牛大富道:“是個能干事的,比我這親兒子都要好,別看從小跟我看藥材,我也有心教他,可愣就是學不會。”
牛聰聰聽了反駁道:“我學不會是不想學,要是想學,哪里學不會,認藥不如認人,認得百種人,比認得百種藥還管用呢!”
牛大富暴怒:“逆子,你能認識什么層次的人?不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許甲哈哈笑道:“話不能說這樣,當朝太祖起義之時,是鹽販之子,身邊接觸的不是船工,就是鹽農,不也一樣打出了一片天地么?”
牛聰聰點頭:“就是就是,我如今跟著許大哥修行呢,等許大哥修成了,我不一起跟著得道成仙么?”
牛大富嘆道:“我走南闖北,神仙沒見著幾個,一些邪異鬼魅的事情倒是碰見不少,也有打著點石成金的騙子,有打著送子觀音之名的淫邪寺廟,就是沒有見到幾個真神仙。”
“賢侄,不是我打擊你,你該睜眼看看世界啦!”
許甲聽了也不惱,只將小紅叫來,讓她跟著牛大富說了制作丸藥的關鍵精竅。
小紅此時已經變幻了一些神態,氣性跟從前不大相同了,聲音雖還柔弱,但已經變得自信許多了。
她一一解釋后,牛大富便明白怎么回事了:“看來是這些藥工自覺得懂些藥理,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暫時沒有的,短缺的,找相似的代上了,白日的時候曬,晚上各自回家了,就不管了,倒不如找那些不識字,不認藥的,叫他們各自處理一種,再來收了去,自家按照配伍再制成丸藥。”
許甲點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終究還是小作坊模式,不得長久,要是可以雇傭個三五十人,開個藥廠,規模化的生產,就好了。”
“那除非能拿到整個信州的供給,說實話,這年頭,就算太平,可能吃得起丸藥的,都是富貴人家,吃著方便,還不苦,普通人家,都是抓兩三副便宜草藥,治得好便是了,治不好就看命了,挨過去了,度過一個了坎,劫難,挨不過去,那也就這么過去了。”
“況且,這種滋補丸藥,受眾就更小了,賢侄說是修行藥,可以賣給武館,道觀,寺廟,但這些地方,哪里沒有祖傳的仙方?”
“依照我說,這些丸藥,也是我們的秘方,但有沒有更便宜,且更對癥的,可以治風寒的,治跌打的,治頭痛的,而且又便宜的。”
許甲一時還真沒有想到什么好方子,許甲本身的醫術都是半調子,只知曉關于修行上的。
畢竟后世治風寒感冒,都是感冒藥,跌打損傷都是去醫院,治頭痛的都是止痛藥。
許甲看過的醫書,都是符合道家思想的,所謂醫道不分家,思考來去,只有一本“傷寒雜病論”,但這方世界的醫道,傳自先秦時期的醫家,是扁鵲一脈,然后發展開來,其實不比前世的差,該開發的湯藥都有。
但中醫千人千方,經典湯方里面,都有一個“加減”,這個才是精髓,故而學醫,最皮毛的是抄方,懂得了辯證,才能坐館,根據多年行醫經驗,總結出來了一套理論,才是名家大醫。
要制作成丸藥,就需要適普性,了解當下百姓普遍的問題,證結。
而世界廣袤,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也養育一方草藥。
許甲沉下心來研究,開啟義診,上山下鄉,品嘗本地百草,或許花個三五年,能研究出來牛大富說的這些方子,而且會名聲大燥,功德無量。
但許甲還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像是胡金花說的,收伏一只兔仙,或者刺猬仙,而且制藥不如育人,雖然那些神漢巫婆,不成氣候,但配合堂口法力,加以夢中傳授草藥治病的知識,起碼可以做到村村有個村醫了。
許甲想想:“伯父,或許我們走入了一個誤區了,醫藥貴的話,那我們就不該指著醫藥賺錢,醫家有句詩,但愿世上人莫病,哪怕架上藥生塵,這種便宜的丸藥,再便宜,雇傭人的成本在這里,也低不到哪里去。”
“那我也不能夠虧本賣啊!光作慈善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甲道:“或許我們可以靠一項產業,補貼另外一項產業。”
“什么產業?”
許甲想想道:“還是酒。”
“剛剛不是說不能做酒么?”牛大富迷惑了。
“那是藥酒,我們現在換成便宜的。”
“什么便宜的?”牛大富好奇:“再便宜的酒也是米釀的。”
許甲道:“用柿子,伯父可知道那一片爛柿豁?”
牛大富明白了:“你說的是鬼瘴林吧,那里兇險得很,有百姓進去采藥,回來就大病一場,也有老鄉說,那里有妖怪,有鬼打墻,且那里極臭,每到夏天,周邊都是一股爛氣,蛆山蠅霧,這個更不靠譜了。”
許甲哈哈道:“我自有辦法治那片地方,我想著啊,那山中有個老豬婆,是個修煉了一百多年的妖怪,已經被我收伏了,我命他清理豁中淤積爛柿堆肥,想來以她的本事,最多個把月就可以做到。”
“這些柿子,一部分可以當新鮮水果賣,但放不久,一部分則可以做成柿餅子,剩下的,則完全可以和谷糠混合,用來釀酒。”
“這又是什么釀法?”牛大富的認知只曉得用壇子釀米酒。
許甲卻是打算蒸餾白酒的,這種工藝其實早就有了,源自道教的煉丹術,后來醫家也會,甚至皇宮之中后宮妃子用的各種玫瑰油,也是這么來的。
后來道教煉丹的各種道具,醫家也用去了,就是炮制各種藥材的工具。
許甲當即給設計一套出來:“每百斤柿子,大概可以釀出十斤原漿,這柿子,可以叫村民去采,便是一文一斤,也是很多村民愿意去做的。”
“我聽說秦地有一種酒,好像就是這樣的,自商周就傳承下來,和鳳鳴岐山一個時期,酒色如泉,清澈透亮,一直都是貢酒,御酒,那邊還有一種燒酒,性如烈火,但不養人,吃了之后,會發癲,打老母,揍妻兒。”
許甲點點頭:“大概就是這種酒了。”許甲對出現燒酒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土法制燒酒歷史源遠流長,況且酒這個東西,猴子都會釀,歷史或許比人類文明更長。
至于這個神鬼世界,酒更是祭祀祖宗,神祇的必要祭品,娛樂神祇之用。
“好,那我便試試。”牛大富道:“這個賺了錢,就拿來貼補制作丸藥。”
“這個好說。現在的丸藥,就玉山附近發展就是,開一個陳縣尉,一個山居觀,這兩個地方少不了的,甚至山居觀的道人,我都能叫來協助你釀酒,他們更專業,他們那邊有燒煉玉石的煉丹重器,用來做酒,是綽綽有余了。”
許父則道:“牛兄啊,我打算過兩日動身前往南昌讀書一段時日,你這邊有沒有船只”
“有的”牛大富好奇:“你都這么大年紀了,不想著抱孫子,還去讀書做什么?”
“縣令和魯舉人說我的文章大有長進。”
“那怎么不去鏡湖書院?”牛大富道:“那邊還近些。”
“鏡湖都是些年輕學子,我這次去南昌是要拜訪一些專心治學的大儒的,而且考試也在那邊,提前去,適應適應水土。”
“船有的,我正好自樟樹進了一批藥材,要經水運進到進賢去,那邊離著南昌不遠,我單獨給你安排一只船,再請個熟絡水路的船工跟著伱,不過兩三日,能到南昌的。”
牛大富有些期待道:“這么說,這次有把握考過么?”
許父搖搖頭:“不敢打包票。”
“既然縣令老爺都讓你試試,想來是火候到了,那我便提前恭喜許老爺,鯉魚躍龍門了!”
牛聰聰羨慕道:“爹,你什么時候也鯉魚躍龍門啊!也讓我享受享受啊!”
“倒反天罡了你!”牛大富轉身給了小胖墩一個板栗吃。
牛大富也想要壓注壓寶,斟酌一會兒道:“這酒不是一般人能碰的,等著許老爺你考中舉人,便用您的名字辦個酒廠。”
“我還沒考上舉人,你就叫上老爺了?”許父笑道:“做酒而已,只要正經做,誰會為難你,我們兩家親如一家,便不分這些。”
許甲見許父這么“靈活”,暗暗道:“老爹啊,你這可不像圣賢啊!”
他們幾個吃酒聊天回憶當年去了,許甲則將牛聰聰拉到房里去了:“這幾日,修得怎么樣?”
“自上次畫上臉譜,請了魁星之后,就感覺順快了許多,這些日子一直還在想這個事情,好像跟上次魁星身邊的撿墨童子搭上線了,他要我供奉他,會給我一些好處。”
許甲想想:“你本就是修的香道乩法,這樣也正常,但你也別太認真太聽他的話了,他說到底就是一個童子罷了。”
“童子,都是一些人間有福富貴之家,長得鐘靈毓秀的小孩兒,早夭之后,請了道人超度,升到天上去的,被各路神仙挑著去服侍,不怎么修行的,本事不多,倒是犯錯的多,往往就打落凡間,重新歷劫,要從童子,修成上仙,上神,不知道多少重造化,說起來,也只是鬼仙之流罷了。”
“不過魁星主文運,點第一名,這個童子必然是神童之流,說不得有些名氣。”
牛聰聰點點頭:“我就是想要多讀些書,那些小狐貍們,學起東西來都比我快,上次許大哥又說我太胖”
“好好好,你還委屈上了!”許甲想想道:“這樣,我收你為真傳大弟子,之前的香乩法,你也算入門了,如今壇上又有三位神祇,我便傳你一套三皇秘文,洞神要術,五岳符圖,這法門修好了,能知曉天下妖鬼魔精的真名,招制役使,同時還能壯大元神,清明智慧,五岳符圖則是防身之用,你有五岳符圖,這些妖魔便近你身不得。”
“不過五岳符圖,要等著城隍說的,五岳府給我授職才能傳你,三皇秘文,又涉及鬼神禁忌太多,不可言語傳之,只能夢傳,隱秘授予,故而現在教授你洞神之道,也就是存神,入定,坐望,觀想之法。”
“也是我真傳大黃庭內煉身神的基礎之法,我因前世修行,省去了這些步驟,你卻省不得,需尋覓真靜,才能一次性打坐超過半個時辰往上,觀想也需要祛除諸多雜念,才能見真形,等漸漸修成,你就可以嘗試內觀,內觀五臟六腑,十二經脈,三大丹田,感應氣走如滾珠,便是入了門道。”
牛聰聰疑惑:“大哥,難道之前不是真傳么?”
“不是說了么?之前是外傳,比如胡金花,我就當他是外傳弟子,但我看他品行尚可,且他是你本命仙家,雙修道侶,故而他,我也會納入真傳之列,傳你既是傳他,這是一樣的道理。”
隨即許甲便仔細講解了打坐,入靜,定觀的道理。
牛聰聰,其實大智若愚,之前就一言道出許甲還魂后的氣質像是一個老道士,又果斷助力許甲,給許甲磕頭拜師,后面雖然一直叫許大哥,可這是親近之意,實際上,也是許甲第一小弟,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偷來家中老參給許甲補身體。
牛聰聰聽了許甲的話,開始盤坐,但是他腿太胖了,許甲便叫他怎么愜意怎么來,只要做到呼吸自然,清凈自然便行。
于是小胖墩當即就躺著了。
許甲見狀,便知道他挺直背打坐是不成的,果斷將前段時間修行的龜息蟄眠法傳了去,小烏龜的《內景元宗》,更適合異類,不適合人體。
小胖墩剛剛坐著入定不行,這樣躺著修煉龜息法,倒是一秒入睡,只是許甲不大清楚他是真睡著了,還是入定蟄眠了。
不過這個也確實是真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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