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羅是發了狠,寧可把這支百人騎當誘餌送掉,他也要殺了那個漢將。
如此無雙神勇的表現已經深深的震撼了他,不論是為了自己的顏面還是為了休屠各部,乃至整個草原胡族的未來,他都絕不能容許這個漢人活下去。
僅僅一騎就能發揮出超越百騎的沖擊力,若是給了他一支萬人騎,那塔塔羅都不敢想這個人能干出什么事兒來。
但不管是什么,都一定是他們胡人的噩夢。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這首經典歌謠莫名在他耳畔響起,塔塔羅死死地盯著騎馬砍殺中的蘇曜,眼睛里兇光畢露。
必須趁此子羽翼未豐時將其鏟除:
“鏟除,鏟除,鏟除!”
“渣渣”
“鶸”
“死!”
血霧中,蘇曜揮舞著手中巨大的方天畫戟,狂呼酣戰,心想這神器就是不一樣啊。
比起馬刀還要控制精度去割腦袋,這方天戟就是隨便一甩,接觸的瞬間那就是人馬俱裂,崩出一團血霧。
打擊感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嘛,爽!
“媽呀——”
“不要啊——”
“去死,去死,哈哈哈嘎哈哈”
碰碰的又是兩團血霧,猩紅的視線中蘇曜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狂暴姿態:已啟用,免疫恐懼與士氣打擊效果,解鎖技能嗜血打擊,愈戰愈勇,…
愈戰愈勇:需要狂暴姿態,每擊殺一名敵方目標提高3%攻擊力,3%攻擊速度,3%體力回復速度,最高可疊加......
“...人”
“蘇屯長......”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眼前敵人幾乎被屠戮殆盡,蘇曜方才聽到背后的喊聲。
亂殺中的他頓了下神,勒馬側頭一看,成廉正在二十步外追著他大喊 “屯長,鳴金了,快撤啊!”
“鳴金,撤?”
這兩天蘇曜與成廉對話,印象最深的就是這NPC不給任務不說,還老跟他沒事嘮叨什么大漢軍法。
雖然基本上他都左耳進右耳出了,但擂鼓則進,鳴金則退這種常識顯然沒忘。
這時蘇曜細一聽,嘈雜的背景音效中確實隱有金鑼之聲,一下明白過來定是鄔堡中的呂布在喊他退兵。
說來他這第三回合好像是殺的有點久了,不過這也不怪他嘛,回合制,對方不動手,那還不都是我的回合,沒毛病。
雖然略有不爽,蘇曜還是停下了殺戮的動作,待他一頭沖出血霧,環視四周后,方才猝然驚覺周圍胡人游騎四出,一張大網已然成型。
“你們怎么不走?”
勒馬的蘇曜眉頭一皺,看到這十騎居然全在,頓感頭疼,殺上頭忘指揮了,這一會突圍回去這些騎士要有死傷他可要心疼死了。
“漢軍法,將長及死不出營,從者介斬。”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上官危險的時候部下有必須救援的義務,否則通通咔嚓了。
看這npc危機之中還不忘教學,蘇曜實在無語。
頓了一下,他方天戟一揮 “隨我回城!”
“喏!”
田野間,疾奔中的漢騎隨之劃出一道U型弧線,調頭回城。
“別想跑,沖鋒!騎射!全體都有,給我殺了他!”
塔塔羅紅著眼睛,下令全軍突擊。
他付出了辛末羅部近八成以上的傷亡代價,終于完成了包圍,有一百騎已經已經插入漢騎們回撤的路上,絕不會放走這員漢將。
然而...現實的發展卻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塔塔羅最終就只能眼睜睜的目送蘇曜領著這些身上插著各色箭羽的騎士,生龍活虎的回了鄔堡。
“廢物,廢物啊!”
戰后,塔塔羅舉著皮鞭狠抽負責阻截的那百騎長:
“老子說了,敢退者,斬無赦,你怎么敢有臉回來!”
“差那么一點,就差那么一點啊,其他人就到了!
圍住他,拉住他,擋住他啊!!!”
百騎長的背上被鞭撻出一道道血印,他咬著牙哭訴:
“擋不住,統領啊,真的擋不住啊。”
“你給我閉嘴!”
綴在蘇曜屁股后面的塔塔羅看的很清楚,確實擋不住......
怪這個百騎長嗎,他盡力了,所以塔塔羅才只是鞭撻他,而沒有真的砍了他。
這部下確實的組織了一場攔截,但一個照面又被沖了個透底,甚至這回那大戟漢將的表現比上次更嫻熟了,連馬都沒掉。
苦澀,太苦澀了。
為什么會打成這樣,塔塔羅在沖動后就明白了,他們的士氣崩潰了,軍心不可違。
他的決策有誤,不該放任那漢將屠殺同胞,他只想著利用潰兵誘敵深入,但忽略了人心的相背。
任誰見那漢將以一己之力瘋狂屠戮的兇殘后能不心生恐懼?
攔截的胡騎們畏懼上官軍威,勉強維持了陣線,等蘇曜沖來后除第一排避之不及的倒霉蛋外,后面的人馬上很有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來,生怕挨到了那又長又粗的大戟,落個人馬俱裂的下場。
誰不是爹生娘養十幾年,但凡有一丁點可能,誰又愿意做那百分百陣亡率的炮灰。
區區一拾一騎啊,這一個照面竟給他們造成了十倍的損傷,他們唯一的戰果就是騎射亂斗中搞掉了一個漢騎,雖然那家伙后來馬上又被殺了個回馬槍的蘇曜搶了回去,讓他們沒割到首級......
可恨,這仗,下來可該怎么打啊。
......
“醫療兵!醫療兵在哪!”
回到鄔堡的蘇曜背著重傷的部下,一路狂奔一路大喊。
“蘇賢弟,你且把他放下,不要再跑了”
望樓上的呂布走了下來,神色略顯復雜 “咱這沒有醫官和醫卒,最后就別這么折騰他了。”
蘇曜背上的騎士身受重創。
雖然身上的護甲為他幾乎免疫了騎弓的威脅,但落馬后的沖擊卻給騎士的膝,臂,腿等部位造成了大面積外傷出血,且右臂疑似骨折,左臂與右腿這種無甲部位也中有三處箭傷。
以呂布久經戰陣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士兵怕是沒救了,如此大的創傷面積,便是有醫卒在,靠上點草木灰止血,這小兵能挺過幾日后高熱驚厥的概率也不過五成。
“不行,沒有醫官有沒有大夫啊?”
蘇曜心知答案,卻還是扭頭看向王家里長,老人揪著胡子搖了搖頭 “咱們村哪有這么稀罕的人物啊。”
“艸,不能啊,救一下啊,我的兵啊!”
蘇曜心里那個恨啊,早知道不開狂暴了,或者亂殺之前先安排這些手下回城。
這可是開局福利的高級騎士啊,不提這一身護甲,就問新招個老農他要練多久才能到這程度?
死一個真的是太心痛了。
“恩公愛兵如子令人感動,但須知人力有時而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