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1248:家養的用著放心
碰見硬骨頭,撬不開嘴怎么辦?
沒事兒,沈棠也有planb。
“寥少美這兩年還挺忙碌……”秦禮翻看著幾乎有半人高的畫軸書簡,隨便打開一幅都是一張戰船設計圖。作為外行人只能看看熱鬧,但從復雜結構來看,就知不簡單。
這么多機密,也不知寥嘉湊了多久。
沈棠莞爾:“少美沒少跟我抱怨此事,在外出差工作量比在尚書省還多,每天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想要我多漲漲俸祿。”
一人肩負起挑撥離間整個西南大陸勢力的重擔,可不就是勞心勞力?挑撥離間可不是一個輕松的活兒,他還得弄清楚各個家族譜系,免得弄錯了,導致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僅是身體累,腦子也累。
偏偏他這位主上還習慣臨時加派任務,逮著他一頭羊薅。雖有諸多壞處,但考慮到出差不用跟同僚勾心斗角,差補也夠,還是忍了。
秦禮順著話題說笑。
“少美是大功臣,這個俸祿得漲。”
專業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干,秦禮不擅長天工造物,這些圖紙書簡都給了將作監墨家墨者。沈棠當即傳召北啾過來議事。
北啾一來,幾人從沈棠口中得知事情始末,這堆東西在他們眼中莫名生出勾魂攝魄的魅力,將他們眼球牢牢抓住,撕都撕不開。
“多謝主上賞賜!”
北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口謝恩,生怕晚一步讓工部那邊搶了項目。三省六部之中,唯有工部是由兩名侍郎主事,掌管康國境內工程事項,跟將作監的業務有部分重合。一部分獨屬于工部的活兒,這些年也是將作監負責。將作監跟工部的關系微妙。
北啾作為出身墨家的將作監大匠,有事業心的同時也為墨家發展鞠躬盡瘁,人吃五谷雜糧,墨家想壯大,福利待遇也要吸引人,這些年沒少跟工部競爭額員與人才待遇。
她隱約也有預感,兩個部門職責有重疊,日后定要合并精簡,明確分工,減少冗員問題。問題就來了,誰被裁員?誰被吞并?北啾不可能讓墨家大本營讓工部之人吞了。
想要保住現有一切,或者來日更進一步,將作監必須壓過工部!如何實現這想法?
立功!
回頭工部拿什么跟她爭?
沈棠不知北啾腦中燃起熊熊斗志,她慎重叮囑:“局勢緊迫,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需盡快破解,再傳授士兵如何駕馭戰船。”
以北啾為首的墨者將這些戰船完全分析破解,制出戰船模型,再讓隨軍文士記下,最后以言靈將其化為真正的戰船。每一艘戰船都要配上士兵,待士兵學會駕馭,最后臨時抱佛腳磨合一番,勉強也能用一用。按照正常流程,培育一支水師少則一兩年,多則三五年,但沈棠這邊有墨家給開掛,耗時最久、投入最大的戰船反而是最簡單的環節。
戰船問題能解決,士兵上手就容易許多。
別的沈棠不敢打包票,但這群士兵的紀律習慣和學習能力,基本堪稱同時代拔尖。她在給士兵掃盲這件事情上格外堅持,軍中除了練兵習武,還有大大小小的文試月考和半年考。甚至給每個折沖府都尉都下達了kpi!
入伍年限不同的士兵有不同的掃盲率。
識字不達標,問罪負責人。
掃盲項目在軍需開支占了不小比例,朝中文武表示不太理解,士兵學會打仗就行,何必再投入不必要的精力?有這個錢,完全能購置更多東西,招募更多士兵。識字有什么用?入伍士兵年紀都過了啟蒙,再怎么識字也無法改變結局,頂多讓一個文盲且蠻橫的武夫變成一個識字的武夫,并不能增強戰斗力。
甚至連一些老人也表示疑惑。
世家寒門也表示此舉浪費。
沈棠依舊我行我素:讀書識字能讓人明理,懂得禮義廉恥,知曉人倫綱常,學會愛國惜民,怎么能說沒用呢?再說了,他們不識字,給他們講再多道理都白費功夫。
想要給人洗腦,首先要對方聽得懂啊。
只會打打殺殺有什么用?
民間都說“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庶民厭惡兵卒更勝過土匪,還不是因為軍閥干仗的時候,底下士兵沒有拘束,干的事情比土匪更殘暴?想扭轉這種印象,約束兵卒,光用拳頭不行的,還要學會用思想去教化他們!
沈棠堅持的事情,鮮少有干不成的。
這些年下來,終于能看到成果。
紀律嚴明,行動迅速,學習能力強大,武卒團結緊密,每逢戰事突發,也能以極高的效率完成變陣,即便遇見了苦戰,作戰思想與意志也能支撐他們堅持更久,不至于一有潰散失敗的苗頭,一個個就望風而逃,潰不成軍。
自然,他們臨時抱佛腳,學習如何駕馭戰船,協同命令作戰,短期也能有模有樣。
萬事俱備,只等北啾這邊打開突破口。
為了趕進度,將云策也調撥過去。
將作監編外人員也能打個下手。
北啾忙得連一口茶都不吃,抬頭就看到云策唇角還未收起的苦笑,壓力讓她火氣有些大——趕工加班的社畜怨念比厲鬼都重:“給我打下手,委屈你這位云大將軍了?”
她的嗔怒只讓云策覺得享受。
他殷勤給對方遞一口糕點。
“云某能力拙劣,是怕耽誤北大匠。”
“能力拙劣?”
她不知想到什么畫面,將半塊糕點拍回去,云策張嘴便用虎齒接住。勁裝青年跟在她身后點評:“子固糖放多了,甜得有些膩口。”
“你做個人吧,何時這么促狹了?”北啾一想到鮮于堅被調去另一路兵馬之前,還得抽空揉面團做糕點伺候他師兄,便覺得云策也是不當人。多老實一人,跟誰學壞的?
“怎是我促狹欺他?”云策一邊按照北啾的數據,凝聚出一個個等比縮小的戰船零件,一邊跟她閑聊,意圖讓她松緩緊繃神經,“你是不知道子固為何去學這門廚藝。”
北啾還真不知道,抬頭看他等解答。
云策道:“去歲臨近年關,你不是有一陣子胃口不好?子固從營中下值,偶遇你干嘔不適,還以為你有了,私下與我說放心生,孩子他帶。這一套完全是學那公西仇。”
鮮于堅的邏輯很簡單。
北啾肯定放不下將作監,不可能有空閑照顧孩子,云策受云達醍醐灌頂,日后也是要沖擊二十等徹侯的,也分不出心神養育后代。二人皆是無父無母孤兒,身邊沒個長輩幫忙分擔,思來想去就他一個同門師弟能派上用場。
這事兒,舍他其誰?
再加上公西仇這兩年帶甥女不亦樂乎,鮮于堅主動代入舅舅身份。帶孩子,還是家養的叔叔/舅舅用著順手放心。那陣子,鮮于堅跟公西仇走得很近,近到云策都生疑。
當時并未多想。
鮮于堅當年就是公西仇救的,二人有往來也正常,云策作為同門師兄并不會干涉。
北啾:“……”
云策無奈:“他也不想想,他師兄跟荀永安,你跟公西女君,終究是不一樣的。”
公西來是普通女子,蹉跎到年近三十,還不知能以肉體凡胎之軀跟荀定廝守多久,急于要個子嗣也情有可原。北啾能修煉,不愁壽數,一門心思掛念墨家發展、鉆研《天工開物》,不論是婚嫁還是生育都太占精力時間。
這點從云策給將作監當了多年編外,如今依舊無名無分也看得出來。北啾不急,云策也不急,修煉讓他沉迷,北啾是武道之外的意外。他終究是比先祖和恩師多份運氣。
天寬地闊,來日方長。
北啾道:“子固,先留著吧。”
現在用不上,指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場。
云策贊同:“我也是這么想的。”
北啾見他也能厚著臉皮答應下來,失笑:“你就這么給人當師兄的?沒個正形!”
云策道:“幼時在山門,子固與我最親近了,他多少次尿床不是我這個師兄半夜爬起來幫他收拾殘局?我當時的年紀也沒大多少……子固有時睡迷糊,又怕師父責罰,幾次撒謊說是我尿床了,我替他擔了多少冤枉事兒?”
自從魏壽他們開解,云策在北啾面前話多了不少,不時還會提山中幼年歲月,用冰雕出幼時模樣。云策長大后俊朗逼人,幼時也是冰雪可愛,自然能惹得北啾疼惜愛憐。
“日后他幫我分擔也是應該的。”
師兄給師弟洗了多少條尿濕的床單被褥?
師弟日后給師兄孩子洗尿布也正常。
北啾白他:“……不知羞。”
青年一臉正氣:“分明是兄友弟恭。”
也不知道康國什么風水,元老大多孤寡單身,年輕一輩沉迷修煉。云策剛聽到鮮于堅說想養育他未來子嗣的時候,他都傻眼了。
有這份精力,養自己的不行?
鮮于堅也早該談婚論嫁了。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世家女子中意師弟,其中甚至還有品性修為都不錯的,他師弟都沒動過心思。鮮于堅認真思索:沒想過……沒興趣……主上不也一把年紀仍獨身?
公西一族那位大祭司勤勤懇懇跟隨,也沒見主上多給一分超越君臣之外的眼神。每次都是使喚對方辦事的時候,態度會格外熱情。
從北啾身上也可以看出——
在事業面前,男人的容貌不堪一擊。
即便俊俏貌美如師兄,不也無名無分?
云策:主上尚有宏圖霸業未成。
鮮于堅抬杠:那也不耽誤。
云策:……你還年輕。
鮮于堅拒絕了師兄的催婚催生,并表示自己還是更喜歡撿現成。待天下大定,師嫂愿意生了,自己給他們倆帶孩子,也算人生圓滿。
云策:……
二人嘴上閑聊,動作上卻配合十分默契,不多時水中便浮著一艘微縮的冰晶戰船。
若是能等比放大,一艘戰船能容千人!
當然,這艘戰船不是最大的。
“這艘被廢棄了?”
“構造不易對抗強風,容易沉。”
眾多圖紙之中,有一艘樓船可容納三千人,北啾原本想將重心放在這艘,但做了簡單數據分析便將其丟到一邊。拿來運載還能勉強用用,若用來對戰,怕是過江都困難。
云策看著冰晶戰船上的小人整齊有序模擬轉向前進等行動:“千人會不會太少?”
“是太多了,一般五百人就能操控,經過計算,士氣足夠驅動戰船,但想要形成戰斗力,仍需要輔船輔助策應,保證靈動性,否則就是一條移動笨拙的水上活靶子……”
云策指著另一艘狹長小船。
“這有什么用?”
“這是蒙沖,突襲開道用的。”
“突襲開道?”
“簡單來說就是用船去撞。”北啾根據這些圖紙,也能窺一斑而知全豹,摸索出一些西南諸國水戰的特性,“你看這幾艘也是蒙沖,船頭船尾非常特殊,弩窗和矛穴便是士兵用于對戰之地。用這些將敵船擊穿,令其沉沒。”
“這些呢?”
云策還看到有些船造型更寬。
顯然不具備沖突撞擊功能,但從結構來看,船身倒是很穩,不易被風浪卷翻沉船。
“這種是用來承載軍械,例如云梯、戰車投、石車,輔助掩護主船,策應蒙沖。”
從圖紙來看,各種功能清晰。
以康國士兵素質,上手也不難。
“水戰跟陸戰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將戰場從陸地搬到了水面。訓練水軍最大的難度在于如何將戰船如臂使指,指哪兒開哪兒,沖哪兒打哪兒。戰船行動靠士兵搖槳,朝向、速度如何統一,非長年累月的默契不可成。”
而這些,恰巧就是康國擅長的。
指揮戰船更加便捷。
再無人能比秦少師更適合打水戰了。
戰船如何轉向,轉向多少角度,戰船與戰船之間如何保持距離,互相配合,他能全局掌控,指揮士兵搖漿。只要將戰場控制住了,其他士兵打仗分工跟陸地沒什么區別。
陸戰,那可是康國的強項。
盡管康國學水戰有優勢,但操作方面能簡單就盡量簡單。將作監用最短時間將所有圖紙戰船都縮小實驗一遍,挑選搭配最佳陣容。沖云策招手:“你字好看,幫我抄。”
抄一份操作說明書。
九月水逆還在繼續。
手機在床頭板跟墻的夾層找到了,但孩子晚上毫無征兆高燒到三十九度,我人都麻了,連哄帶騙都無法將退燒藥喂進去……發著高燒還能到處亂跑,真懷疑給個手機,一天下來能步行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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