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1191:閃擊(上)
這是殺雞用牛刀啊!
李完看了都心疼:“以貞國的兵力,哪里用得著這么多兵馬?他們現在募兵也弄不來幾個人,咱們出兵萬余就能月內拿下了……”
知不知道三萬兵馬每日軍需多少?
李完不敢想康國這會兒后勤壓力有多大,三萬人的軍需供應能讓一個國家元氣大傷的,更別說康國去年和今年都在打仗。在她看來,能省一點是一點,養家糊口不容易。
錢邕啃著肉干:“什么?還月內?”
李完道:“樂觀估計。”
錢邕三兩口咀嚼吞咽,手背抹嘴。
“供萬把人出征打貞國打個把月,老子都怕御史臺參咱貪污空餉。與其拖延,給他們反應時間,倒不如狠心多帶兵馬,三兩下解決戰斗。幾萬人吃幾天,總比萬把人吃個把月要省得多,咱要會算賬,學院教的那些畢竟是死的,咱們打仗要腦子靈活一些。”
李完看著挺機靈,怎么連這賬都不會算?
“幾天?”
錢邕用武氣化出一根細針剔牙,隨性得很:“準確來說是三天,老子特地立過軍令狀的,達不成就要軍法處置。時間從兵馬調動到位開始算,三萬人吃三天很節省了。”
李完:“……”
錢邕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其實主上一開始準備給老夫配六萬精銳的,那可是六萬精銳啊,再打個北漠都行了。不過老夫算了一筆賬,感覺六萬沒有必要就推了。”
三萬和六萬的效果差不多,都是平推。
至多六萬平推快一些。
錢邕為何會拒絕呢?
因為三萬和六萬行軍速度一樣啊!
三萬要打三天,六萬也打三天,后者消耗成本是前者一倍,戶部那群掉進錢眼兒的守財奴肯定不會輕易批款的。錢邕可不想跟荀貞扯皮,每年催軍餉都催得他心力憔悴。
倒不是荀貞摳門連軍餉都給不足,而是戶部查賬查得細,幾兩對不上都要仔細查,看得錢邕急如星火,恨不得自己掏腰包將幾兩補上,軍餉早點下發,偏偏荀貞還不肯。
戶部這群人果然最可恨了!
李完:“……三天?”
若此舉能成,這一仗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趕路上面了吧?時間緊迫,她卻看不出主帥錢邕有丁點兒心急的地方,還是他胸有成竹?
錢邕笑而不語。
他當然有信心啊!
李完很快就知道錢邕這份信心從何而來,天色暗淡,她敏銳注意到天邊有一塊地方光影與別處不同。立即爬上哨塔,居高遠眺那處。肉眼可見三道異色流光在你追我趕。
一白,一綠,一紅。
錢邕精神振奮:“可算來了。”
隨即引動丹府武氣,吼聲震天。
三道流光幾乎同時落下。
其中,白色那一道最為精彩奪目。
李完凝神一瞧,才發現流光途徑之處冰雪開道,貫通天地,點點冰晶飄揚。隨著白光靠近,空氣溫度明顯下降,刺骨寒冷霸道鉆入肌理,激起成片雞皮疙瘩:“真冷。”
正欲運轉文氣抵擋這股怪異嚴寒,無數綠芽鉆出土地,春風拂面,暖意醺人欲醉。
綠光那個站在紅白中間。
黑著臉道:“能不能收收你的武氣?”
凍了他一路了。
夾在云策和兄長中間,簡直冰火兩重天。他是不是該螺旋前進才能中和二者溫度?
渾身散發寒意的青年武者卻生了一張不算冷的臉,聽到同伴抱怨,他忙不好意思地收斂氣息,空氣中的冷意這才散去一些。錢邕心驚的同時也有幾分艷羨,上前抱拳恭喜道:“一陣子不見,云將軍的修為又精進一大步。”
這個修煉速度真是要嫉妒死人了。
云策笑容有些尷尬:“元帥謬贊。”
公西仇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寒暄廢話,單刀直入:“瑪瑪讓我過來,打誰你說!”
錢邕笑容燦爛將褶子都擠出來了。
“哈哈哈,不急不急。”
“磨磨唧唧的作甚?你們提前幾日過來,還沒休整夠呢?”公西仇避開錢邕張開的懷抱,臉上寫滿嫌棄,“早點打完,早點回家。拖延久了,我甥女又要不記得我了。”
幾個月的嬰孩根本不記人,公西仇好不容易才跟甥女混了個臉熟,瑪瑪這邊說要打仗,讓他抽幾天出來幫忙,他不得不來。偏偏搭檔還是云策……不知道蛇很討厭低溫?
他不討厭云策,但討厭云策無法控制的武氣,稍微湊近點都感覺武膽圖騰在抗議。
錢邕跟公西仇打交道不多,卻也知道對方是什么桀驁脾氣,順著安撫:“明兒一早就出發,打仗還是要圖個吉利的,明天是個好日子,祭旗祭品也養了兩天正好宰殺。”
公西仇揮揮手:“行了,到點喊我。”
錢邕迷茫看著公西仇哈欠連連,后者幾乎是半瞇著眼,尋了一處空營帳倒頭就呼呼大睡,這種狀態真沒問題嗎?他求救似得看向即墨秋,懷疑公西仇故意要搞自己心態!
還是說,公西仇照顧孩子都沒睡整覺?
即墨秋揭曉答案:“太冷了。”
錢邕:“???”
即墨秋道:“太冷了他會犯困。”
蛇是要冬眠的!
錢邕咂舌:“公西將軍不是人么?”
沒聽說武膽圖騰還會改變主人物種的,正常四季變換對武者的影響微乎其微,不會說武膽圖騰要冬眠,它主人也要冬眠。若是如此,公西仇早跑四季如春的地方活動了。
即墨秋無奈看向笑容尷尬心虛的云策。
原因就在云策身上。
眼下溫度驟降可不是因為四季輪轉,而是因為云策外溢的武氣,再加上公西仇最近卡在了瓶頸,跟武膽圖騰融合到了關鍵時刻,受影響就比較大。錢邕了然點頭:“如此這般,公西將軍上戰場豈不是很危險?要不要……”
錢邕想要換人!
他可是立下軍令狀的!
要是因為公西仇被迫冬眠導致作戰狀態下滑,軍令狀完不成,他豈不是死得冤枉?
即墨秋道:“這倒是不用。”
只要見了血,公西仇就會興奮起來的。
錢邕:“……”
準駙馬都尉被一陣嘈雜腳步聲驚醒。
昏暗營帳突然射進來一道光,準駙馬都尉下意識抬手遮在眼前。幾個武卒入內,二話不說將他拖走。他心中慌亂:“你們做什么?”
他有種不祥預感。
這份預感在看到祭臺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盡管貞國多年無戰事,但他也見過出征祭臺是什么模樣,更知道這玩意兒的用途。
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沒瞧見祭品。
慌亂之下,他向李完求救。
還未張口就覺得喉間堵了什么東西,張嘴發不出一個音節,他驚恐捂著喉嚨,目眥欲裂,無聲咒罵李完毒婦!緊跟著膝蓋彎被人狠踹一腳!雙膝跪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鉆心刺骨的疼痛直逼心臟。
是的,他就是祭品!
在失去意識,頭顱落地之時,他看到不遠處的李完神色默然。嘴唇翕動,不知說了什么,隨之意識陷入無盡黑暗。錢邕說了幾句激勵人心的話,翻身上馬,壓抑著激動!
“大軍,出發!”
三天時間夠干什么呢?
噩耗傳來的時候,貞國國主正在溫柔鄉流連忘返。他膝下子嗣單薄,為了緩解壓力便愈發努力耕耘,期盼能有一個率領貞國強大起來的繼任者。奈何上天不肯垂憐,他多年努力沒換回理想中的報答。內侍驚恐聲音打斷他興致,導致一腔熱血戛然而止,雄風頹靡。
他心里窩火:“發生何事?”
內侍如實稟報。
康國兵馬進攻邊境,邊境守將派信求救。
貞國國主猛地甩開床帳,怒目圓睜。
聲音中帶著顫意:“放肆——”
立即召集群臣商議迎敵事宜。
群臣大致分為三派。
一派是迎戰,立即調動兵馬去支援邊境。李完出使貞國鬧得雞犬不寧,之后又跟準駙馬都尉私奔,不知所蹤,他們就知道康國要有動作。早早就開始招募兵馬,籌備軍糧以應付眼下的局勢。這一派人數占了朝中四成官員。
一派覺得立即跟交好鄰國求救借兵。
康國來勢洶洶,他們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與其現在調兵迎敵,打掉所有精銳,倒不如暫時先退了,保存兵力跟友國兵馬回合,屆時在一鼓作氣打回去,這是最穩妥的!
剩下一派就比較消極,他們想和談。
說是和談安撫,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是投降一派,和談不過是比較委婉的說辭。
貞國國主黑臉發現這一派人數不少:“和談?諸君還能另謀高枝,孤可有生路?”
和談是不可能和談了。
若是能和談,此前派使團討好康國就該奏效。人家不鳥貞國不說,還派了李完過來興風作浪,明顯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開戰理由。
看著臣工各有心思,國主心中悲憤。
當即拍板決定派兵支援。
貞國即將面臨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
“另,即刻傳信給友國借兵!”
姓沈的狼子野心,恐怕不滿足于此。在鄰國兵馬趕到之前,要盡力守住貞國國土。若是守不住,世上再無貞國了。誰知下達的命令剛走出宮門,另一個噩耗后腳就傳到耳朵。
邊境三鎮,失守!
貞國國主猝然起身:“什么?”
兩道消息前后才隔了多長時間?
至多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就丟了三鎮?
“國境屏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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