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1050:主動出擊(下)
“與云達同一個時代的……”
沈棠略有些頭疼地按揉太陽穴。
“也是二十等徹侯?”
她想到那個棘手的偏執瘋批老登。
要不是云達心中有一個更遠大的瘋批夢想,致使信息不對等的圖德哥在戰略布置出了致命問題,一戰就將精銳打光、元氣大傷,北漠之戰也不會這么快結束。如今又冒出來一個老不死的,還折騰出一個頗有規模的野雞邪教,教眾分布廣泛,比云達更棘手。
康時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嗯。”
沈棠吐出一口濁氣,兩手一攤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只能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二十等徹侯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摘了腦袋、捅了心臟,不信他還能活。”
康時臉部肌肉似乎更僵硬了。
他道:“那位應該不是血肉之軀。”
沈棠腦門跳出了問號:“何意?”
“此人跟半步差不多,介于生死之間。武國王都舊地仍有幾位名將的傳說,每年武國亡國忌日,民間孩童就會扮演他們游街祭祖,那名武將就是白骨的形象。”康時對此也有了解,只是沒想到這位白骨武將跟永生教的教主是同一人,這些消息還不是最糟糕的,康時道,“此人成名時間比云達更長,武國亡國之時,他就已經是二十等徹侯。”
沈棠的心也跟著沉了幾分。
康時又道:“自賊星降世以來,有跡可循的二十等徹侯就三人,他是其中之一。”
兩百多年間誕生的二十等徹侯肯定不止三人,只是大量文獻記載在戰火中遺失,再加上一部分武將功成身退后隱居世外,實力提升也不為外界所知,明確記載才這么少。
那人能占到一個名額,可見分量多重。
沈棠:“……”
她嘆氣道:“確實棘手。”
還是一個比云達更加棘手的老登。
云達雖然建立了門派,但他奉行的是隨緣以及精英教育,只有撿到合眼緣的孩子才會收入門下,規模有限,兩個弟子還入了沈棠帳下,算是給她做嫁衣了。這個老登不一樣,人家廣撒網,用宗教發展信徒擁躉。沈棠都不敢想西南大陸有多少永生教的信徒?
幾萬?
十幾萬?
上百萬甚至更多?
康時看著露出愁容的沈棠,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武國忌日的游街祭祖之中,這名武將身邊必有文士相隨。這名文士在武國覆滅后銷聲匿跡……”
顧池緊張地道:“季壽的意思……”
康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名文士隨他一起隱退了。文心文士的文氣不如武膽武者那般陽剛暴戾,對筋骨血肉的溫養效果也更強,壽數不會短。”
這意味著那名文心文士也還活著。
根據武國舊地流傳的傳說來看,二人是叔侄,母親帶著文士改嫁入門。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混亂世道,孩子就是希望,哪怕是妻子前夫的孩子,也能當做家族子弟視如己出培養。因此年紀相近的叔侄二人玩得好,一同長大培養出了深厚感情。一文一武,相輔相成。
戰場只要有一人現身,另一人必然會出現,以至于武國舊地迄今還有二人傳說。
沈棠不僅要面對一個老古董武膽武者,還要對陣老古董文心文士,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頭疼。她問康時:“關于這個文心文士的情報還有多少?他的文士之道,善用的軍陣以及言靈?能不能找到他出陣作戰的記載?”
康時只能遺憾搖頭。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武國存在時間太短,亡國之后,被武國覆滅的小國紛紛復國,或多或少都有焚毀武國相關的文獻。少部分流傳下來的記載,也多半被武國親信建造的國家繼承,極少遺失在外。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康時將視線投向祈善:“眾神會那邊或許有記載,若眾神會也沒有,那就真沒了。”
祈善搜索腦中的記憶。
眾神會西南分社的文獻他基本都翻閱記錄過,武國相關的內容也不少,符合康時口中條件的文士武將……還真有。祈善眸光微亮,不多會兒又被失望取而代之:“書庫確實有二人相關的記載,但都是身世經歷,少有戰績方面的描述,文士唯一的描述……”
祈善頓了一下,面色古怪。
“只有‘詭譎驍勇’四字……”
這四字放在一個文心文士身上有些怪,畢竟在主上之前沒有文武雙修成功的,文心文士那點兒武藝能跟誰正面拼?白骨武將的記錄倒是多一些,此人的作戰方式跟共叔武差不多,不僅能指揮活人打仗,還能指揮死人作戰,召喚出的死人都是他的衛兵親信。
戰斗力相當恐怖。
鐵蹄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沈棠口中細細咀嚼這四個字的含義。
這可是跟云達同時代的文心文士!
她感覺棘手之余也生出幾分躍躍欲試:“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古董,文士之道和文士之道圓滿應該是標配。只是不知道他修煉這么多年,有無接觸到更高層次的境界……”
文心文士的體系跟武膽武者不同。
武膽武者還有二十等劃分,一等一等晉升,文心文士就刷個熟練度,文士之道也只有初始狀態和圓滿狀態兩種。不知道這個老登活了這么久,是不是整出了圓滿plus?
“敵人的情報,咱們是一問三不知,不過不用慌,這個文心文士敢來,咱們就敢將他褲衩子扒個底朝天!只需派出公義即可!”
任何人的文士之道在欒信跟前都是透明,不僅透明,他還能復制粘貼給自己使用。
沈棠要操心的是對方文士之道太厲害,公義那個老年機可能帶不動,但能弄來具體情報也算大功一件:“這對叔侄如今在何處?”
康時幽幽丟下一顆驚雷。
“永生教教主下落不知道,但那個文心文士如今就在吳賢高國,這次多半出手。”這對叔侄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若是戰事膠著,永生教教主大概率會帶著他的死亡衛兵上場,這一仗不好打。即便己方都抗住了,永生教還有大批信徒前赴后繼上戰場。
沈棠對此只能憋出一個字:“6!”
她有一瞬都想擺爛了。
反正滅世十二年倒計時也開始了。
要是真打不過就躺平吧,十二年后,甭管是永生教教主還是什么老登文士,眾神會啊、吳賢高國啊、梅夢什么的,通通都要嘎!
早死晚死都要死,何不早死去排隊,說不定還能提前喝上孟婆湯開啟下一世呢。沈棠心情暴躁,將能想起來的仇家都問候一遍。
顧池默默承受著主上崩潰的心聲。
沈棠的自我修復能力一向強大,抗壓能力一流,崩潰過后又默默修復,腦中靈光一閃:“季壽,你說那個文心文士已在高國吳賢身邊?他在永生教的職位是不是供奉?”
“這就不清楚了。”
兩具尸體通過幫梅夢做事知道不少機密,但他們畢竟不是梅夢本人,作為打手知道的消息也是有限的。康時倒是想審問梅夢,也怕打草驚蛇,一個不慎就是火上澆油啊。
盡管沒確切答案,但沈棠更傾向供奉和老登文士是同一人,也希望是一人。若是兩個人,意味著沈棠不僅要對付實力不明的老登文士,還要面對一個周身氣息陰陽顛倒、乾坤逆轉的神秘人。那也太慘了!沈棠嘆氣著揉臉,打手勢給親衛,讓他們將那對師徒招來。
這對師徒也有不少秘密。
或許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么線索。
不多時,其他人陸續抵達。
來的時候臉上還掛著輕松笑意。
在他們看來,北漠一戰大勝,康國面臨的壓力驟減,如今的敵人只剩一個十拿九穩的高國,要不了半年也能結束。搞定了高國,西南諸國就不敢輕舉妄動,心情自然輕松。但剛入帳就發現營帳盤繞的低氣壓,低氣壓的源頭還是坐在主位的主上,眾人心中咯噔,笑容也不自覺收斂幾分。行禮過后,默默入座,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交頭接耳發出聲響。
良久,沈棠環顧一圈營帳眾人。
“人都到齊了吧?到齊了就開始吧。”
說著給康時使了一個眼色。
康時意會起身,在眾人或好奇或擔憂的目光下,將兩具尸體查到的情報一一道來。
眾人反應比沈棠大得多,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恨不得抓耳撓腮。趙奉濃眉倒豎:“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這些二十等徹侯一個個跟入魔一樣,非得站在咱們對面搞事?”
康國還是草臺班子的時候,這些悍將看不上很正常,但現在建國邁入第六年了,西北大陸除了高國,其他地盤基本都啃下來了,北漠十烏兩塊地盤也收入囊中。光從領土大小來看,有史記載以來僅次于武國!要人有人,要地有地,文運武運年年都是盈余。
最最最重要的是——
他們的主上還很年輕啊!
英明神武的狀態還能維持很多年。
不說吸引豪強高手依附,至少不會一個個都站對面吧?趙奉想不通,哪里出問題!
趙奉這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紛紛替沈棠鳴不平。
你一言,我一語。
錢邕一拍大腿,甕聲甕氣:“不如這樣,他們有二十等徹侯,咱們也去請一個。”
沈棠挑眉:“叔和有二十等徹侯消息?”
錢邕:“沒有,但咱們可以找找那些突然隱居的名將,說不定就有哪個突破了。”
這個建議聽著挺荒唐,但也有操作性。
一些小國建立之后,自身實力不夠有底氣,確實會找歸隱的名將。不說徹底招攬,能將對方吸引到自家的地盤掛個名,再用名將的噱頭吸引其他人才,也是穩賺不賠的。
若能打動名將讓對方出仕就更好了。
即便不能,也可以招攬重用武將后人。
后人被削了,老祖宗還能坐得住?
歷史上還真有國家這么操作。
一個小國家,愣是在滅亡的關鍵時刻,搖人搖出了兩個十七等駟車庶長幫忙打仗。兩個國家軍事實力差距不大,此前打了十幾場,打到最后要一戰定勝負了,結果冒出兩個十七等駟車庶長,徹底打破天平,成了勝負關鍵。
沈棠努努力,也能臨時抱佛腳。
沈棠:“……”
她面無表情看著錢邕。
嘆氣道:“且不說二十等徹侯上哪里去找,即便找到了,你怎么能保證對方是援兵而不是敵人的援兵?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
錢邕:“……”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他也覺得很奇怪,以前超過十六等大上造的武膽武者不多見,不是被強國供奉著,就是在哪里隱居,或者坐鎮一方。但這十幾年都冒出來了,出現一個死一個,出現一個死一個,排著隊去閻王爺那邊報道,忒邪門。
還有一點更邪門。
康國如今的配置擱在任何時期都能稱王稱霸,偏偏擱在當下有種誰都能組團踩一腳的既視感。高國這種貨色都能有二十等徹侯加持抖威風。錢邕都替沈棠幾個感覺憋屈。
特別是七衛四率的大將軍們。
他們的實力都不算弱,褚杰魏壽之流更是有資格載入史冊,亮出名頭能震懾宵小。結果都被實力更強的敵人壓制,光芒暗淡。
這何嘗不是一種離譜?
思來想去——
錢邕覺得眼前的主上更邪門。
有哪個國家會這么倒霉啊,滅了一個敵人又跳出來更強的,車輪戰都沒這么勤快。
錢邕心中吐槽,惹來顧池側目。
他直接瞪了回去,壓低聲道:“顧御史看什么看?難道本將軍有一句話說錯了?”
顧池:“……”
嗯,也沒說錯。
主上確實有夠倒霉的。
就在眾人愁眉苦臉的時候,營帳上方傳來一人聲音:“那對叔侄,我知道一些。公西一族存有相對完整的記錄,諸君勿憂。”
“奉恩知道他們?”
公西仇從帳頂跳了下來,手中捏著一張緩緩消散的信紙:“方才傳信給大哥說了這事兒,大哥回復說那個二十等徹侯有弱點,好對付,真正難對付的是那個文士……跟他們打仗,想要打贏,文武一定要反著用。不了解他們的人,往往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到底是誰說頤和清檀好聞的_(:з」∠)_
盲擼送人,送的小樣噴了一下,差點將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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