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780:吳賢求援(中)【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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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負義是不可能忘恩負義的。
沈棠可寶貝自己的名聲了。
她深知一個好名聲更容易獲得底層庶民的信任和依附,有利于重建嶄新秩序。
一個是冰冷威嚴的君主形象,一個是仁慈溫和的君主形象,底層庶民潛意識更偏向后者。哪怕二者都要打仗,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但庶民更容易相信后者會帶給他們安定的生活。庶民知她溫和,而兇名赫赫的一面,只要讓她的敵人看到就夠了。
“善孝,此事交予你和公義可好?”
事情宜早不宜遲,刻意拖延反而會留下詬病。哪怕沈棠的野心不允許吳賢這位對手存在,但當下大家還是盟友,有著共同的敵人。聯手除掉以黃希光為首的敵人要緊。
這個世道,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生存下來的勢力才有資格談以后。
沈棠不僅接下吳賢的求援,還要用最快速度派人過去接應,最好能震懾黃烈兵馬。
她現在人手不缺,隨便拎哪個出來都能干活兒,但思慮再三,她還是選擇了崔孝和欒信。沈棠說完,崔孝便投來詫異目光。
“主公愿委以重任,孝自不該有半分懈怠,只是目下身無寸功便統領此事,怕是不太妥當。”崔孝這話有委婉拒絕的苗頭。
沈棠笑著解釋:“善孝不用多心,非是我刻意刁難于你,而是深思熟慮過的。”
上來就讓崔孝直面老東家確實不太地道,心思多疑的人或許會以為她故意刁難。即便沒這一層,一個任務以新人為主,老人為副,欒信心中就不會有點兒想法?
還有一重,崔孝或許只是謙辭。
但沈棠一向喜歡打直球,又不是啞巴,上天讓她長一張嘴,可不就是用來說的?
“掩藏氣息的軍陣言靈不少,但能掩蓋國璽的,我只在善孝這邊見過。由你統領,大軍便能避開敵軍耳目,順利與昭德兄會合,這是旁人無法輕易做到。讓公義與你一道過去,從旁輔助,則是公義自身緣故。他的文士之道負荷過重,行動慢于常人……”
誰家打架會讓網絡延遲飆紅的當隊長?
公義哪里都好,唯獨樹懶一般的反應實在讓人捉急,一旦作戰,反應就比普通人慢個十幾息。這點缺陷注定他只能打輔助。
看著新主公認真跟自己解釋的模樣,崔孝展顏拱手:“崔孝定不負主公期許!”
崔孝還跟沈棠要了趙葳。
沈棠疑惑:“你說大偉那個孩子?”
“大偉之父趙奉,與孝素有交情,孝也視大偉如己出,盼她出息。年輕武者在戰場多磨礪,于修行有益……”新主公如此坦誠,崔孝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攤開了講。
他作為長輩要照顧一下侄女。
風險不大又能積累經驗的機會可不多。
沈棠點點頭,順便想起了徐詮。
“既如此,那你將文釋也帶上吧。”一個孩子是帶,兩個孩子也是帶,多多益善。
崔孝對徐詮有些印象。
這些印象并非源于徐詮的堂兄徐解,而是因為自家侄女趙葳。趙葳仗著趙奉在天海小輩中作威作福,誰得罪她,她就打誰,闖禍有長輩兜著。時日一長,得罪人也多。
他們生怕趙葳被帶壞,對孩子的朋友圈仔細篩查,其中徐家徐文釋跟趙葳走得近,更是著重觀察對象。但此前都停留在“聽聞”層次,面對面接觸,倒還是頭一回。
沈棠還丟出了公西仇這枚核武器。
起初,公西仇是不情愿的,但沈棠有說服他的小技巧:你只用盯著黃烈那邊的十六等大上造打就行,其他都不用你管。
公西仇道:那行。
點齊五千兵馬,出兵去接應吳賢。
吳賢派出來的信使也跟著一道過去,若沒他們,外人怎么知道沈棠沒拖泥帶水?
信使是吳賢帳下一名武將,實力不弱,武膽圖騰很適合偵查突圍,給沈棠送求援信才落在他身上。他隱約覺得崔孝有些面善。
盯著看了許久,崔孝想忽視都不能:“將軍這般瞧著崔某作甚?可是哪處不妥?”
信使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不瞞先生說,在下覺得先生很是面善……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先生祖籍可在天海郡?”
崔孝:“……”
不遠處的欒信:“???”
不是,雖說崔孝因為特殊的文士之道,存在感不強,但也不至于連人都認不出吧?
崔孝離開吳賢投奔主公前后就個把月!
崔孝情緒穩定,把玩手中的刀扇:“在下不是天海人士,姓崔,名孝,字善孝。”
信使眨眨眼,眼神迷茫中帶著幾分遲疑,遲疑中又含著幾分動搖。好半晌過去,他道:“先生名諱倒是與末將一同僚一樣。”
崔孝問:“有無可能,就是一人呢?”
信使:“……”
信使:“???”
信使:“!!!”
他的腦子險些燒掉。
崔善孝是什么時候到了沈君帳下?
信使居然一點兒印象都無。
崔孝打斷他的思索:“這些瑣碎無足輕重,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吳公兵馬。”
沈棠的猜測是正確的。
崔孝的文士之道確實很有威脅。
他若生出逆謀念頭,只需在關鍵時刻,偷偷打開文士之道,將副作用施加在侍奉的主公身上,便能從內部瓦解班底。這也是他為何不愿與其他人交代底牌的原因——包括趙大義和秦公肅,至于吳昭德就更不可能。
某種程度,崔孝比祈善還難就業。
祈善的弒主發動還需要主公生疑,主動權在上位者手中,但崔孝的視若無睹卻在他一念之間。他想要偷偷搞人,那真是一搞一個準,還不會被發現壞名聲。
這點,惡謀看了都直呼內行。
弊端明顯,益處也很明顯,只要上位者始終信任,崔孝始終忠誠,他所在的兵馬便是一支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魅”大軍。
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
當然,掩護的目標群體越大,耗費越大,維系時間越短。作戰之時,便需要斥候施以輔佐,在有暴露危險的時候施展文士之道,在安全的時候全力行軍,直搗黃龍。
全速行軍之下,僅用了三日。
最震怒的,無疑是收到消息的黃烈。
“你說那支兵馬打出哪家的旗幟?”
斥候顫顫巍巍:“沈氏大旗。”
屠龍局幾十支勢力就一家姓沈的。
“姓沈的,又是沈幼梨——這是五千兵馬,不是五千只螞蟻,如何能接連躲過五重防線,悄無聲息出現在這里?”這是黃烈最不明白的地方,瀆職成這樣得是奸細吧?
斥候半跪在地,汗出如漿,后背的衣料不知何時被汗水打濕,緊緊黏在肌膚上。
他連狡辯推卸責任的余地都沒有。
慘白臉:“標下失職,請主公懲處。”
黃烈又問:“為首武將可有公西仇?”
辨認公西仇最簡單了。
扎著滿頭小辮子又眼瞎的就是他了。
此問一出,斥候將腦袋垂得更低:“敵將之中,確有一人,酷似公西仇……”
黃烈望著吳賢兵馬方向,有些不甘。
若無沈棠插手,他和章永慶夾擊吳昭德,勝算極大,但沈棠援兵抵達,后續兵馬怕也在路上。此時開戰,能速戰速決固然好,怕就怕戰事膠著,讓沈幼梨捅了刀子。
最重要的是,黃烈有一部分兵力不在。
黃烈在這里權衡利弊,吳賢那邊也熱鬧非凡,更是在趙葳抵達之后推向了高潮。
吳賢大營。
“爾等作甚?”
趙葳一聲暴喝,還不待旁人弄清聲音來源。她徒手捏斷軍杖,一腳踹飛行刑的兵。
崔孝厲聲道:“大偉,回來!”
趙葳驀地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環顧四周,面色難看。
大軍順利跟吳賢兵馬前哨聯系上,吳賢得知大喜,當即派人去接崔孝等人。趙葳一開始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期待跟老父親趙奉見面的場景。誰知就看到趙奉被杖打。
這一幕讓她腦子嗡的一聲,怒火中燒。
理智下線,她在身體本能驅使下捏碎了軍杖,踢飛了行刑的兵,擋在趙奉跟前。
這一幕不止其他人傻眼,趙奉也懵了。
此刻的他很是狼狽,脫去上身武鎧,袒露胸背,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淌血,他本人亦是發髻微亂,臉色冰冷。脊背有數道木杖重擊后的紅痕,一些肉還爛了。
以趙奉如今的實力和名聲,說句難聽的,哪怕他性騷擾主公吳賢或者主公的妻妾,都不至于大庭廣眾之下挨這頓軍杖!
偏偏,這一幕就在趙葳跟前發生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
吳賢帳下諸人還未說話,倒是趙葳背后的趙奉開口:“軍營重地,豈可兒戲?”
趙葳面上褪去血色。
她視線對上遠處神色森冷的吳賢,不遠處還有幾張熟悉的叔伯面孔,她張了張口。
身后崔孝又道:“大偉,回來。”
聲音雖嚴厲,卻是為了維護。
趙葳咬緊慘白的唇,雙手抱拳,沖吳賢告罪領罰。她若回去,以兩家合作的緊要關頭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此事因她沖動而起,她當然要為此負責,不能再讓長輩們收拾爛攤子了。吳賢當然不會罰她,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他自然要給沈棠幾分薄面。
“你這小子,為何要出來阻止行刑?”
趙葳反問:“趙將軍所犯何事?”
吳賢道:“延誤軍機,殘害同僚。”
趙葳心下一愣,對方說的是她的爹?就她爹那個受氣包的本性,還能殘害同僚?
她迷茫扭頭看著趙奉。
“大偉,你下去。”趙奉神色間并無一絲悔意,但也沒有一絲被冤枉的憤懣。坦然自若,看得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奈何趙葳腳下生根:“趙將軍……”
吳賢問她:“你與大義是何關系?”
趙葳打斷杖罰,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粉絲不忍偶像被打,一時激情出手,但往重了說也是破壞兩家關系。吳賢也沒準備鬧大。
但他沒想到,趙葳身上埋著“炸彈”。
崔孝:“大偉是趙將軍之女,見生父被杖責,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請吳公見諒。”
沈棠沒阻止崔孝帶著趙葳,崔孝便試探了沈棠的態度——趙葳作為親衛跟在他身邊行走,勢必會碰見趙奉還有熟悉趙葳的一眾叔伯。本身存著身份性別暴露的風險。
沈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衫。
裙子上還有無晦特地畫的花樣刺繡。
你看我像是準備隱瞞的意思?
以前大家伙兒都不信她的性別,加之此事對她也有利,沈棠干脆由著他們誤會。
現在她都站穩腳跟了,還誤會下去?
穿個美美的小裙子還被誤會女裝大佬,多憋屈?她準備借著這機會,徹徹底底攤牌!她,沈幼梨,如花似玉好一個女君!
連著幾天熬夜,遭不住了,二陽之后,確實感覺心臟比以前反應大。今天下午睡著睡著突然驚醒,動一下,感覺左邊肋下有點異樣。一直補覺補到自然醒,大概晚上六七點,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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