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265:我有了
作品:作者::4313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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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不解問道:“麻袋……作甚?”
還是詢問祈善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
他的腦袋瓜似乎蹦蹦蹦跳出三個大問號。
沈棠被問得一噎。
不知該怎么解釋這就是一個梗?
見康時一臉認真求教,沈棠驀地生出幾分鄭重來,睜著眼睛胡謅起來:“這句俗語源自老家,意思是看到某個人或者某個物,覺得他它非常可愛,想抱回家,于是問對方喜歡什么顏色麻袋。用對方喜歡的麻袋將其帶回家,表達喜愛之情啦……”
康時聽聞此言,神色流露幾分不贊同。
“不問自取視為偷!”
沈棠:“……”
康時繼續道:“用麻袋取的死物,視為偷;用麻袋綁的活人,即為略賣。略賣人口,非法囚禁……這這這,這般可惡的惡徒行徑,怎么能說是表達喜愛之情?實在是荒唐!”
問題的關鍵還在于被詢問的人是祈善。
他表示不能理解并且大為震撼。
面對康時痛心疾首的眼神,沈棠訕訕地改了口:“啊,這……其實還有一重意思……”
康時用眼神詢問第二重意思是啥。
沈棠腦袋瓜緊急轉動,脫口而出道:“第二重意思是——看此人不順眼,便想找個無人的角落將那人套麻袋打一頓,被打的人不知自己被誰打,吃了啞巴虧。用對方喜歡的麻袋顏色去套他,多少也有點兒戲謔嘲諷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
話未說完,余光看到菜雞打架的兩人——祈·戰五渣·善和顧·戰五渣·池不知何時停手,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己。前者目光幽幽,帶著幾分危險,后者眸光含笑,嘴角勾起。
沈棠一看顧池這么笑就知道這廝心里多半憋著壞,心下暗道一聲“完犢子”!
果不其然——
顧池刻意提高了聲音。
笑道:“沈郎可是替顧某問的?”
雖說先前喊了主公,立場歸宿也很明確了,但顧池在人前還是習慣性喊沈郎。他刻意在“沈郎”二字上面咬重了讀音。他話音落下,沈棠便看到祈善的眸光越發微妙起來……
求生欲瞬間上線:“不不不,我雖然是替望潮問的,但我這個問題是第一重意思!”
自己就是一條無辜的池魚,這倆在城門放火,何故牽連與她?心里則想著以顧池祈善倆人的脾性,被對方套麻袋是遲早的。
誰知康時卻補了一刀。
他疑惑看著顧池手中提著還未出鞘的劍,再看祈善一臉嫌棄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哦,原來如此。先前還擔心元良與望潮交惡,想著從中說和,看樣子是在下多慮了。”
祈善:“……”
顧池:“……”
沈棠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祈善先前不止一次說過他手中的佩劍不是裝飾,沈棠只當他吹牛,看著身板也不算多厚實,提劍能干幾個人?結果他拔劍出鞘,好家伙,劍鋒凌厲,還是馬上劍術,靈活多變,游刃有余。一臉癆病相的顧池更令沈棠驚嘆,拔劍干仗竟是半點兒不虛!
沈棠看著熱鬧吃著瓜。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玩意兒。
突然嘿嘿發笑。
唯一沒跟著胡鬧的褚曜收回觀戰視線——祈善和顧池的劍術明顯在伯仲之間,一時半會兒傷不了對方——見沈棠展顏,心情也好了三分:“五郎是想起什么好玩兒的事情?”
沈棠試圖壓住笑弧:“我就是突然想起一句家鄉的俏皮話,只是有些味道,出口不雅。”
褚曜:“……”
見識過沈棠那一堆亂七八糟的俏皮話,他聰明地保持了沉默,能稱得上“出口不雅”,多半屎尿屁之流。奈何有個不知情的新人康時,他竟然順著問題問是什么俏皮話。
沈棠以拳抵唇,輕咳兩聲。
“也沒啥,就是夸人能文能武。”
康時神色不解。
俏皮話就是歇后語,一般分為上下兩句,沈棠的回答明顯是下半句,那么上半句呢?
沈棠道:“被窩里頭出虛恭。”
褚曜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出虛恭???
這話的確有些不雅,很有味道,但康時仍舊不解:“這與能文能武有甚干系?”
褚曜:“……”
沈棠:“……”
康時還未能轉過彎來,祈善和顧池已經齊刷刷停了手,二人難得立場統一、精神吻合——回頭好好掰一掰沈小郎君沈郎的功課!其中又以祈善的情緒最為迫切。
為何迫切?
祈善真擔心哪天俏皮話擱在沈棠口中也能成真!好家伙,想想那荒謬可怕的場景,沈小郎君要鼓舞己方兵士士氣,為兵士增強實力,于是在兩軍陣前,張口來一句“被窩里頭出虛恭——能聞(文)能捂(武)”!
敵方會不會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己方先羞憤得恨不得鉆地縫!這絕對不允許發生!
聽到整個心聲的顧池:“……”
祈元良這個假設真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擱在沈棠身上似乎、或許、也許……是有那么點兒可能發生的!!!
趙奉看著吵吵鬧鬧的幾人,陷入了某種詭異的自我懷疑的沉默之中——眼前的祈善跟他了解到的祈善,根本是判若兩人嘛。完全無法理解先生(秦禮)為何那般忌憚此人。
趙奉曾是祈善某一任主公精心培養的精銳,他也知道前任主公之死跟祈善脫不開關系,也知道后者有“惡謀”的諢名。但他跟祈善沒啥交情,至多打過照面,說過兩句話。
并未深交。
更多的了解還是從秦禮那邊聽來的。
如今再看祈善,挺開朗一年輕人……自家先生(秦禮)對他這般忌憚,會不會太過了?
揣著疑惑,趙奉埋頭干自己事情。
即將入夜的時候,緩慢前行的隊伍又一次停歇下來,就地埋鍋造飯,士兵循著斥候探查好的方向去打水。趙奉跟共叔武一塊兒安排巡邏護衛,防備可能發生的偷襲。
說起共叔武——
趙奉對此人相當欣賞。
他看得出來,共叔武帳下那些部曲都是雜牌,估摸著收服還未多久,但在共叔武的操練之下,已經像模像樣,紀律尚可。雖然還未達到令行禁止的程度,但勉強也能用。
需知每個武膽武者組建的私屬部曲,每一個兵士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再由長年累月的磨煉訓練出來的。那兩百多號雜牌跟自己的私屬部曲不能比,但表現也不算拉胯。
這是相當不容易的。
這說明共叔武操練士兵的確有一套,趙奉便去跟他交流取經,一來二去也算混熟了。
很快,趙奉便注意到這群雜牌之中有一個人相當醒目,身高體格在一眾雜牌鶴立雞群。
安排好瑣事,趙奉坐下喝了口水,視線卻牢牢落在貍力身上,火熱眼神幾乎要穿透后者衣裳,將每寸肌理的走向、根骨的情況摸清楚。他眼光老辣,如何看不出貍力天賦?
他道:“這是一棵好苗子啊。”
心癢癢,想挖人。
若能將貍力挖過來,好好培養,必是自己最得用的左膀右臂,以后興許也能接替自己的位置,為主公效勞——別看趙奉年紀還不算老,但他已經在考慮自己的后事了。
共叔武看出他想挖人的心思。
淡淡道了句:“只是可惜。”
趙奉不解:“可惜什么?”
共叔武搖頭著解釋說:“可惜貍力不是武膽武者,他雖有天賦、根骨也頂尖,奈何少時家貧,也沒門路走上武道……浪費了。”
趙奉火熱的心一下子熄滅。
看看貍力又看看共叔武。
眼神寫滿了“你莫不是騙我”幾個字,共叔武好笑:“不信?不信可以招他過來瞧瞧。”
讓趙奉失望了,貍力真不是武膽武者。
正要嘆氣,搭著貍力手腕的他倏忽咦了一聲,惹來一側共叔武不解目光。趙奉在貍力不解目光之下,捏著他手腕移到共叔武方向:“半步大兄弟,你看看他這經脈……”
貍力心下咯噔。
他的經脈如何了?
共叔武雖不解,但還是將手搭了上來,仔細感知趙奉說的那一條經脈——把脈把著把著,他的臉色霍地一變,雙目驚得瞪圓,死死看著啥事兒也不知道的貍力。
貍力那叫一個慌啊。
是好是歹,好歹跟他吱一聲。
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那一瞬,貍力連自己埋哪兒都想好了,他的墳墓一定要朝向夫人所在的方向……
結果——
他明白了何謂“大悲大喜”。
共叔武又驚又喜地道:“是武氣……”
簡簡單單三個字,落在貍力耳中卻如平地驚雷,炸得他耳朵嗡嗡亂響。
咚咚咚——
心跳強勁有力。
這一刻,他的天地陷入了寂靜,完全聽不到除了胸腔那顆心臟有力跳動之外的聲音。
是……武氣?
他經脈之內有武氣了?
何時的事情?
貍力用力回握共叔武,緊張激動膽怯……各種情緒涌上心頭,眼睛瞪大到眼角幾乎要裂開。半晌他才找回了自我,不敢置信地問:“您是說——我的經脈之中,有武氣?”
共叔武蹙眉,貍力的心也跟著揪起來。
趙奉道:“很微弱,但的確有。”
共叔武緩緩地肯定點頭。
貍力呼吸急促,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
就在二人以為他嚇傻的時候,半跪著的貍力倏忽原地竄起,一蹦蹦得老高老高,抓住個人就大叫:“我有了,我有了——我真的有了!”甚至連被抓的人是誰都沒注意。
白素:“……???”
狂喜到“瘋癲”的貍力轉移目標。
他一把抓住另一個在巡邏的士兵,雙手抓著人家肩頭大叫:“哈哈哈哈,我有了!”
被抓的士兵一臉懵逼。
嚇得縮了縮脖子。
幸好貍力并未抓他太久,而是將目標轉移到下一個,逢人便大喊大笑說自己有了。如果有人問他什么有了,貍力便會邦邦兩下拍著自己結實的腹肌:“是這里有了!”
“哈哈哈哈——”
至于被他抓住分享喜悅的人——例如白素——會不會傻愣在原地,那就與他無關了。
白素懵逼地扭過頭,與照顧她的婦人對視一眼。良久,她低頭看看自己腹部位置,抬手虛撫一下,不可思議地喃喃:“原來,男人也可以有孕啊,這、這真是聞所未聞。”
婦人也被嚇傻了。
聽到白素喃喃,她也恍惚:“可——看他肚子平坦,脈象還淺,如此大力拍打肚子……”
見貍力喜不自勝到“瘋癲”狀態,再看他年紀也不小了,想來求子之路頗為艱難……再開心6也不能如此粗暴對待腹中子女。一個不慎掉了,那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婦人感慨地搖了搖頭,轉念一想,可能是“初為人父母”,喜得忘了分寸也是可能的。
臨時營地也不大。
貍力這么一通折騰,沈棠也聽到風聲。
初時也誤會,轉念一想便明白為何。
正準備喊貍力過來了解情況,林風跑過來說白素娘子尋她有事,沈棠只能暫時將貍力的事情押后。再見白素,她的神色全然沒了先前的戒備:“白娘子傷勢可好多了?”
白素上前一個福身。
沈棠眼疾手快將她拉住。
“詫然”道:“白素娘子這是作甚?若是感謝的話,先前不已經說了?何需如此多禮?”
白素不顧沈棠阻攔。
神色固執堅毅:“此番不為致謝。”
沈棠毫無尷尬的意思。
白素繼續道:“是為致歉。”
沈棠“納悶不解”:“歉從何來?”
白素:“奴家先前不知沈郎主大義,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汗顏無地,故此致歉。”
沈棠一聽是這個事情。
神色始終溫柔寬和,不見半點兒不悅。
她道:“我還當是什么大事情。面對陌生人,心懷警惕是正常的,怎么能算白娘子的錯?一時誤解沒什么,更不需要道歉。”
沈棠這么說,但白素卻不這么想。
她不想讓任何一個善人蒙受“冤屈”。
這兩日,她冷眼看著一切。
深知這些是做戲做不出來的。
即便能做戲,做戲給她看,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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