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7章各自的核心仙人消失之后新第2397章各自的核心 第2397章各自的核心→
地母分身黑著臉:“都上!別廢話了。那只是個守護靈,不是什么龍神!”
樣子貨罷了!把這東西逮住,它在秘境要做的事就完成了一半。
另一半,是找出跟它作對的活人。
“上地籠柱,把它們逼出來...
陽光如刃,劃破千年陰霾,灑在觀星臺殘破的銅柱之上。那根曾懸掛鎖鏈的斷柱微微震顫,仿佛卸下了千鈞重負,輕輕一晃,竟化作齏粉隨風飄散。整座玉京城靜了片刻,像是死去多年的人忽然吐出最后一口氣,又像是沉睡太久的靈魂終于睜開了眼。
賀靈川站在原地,雙膝緩緩跪下。
不是因為疲憊,而是敬畏。
他親眼看著下官飚的虛影在石心炸裂的瞬間消散,沒有慘叫,沒有掙扎,只有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像晨霧中遠去的背影。那一瞬,他聽見腦海深處響起一聲極輕的嘆息 “謝謝你。”
不是感激,也不是寬恕,而是一種久違的、近乎解脫的平靜。
明珂仙人收劍歸鞘,金光斂去,臉色卻蒼白如紙。“剛才那一擊…耗盡了我七成神元。”她低聲道,“但值得。”
虎翼將軍喘著粗氣,龍鱗退去,手臂上布滿裂痕,似是妖力反噬所致。“哭墻崩了,地母也沉寂了。”他抬頭望天,“可這城…真能活過來嗎?”
朱大娘蹲在地上,指尖觸碰一縷飄過的灰燼。那灰原本屬于一張哀嚎的臉,此刻卻溫順地落在她掌心,旋即化為無形。“它們自由了。”她說,聲音微顫,“一千多年,終于…結束了。”
凌金寶默默收回法杖,九轉離光陣早已黯淡無光。她望著賀靈川的背影,眼中閃過復雜情緒:“你真的放走了他?那個害死無數人的瘋子?”
“我沒有放走他。”賀靈川緩緩起身,目光仍盯著石心碎裂之處,“我是讓他終于可以死去。”
風起了。
不再是那種帶著腐朽與怨念的陰風,而是帶著泥土氣息、夾雜著遠處溪流潺潺的清風。枯樹開始抽芽,斷墻縫隙里鉆出嫩綠藤蔓,連腳下龜裂的青磚都泛起濕潤光澤。整座玉京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蘇。
山靈獸仰頭長嘯,聲震四野。它渾身皮毛由灰白轉為金褐,雙目重煥神采。“契約斷了!”它激動道,“我們不再是囚徒!地脈重新流動,靈氣正在回歸!”
劉一升靠在殘垣邊,嘴角咧開,不知是笑還是嘲諷。“自由?”他喃喃,“可我們都老了,回不去了。”
“至少不用再被鞭子抽打。”山靈獸回頭看他,“也不用再聽那每夜響起的哭聲。”
劉一升閉上眼,良久才道:“你說得對。這一千年,我恨過你,恨過地母,也恨過自己。但現在…好像都不重要了。”
眾人沉默。
黎明的光輝鋪滿廢墟,映照出他們臉上深淺不一的傷痕與倦意。這一夜,不只是戰斗,更是與宿命對決。他們打破了一個延續千年的詛咒,也終結了一段無人知曉的悲愿。
賀靈川走向銅柱舊址,從懷中取出那枚玉符。
掌門信物仍在,只是表面多了一道細小裂紋,如同命運刻下的印記。他知道,這一戰雖勝,代價卻不輕。玉符受損,意味著長風谷正統傳承出現斷層;地母雖沉寂,其元核尚存,未來是否再生禍亂,仍是未知數。
但他更清楚一點:真正的劫難,從來不在妖魔,而在人心。
“接下來怎么辦?”凌金寶問,“回宗門稟報?還是…繼續查下去?”
賀靈川搖頭:“事情還沒完。”
眾人一怔。
“你們記得劉一升說過,下官飚之所以能篡改契約,是因為他曾深入玉京城核心禁地?”賀靈川環視四周,“可這里只是外圍觀星臺,真正的禁地‘歸命殿’,還在地下。”
“歸命殿?”明珂仙人皺眉,“古籍有載,那是當年締約之地,也是封印儀式的起點。但它早在劫火中坍塌,如今應已埋入地底萬丈。”
“可若契約中樞設于觀星臺,那歸命殿便是根基。”賀靈川語氣堅定,“下官飚不會只留一個表層陣法。他一定在下面藏了更重要的東西或許是原始契約卷軸,或許是逆轉符文的母本,甚至…是他真正的遺骸。”
虎翼將軍沉聲道:“你是說,他還留了后手?”
“不是后手。”賀靈川糾正,“是真相。”
朱大娘瞇起眼:“你想知道他為何如此恨長風谷?”
“我不只是想知,而是必須知。”賀靈川握緊玉符,“一個能讓天才墮入地獄的宗門,本身就該被審判。若長風谷當年真做了不可饒恕之事,那這場毀滅,或許并非全然錯誤。”
“你瘋了?”凌金寶厲聲,“他是叛徒!是罪人!你還替他說話?”
“我不是替他說話。”賀靈川直視她,“我是替所有被掩蓋的真相發聲。你以為歷代掌門為何嚴禁弟子踏入玉京城?為何連典籍都刪改相關記錄?因為他們害怕有人發現下官飚,也許才是唯一清醒的人。”
空氣凝固。
就連一向冷峻的明珂仙人也不由動容。
劉一升忽然笑了,笑聲沙啞卻暢快:“好小子…你果然最像他。不只是眼神,連這份膽量都一模一樣。”
山靈獸低吼一聲:“歸命殿入口,我知道在哪。”
眾人齊望向它。
“當年我曾被拖入地底受刑,途經一條血河隧道。盡頭有一扇青銅門,門上刻著四個字‘覺山歸命’。與你在幻象中所見一致。”
賀靈川心頭一震。
果然,一切皆有呼應。
“但那條路布滿蝕魂瘴,尋常修士走不過十步就會神志潰散。”山靈獸警告,“而且…下面可能還殘留著契約殘陣,一旦觸發,未必比哭墻輕松。”
“總得試試。”賀靈川決然道,“若不挖出根源,今日所得和平,不過是鏡花水月。”
“我跟你去。”明珂仙人上前一步,“金劍尚有余威,可辟邪瘴。”
虎翼將軍拍拍胸膛:“妖軀不怕毒氣,我也去。”
凌金寶咬牙:“結界還能撐一刻鐘,勉強夠用。”
朱大娘聳肩:“探路的事,離不了我。”
劉一升懶洋洋道:“反正也沒地方去,不如看看結局怎么寫。”
山靈獸咧嘴:“那就…再瘋一次。”
一行人再度啟程。
他們沿著觀星臺后方一條隱秘階梯下行,石階陡峭濕滑,兩側巖壁滲出暗紅液體,宛如鮮血流淌。越往下,溫度越低,呼吸間竟凝出白霧。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腐香混合的怪味,令人作嘔。
“這就是血河隧道?”朱大娘屏息前行,手中匕首反射幽光。
“嗯。”山靈獸走在最前,“小心腳下,有些石頭會突然塌陷。”
話音未落,地面猛地一抖。
轟隆!
前方十余丈處,整片石板驟然崩裂,露出深不見底的溝壑,一股濃稠黑霧從中涌出,伴隨著無數凄厲尖鳴。
“蝕魂瘴!”凌金寶疾呼,“閉氣!結界!”
她雙手結印,九道金環再度浮現,勉強擋住黑霧侵蝕。然而瘴氣如活物般纏繞而來,不斷撞擊結界,發出刺耳摩擦聲。
“撐不住多久!”她額角滲汗。
賀靈川立即道:“朱大娘,左側行進!虎翼將軍斷后!其他人跟我沖!”
眾人疾奔,在結界即將破裂前躍過裂隙。剛落地,身后整段階梯轟然塌陷,連同黑霧一同墜入深淵。
“好險…”虎翼將軍喘息。
“別松懈。”山靈獸低吼,“這才剛開始。”
繼續下行,隧道愈發狹窄,巖壁上開始浮現出大量壁畫。
畫中是一位青袍青年執筆書寫契約,身旁站著數位長老模樣的人,神情恭敬。下一幅,則是同一人被五花大綁,押赴祭壇,天空雷云密布。再往后,竟是他主動割腕,將血滴入一塊巨石,而周圍眾人面露驚恐。
“這是…下官飚獻祭自己?”明珂仙人凝視壁畫。
“不。”賀靈川搖頭,“他在完成儀式。你們看這里”他指向角落一處細節:青年眼角含淚,左手緊攥一枚玉簡,上面隱約可見“清白”二字。
“他在證明什么。”賀靈川低語,“他在被人冤枉。”
隧道盡頭,終于現出那扇青銅巨門。
門高逾三丈,通體刻滿逆向符文,中央鑲嵌一塊殘缺玉牌,形狀竟與賀靈川手中的掌門信物完全吻合。
“鑰匙?”凌金寶問。
賀靈川點頭,伸手欲嵌入玉符。
“等等!”劉一升突然喝止,“門上有殺陣!當年我就見過有人觸動機關,瞬間化為白骨!”
“我知道。”賀靈川不退反進,“但這也是唯一的路。”
他閉目,默念一段咒語正是此前喚醒下官飚時所用的密言。隨著音節流轉,玉符緩緩融入青銅門縫,符文逐一亮起,由黑轉金,最終轟然開啟!
一股陳腐之氣撲面而來。
門內是一座巨大穹殿,中央矗立著一座石棺,棺蓋半開,里面空無一物。四周墻上掛滿竹簡,最中央一幅卷軸以金線封存,標題赫然寫著:
《長風谷與地母初契修訂版》
賀靈川快步上前,取下卷軸展開。
剎那間,天地失聲。
這不是普通的契約文書,而是一份徹頭徹尾的陰謀記錄。
原來,千年前的地母并非天然兇物,而是長風谷先祖以秘法培育的守護靈。然而隨著力量增長,它漸生靈智,欲求平等地位。當時掌門畏懼失控,決定暗中修改契約,使其永世為奴。
而負責執筆的,正是精通古契文的下官飚。
他察覺異常,在卷軸末尾留下批注:“此約違背天道,必召大禍。”并拒絕簽署。
可次日,卷軸竟已被正式啟用,且署名正是“下官飚”。
他成了替罪羊。
更可怕的是,掌門聯合三位長老,以“私通外敵”罪名將他鎮壓,并對外宣稱其自愿獻祭平息地母怒火。真實目的,卻是借他的精血激活新契約,徹底奴役地母。
“所以…他根本不是背叛者。”賀靈川聲音發顫,“他是唯一不肯同流合污的人。”
“所以他才說‘契約可改,心不可欺’。”明珂仙人喃喃,“那不是警告別人,是在控訴整個宗門。”
虎翼將軍怒砸墻壁:“無恥!卑鄙!這種門派,毀了也好!”
凌金寶臉色煞白,久久不能言語。她從小被教導“下官飚乃千古罪人”,如今卻發現,真正該釘在恥辱柱上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掌門與長老。
“難怪他要復仇。”朱大娘輕嘆,“換作是我,也會瘋。”
劉一升倚門而立,望著石棺方向:“后來他并未真正死亡。肉體被焚,神魂卻被契約反噬困于石心。千年折磨,日日重溫背叛之痛…這樣的活著,比死還殘酷。”
賀靈川緩緩卷起契約,放入懷中。
“我要帶回宗門。”他說,“這不是為了翻案,是為了讓所有人看見所謂正道,也會說謊;所謂傳承,也可能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你不怕被滅口?”凌金寶問。
“怕。”賀靈川坦然,“但我更怕沉默。”
就在此時,石棺忽然震動。
一道微弱光芒從中升起,凝聚成一頁殘破紙箋,飄至賀靈川面前。
紙上僅有一行字,墨跡斑駁,卻力透紙背:
“若你讀到此信,請替我去看一眼覺山的桃花。”
落款:下官飚。
賀靈川怔住。
覺山,是下官飚出生的小山村,位于東荒邊緣,據說春來漫山遍野皆是桃林。
他從未去過。
但此刻,他仿佛看見一位少年坐在山坡上讀書,風吹花瓣落滿肩頭,笑容清澈,眼里尚無仇恨。
淚水無聲滑落。
他終于明白,那個寫下“契約可改,心不可欺”的年輕人,從來不想毀滅世界。他只是想讓世界,變得誠實一點。
“我們回去吧。”賀靈川輕聲道,“還有許多事要做。”
眾人默默點頭。
離開歸命殿時,青銅門自動閉合,塵封千年的一切再度歸于寂靜。唯有那股新生的風,穿過層層地道,吹拂過玉京城每一寸土地,仿佛在傳遞一個遲到了千年的消息:
“他不是惡魔。”
“他是被遺忘的真相。”
當他們走出地面,朝陽已高懸天際。
玉京城不再是死城。鳥鳴響起,溪水復流,甚至有孩童嬉戲的幻影在街角一閃而過那是昔日居民殘留的記憶投影,如今因契約斷裂而得以重現。
山靈獸仰天長嘯,宣告自由。
劉一升點了根煙,瞇眼看向遠方:“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賀靈川望向東:“覺山。”
“就為了看桃花?”
“不。”他微笑,“是為了告訴一座山,它的孩子,終于回家了。”
風拂過原野,帶著暖意與希望。
仙人消失了。
但人間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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