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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帝流漿的來源

  呵,他倒是想啊,怎奈亡靈城,不是,大方壺比這鏡子還要傲嬌百倍,從來不吱一聲,心意全靠他猜。

  這鏡子經常與他對話,賀靈川已經習慣它突然開口,于是說出自己的疑問。

  鏡子聽了很是傲嬌:“這種事問我不就好了嗎?”

  “哦?”這貨居然有答桉?意外之喜!賀靈川把鏡子拿出來面對面,“那你說。”

  “其實我也沒有定論。”

  賀靈川一下就沒勁了:“P話少說。”

  “這是嚴謹,嚴謹!”鏡子里的“賀靈川”表情有點生氣,“莫說是我,天衍宗的各位前輩也只有一些推論而已。”

  “有總比沒有強,說一個我聽聽。”

  “流行的說法,帝流漿是天地靈氣偶爾一次的大爆發,就像火山、地震,積蓄已久才突然到來。但中古初期,帝流漿爆發也是接二連三,短則幾天一次,長則數月一回,最離譜的紀錄是三天三次。”

  “三天之內,帝流漿爆發三次?”賀靈川倒抽一口冷氣,羨慕得后槽牙癢。

  咝,這能轉化成多少修為!

  “原本的解釋是慣性爆發。”鏡子繼續道,“火山、地震大爆發之后,經常也會有一連串的后續爆發和余震。但天衍宗有一位前輩叫作天盛子,他花了百多年的時間研究帝流漿出現的規律,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認為,帝流漿的出現,很可能與神殞有關。”

  “神殞?”賀靈川好像很少聽見這個詞,“神明殞落?可是神明在天災之后,也就是中古開端之前,已經離開我們的世界了。”

  這個世界都已經沒有神了,又怎么會有神殞?

  “這些神明總有來處,天災不過是將活下來的神明趕回自己的世界。但有一些傷勢太重,回去之后還是死了。”鏡子繼續道,“而在中古初期,天盛子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這些神明的殞落時間,再與帝流漿爆發的時間一對照,嘿!”

  賀靈川伸手一彈鏡面:“少賣關子!這是跟誰學的壞毛病?”

  他就不問天盛子怎么弄到另一個世界的神殞時間了,想必很難。

  鏡子滴熘熘在桌上打轉:“他發現帝流漿爆發都發生在神殞之后的兩到三個月內。”

  “他對照了幾次神殞?”

  “十二次。”鏡子嘿嘿道,“其中有三個神明接連殞落,就在十個時辰內!你說,有這么巧的事么?”

  帝流漿爆發的最短間隔是三天三次,而兩三個月前,正好有三個神明在十個時辰內連續殞落。

  鏡子說得沒錯,實在太巧了。

  “可是天盛子算出來的誤差達到一個月。”賀靈川指出漏洞,“你看靈虛城的預測,誤差不超過五天。”

  “喂這都過去兩千多年了,后人總該有些心得、有些長進吧?”鏡子反駁他,“天盛子公開他的猜想,當時沒多少人認同,就連天衍宗的多數前輩也認為荒謬,畢竟天盛子拿不出一點證據來。”

  賀靈川聽到這里也點了點頭,的確,這么虛無縹緲的事情,天盛子上哪里搞證據去?天衍宗的認定也沒什么問題。

  鏡子道:“不過,后世指不定有人就采用了呢?”

  “如果天盛子的推論正確,天上的神殞為什么會促成本界的帝流漿爆發?”這可是發生在不同世界的大事。

  “我哪里知道?”鏡子懨懨,“這些也只是我聽說的內容。我誕生時,天盛子早就坐化了。”

  賀靈川想起上一次的帝流漿爆發,那時賀家父子和策應軍正好走到風陵渡口。

  大家還埋怨帝流漿數量太少,分到每人頭上微不足道。

  如果按天盛子所言,從爆發時間往前推兩三個月就有神明殞落。

  往前推兩三個月,發生過什么事情呢?

  賀靈川心念一動,將一件不起眼的舊事從記憶深處翻上來。

  臥陵關叛匪頭子盧耀被殺之前,曾經吞下一枚黑色的符箓。那應該是他最后的保命大招,然而什么都沒發生,盧耀被斬首。

  賀靈川把收集來的黑色符箓拿給松陽侯看,她剝去符紙上的偽裝,認出那是“醮神咒”,就是以自身為皮囊,請神明降臨的符咒。

  至于符箓為什么未生效,是因為神明沒有回應盧耀。當時松陽侯推測是神明放棄了盧耀,或者有事脫不開身才未降臨,簡稱跳票。

  可是今日聽鏡子所言,賀靈川心中有了另一個推測:

  那道“醮神咒”對應的神明,莫不是已經殞落?

  大靠山已死,盧耀還能召喚它出來就怪了。

  從帝流漿爆發往前推三個月,的確有一件震動鳶國朝野的大事發生:

  叛軍首領洪向前,兵敗臥陵關!

  原本叛軍一路北上勢如破竹,在攻克臥陵關后達到巔峰,官軍怎么圍剿都打不下來,甚至石桓和國都也受嚴重威脅。

  盧耀的“醮神咒”明顯得自洪向前,所以這位“嘉元圣師”也有自己供奉的神明。

  那么他這一路以來的大捷和兵敗,是不是和神明也有關聯呢?

  會不會是他身后的神明突然殞落,洪向前得不到支持,遂成為叛軍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少從時間上來說,這一系列事件是可以對上線的。

  那么下一個問題又來了,誰殺掉了洪向前背后的神明?

  天上和人間已經分隔開來,能弒神的也只有神了吧?

  原來,就算是神明也不安全。

  “喂,你怎么又發呆?”鏡子用鏡面光晃他。

  “如果三天后又有帝流漿面世,這是哪一位神明殞落?”

  看來,神界也不太平哦,賀靈川幸災樂禍。要是神明多殞落幾位,人間多來幾輪帝流漿,他的修為還不得曾曾勐漲?

  “妖帝一定知道,消息就是從靈虛城來的。”鏡子說起風涼話,“你該去問它。”

  “指不定以后真有機會。”賀靈川聳了聳肩,“誰說得準呢?”

  折騰半宿,再不睡就天亮了。賀靈川寬衣而臥,倒下去一秒睡著。

  鏡子:“…”

  這人屬豬的吧?

  都那么熟了,賀靈川就咣咣咣拍門:“阿洛!”

  他連喊幾聲,門扉才吱呀一聲打開,阿洛衣衫不整,板著臉正要開罵,看見來客是賀靈川,聲調就壓低了:

  “什么事!”

  這要是胡旻,必定被罵得狗血淋頭。

  賀靈川最近在盤龍城風頭正勁,再說阿洛靠著他在賭局押注上贏了不少錢。

  看見金主,誰能有火氣?

  賀靈川抬頭看看天色,這不是日上三竿嗎?

  “太陽曬P股了,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一句話沒說完,賀靈川就見他身后的屋里有人影一閃,“嗯?那是誰?”

  “沒有誰。”阿洛挪動身體擋他視線,“你說吧,什么事?”

  “不請我進去坐坐?”賀靈川呵呵笑,“你的藥茶挺好喝的。”

  阿洛動都沒動:“我還要回去接著睡!”

  “睡誰?”大家都是氣血方剛,偶爾召個那啥不稀奇,畢竟人有本能,畢竟各取所需。但阿洛不直說也不讓他看見,就說明屋里人不是紅館的。

  眼看阿洛臉色越來越臭,賀靈川輕咳一聲,轉回正事:“你給我的帝流漿藥膏配方,還能不能再改良?”

  “不好用嗎?”阿洛有點疑惑,“最近沒聽說帝流漿還要來啊?”

  “感覺效力還是弱了些,我想先弄個晉階版的藥方,有備無患。”這也是賀靈川所想,“我最近有些成長,配方或許要調整了。”

  阿洛伸手探他脈搏,沉吟半天才道:“你的修為的確增長很快,經脈中的淤塞也少了很多。確實可以使用更強勁的藥方。”

  強者當然需要更強勁的配方、更霸道的藥力。比如紅將軍使用的膏方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樣…如果她用的話。

  “所以?”

  “所以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傍晚再來吧!”

  阿洛退后一步,砰地合上了門。要不是賀靈川退得快,險些被撞到鼻子。

  恐怕這家伙并不是需要時間想一想,賀靈川聽到屋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比阿洛的細碎。

  他剛轉身,胡旻就從街對面奔了過來:

  “斷刀,你怎么在這里?有任務!”

  賀靈川精神一振。加入大風軍后的第一項任務,終于來了嗎?

  他按著阿洛家的門,提高了音量:“要叫上阿洛嗎?”

  “非戰斗任務,用不上他。”胡旻望了望木門,“他在家?”

  阿洛悶悶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不在!”

  在他耐性用盡罵出“滾”字之前,賀靈川和胡旻很識趣地走開了。

  胡旻以過來人的身份傳授經驗:“加入大風軍后的第一個任務,通常比較難,這是傳統。”

  給新丁一個下馬威,這是軍隊里的老套路了。

  “不是非戰斗任務么?”

  “具體內容我也不清楚,上頭指定給你和柳條、門板三個新人做。”胡旻嘿嘿笑道,“沒我們的份兒。”

  紅將軍特令賀靈川組建自己的小隊。對于剛加入大風軍的新兵來說,這是破格擢拔的殊榮。

  戰爭時期,有軍功、有能力就什么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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