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資本的微笑
“去年對于揚斯敦而言，既是尋常的一年，又是充滿變化的一年。”穿著白襯衫搭配一條紅色領帶的肯特，拿著話筒侃侃而談。
“揚斯敦僅存的鋼鐵工廠還在茍延殘喘，經濟看起來沒有任何起色。住在城里的工人，現在大多去了北邊沃倫市的帕卡德電氣，那里還有幾座大型工廠。
不過選擇留在揚斯敦的人越來越少這是事實，這就造成了一個局面，那就是城里的空房子越來越多。”
肯特所說的這些，在場的都是親歷者，這一點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那么空房子越多，是不是代表著房租就要下降呢？”不等大家回答，肯特就毫不猶豫的一擺手，“不！只要有需求，房租就不會下降。”
“揚斯敦雖然不斷的有人搬走，但也不斷的有人搬進來。尤其是城北和城東，那里永遠不缺人。”
隨著肯特的這句話音落下，底下的人都笑了起來。他們知道，肯特這是在內涵住在城北和城東的底層窮人。
住在那里的基本都是有色人種，比如非裔、拉美裔、波多黎各人等。這些人口不僅沒減少，這兩年反而越來越多。
“在市政府和各大慈善機構的引導下，揚斯敦現在越來越黑了。”如果說之前大家只是默契的露出微笑，那么這次就是哄堂大笑。
“肯特總是那么直接。”蘇西笑著朝迪恩聳了聳肩。
“看得出來”迪恩挑了挑眉，這很美利堅。在沒有政治正確的年代，大家肆無忌憚的開著種族主義的玩笑。
別說是他，就是在場為數不多的幾個黑人都跟著一起笑。或許在他們眼里，住在城北和城東那些窮人，已經不能算作是自己的同胞了。
“OK~雖然他們住在北邊和東邊，但是他們在我眼里可是會行走的‘本杰明’哦。”就在這時肯特開始分享自己的租房心得。
雖然搬進揚斯敦的有色人種越來越多了，但他們也不是毫無價值。得益于政府和慈善機構的福利政策，這些人的手中基本都拿著租房券。
“我知道大家對租房券有所顧忌，但其實它是一筆不錯的買賣。因為在你看到租客拿出租房券的那一刻，你就可以在心底默默把房租上調個兩三百美元。
至于可能的房屋管理成本，Come On！我們是房東，我們只負責租房，然后收取現金。至于它是在城南還是城西，這并不重要。”
肯特的發言讓現場一片寂靜，大家都清楚他想干什么。他想把白人區房子租給那些黑鬼！也只有白人區的房子才能滿足住房管理局的審查，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兌現租房券。
把房子租給黑鬼？！大家先是一呆，不過隨后皺起的眉頭就慢慢散開。然后有零星的掌聲響起，一分鐘之后，整個大廳里掌聲雷動。
Mother F*cker！老子只想掙錢！至于是白人社區，還是黑人社區，這他媽管我什么事！
在場的人都視肯特為英雄，他說出了大家埋在心底卻不敢說的話。他打破了大家一直以來維持的默契，那就是把黑人隔離在白人社區之外，但沒人怪他。
因為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看著大廳里大家歡欣鼓舞的樣子，迪恩知道揚斯敦以后的治安只會越來越差。
不過那句話說的沒錯，這不關他的事。他也只想掙錢，從大廳里的這些人身上掙錢。
接下來肯特又說了幾個和租房市場相關的金點子，比如他認為倉儲也是不動產中的“寶地”。
“倉儲有可以跟租房比擬的利潤，但...”他放低聲音，瞇起眼睛，“但你不用跟人瞎攪合，如果有誰拖欠了你的房租，你只要沒收他的東西就行了。這簡直是美利堅這么大經濟個體里最甜蜜的部分了，保準叫你賺個盆滿缽盈。”
在又一次掌聲之后，肯特才把話筒交給一位女士，由她來分享自己的金點子。
“如果監測石棉的結果是陽性，你沒有義務向市政相關部門或租戶通報，你完全可以當作不知道，這不會有任何法律風險。”
“如果有人拖欠你的房租，作為房東的你可以申請扣押租戶的銀行存款，最多20%，但不能令對方的存款低于1000美元。當然，那些領取福利補助的人不能碰。”一位律師站起來分享自己的心得。
“那可以攔截租戶的退稅嗎？”有人丟出問題。
律師表示驚訝，“不可以哦，只有州長才有這個權利。”
好嘛，迪恩越聽，就越覺得大廳里的美利堅味很濃。這很符合他對資本的想象，治安、健康、尊嚴...在他們眼里什么都不是，唯有利益才是一切。
等大家紛紛“集思廣益”之后，話筒才又一次回到肯特.希爾茲的手中。
“好了，今天的會議我們收獲了很多的金點子。在結束之前，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位新的伙伴。”肯特抬手向著迪恩的方向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迪恩.普萊斯！杰出的計算機天才！只要一臺電腦，他就能為我們提供免費的廣告，免費的！”
在肯特.希爾茲熱情到夸張的介紹聲中，迪恩滿面笑容的起身向大家點頭打著招呼。
走到大廳的前方，從肯特的手中接過話筒，迪恩已經準備好自己的表演了。
“首先我有一個和大家相同的身份，那就是房東。”迪恩的第一句話，就讓下方的眾人會心一笑，大家是站在同一邊的。
“剛剛希爾茲先生說我能為大家帶來免費的廣告，這沒錯，并且我一直是這樣干的。只不過我的廣告是在網絡上發布，不是大家想象的報紙或者雜志。
關于網絡的問題我就不再多說，相信作為精英中的一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什么是網絡。”在迪恩探尋的目光下，大廳的眾人都配合的說了句“Yes！”
來之前他們已經被肯特告知今天的會議將有一個特別的流程，和網絡相關。所以即使以前不熟悉的在了解之后，也對網絡有了大概印象。
“很好，那我們直入主題。我剛剛坐在下面的時候，看到了很多老朋友。上一次在蘇西小姐的課堂上，我們彼此甚至都留了聯系方式。”
蘇西和上次在迪恩這里登記過的房東都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大家也算的上是熟人了。
“所以...”迪恩笑著攤開雙手，“這里有多少人聽說過普萊斯列表呢？”
這次大廳里齊刷刷的約有一半的人舉手，他們都是普萊斯列表網的早一批用戶。
“我看到有人對普萊斯列表這個名字很陌生，沒關系，馬上大家就有機會重新認識它了。”說著迪恩已經俯身開始在邊上的電腦旁操作起來。
會場里早就布置好了一臺電腦，這是肯特為他準備的。在打開網址的同同時，迪恩也接入了自己的硬盤。
很快熟悉的白色頁面出現，Price List幾個藍色字母豁然印入眼簾。
“這是一個專注同城服務的網站，本地新聞、社區活動、尋人尋物、工作交流...幾乎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在這里找到答案。
當然今天我們主要來說說住房這一服務，正如大家所見”迪恩點開住房板塊，上百條關于房屋出租的信息跳了出來。
不得不說有了美聯網服務器的加持，現在的普萊斯列表和最初的網站簡直是兩種產物。
“這些都是出租廣告，并且他們的主人就坐在下面。”
“Yo！”，“Cool！”有人見到自己發布的廣告后，都自豪的站起來大聲歡呼。
等他們安靜下來，迪恩才笑著開口，“看來大家在這上面收獲頗豐~”
“沒錯，我的一套公寓就是在普萊斯列表上成功出租的。”一個戴著迷彩帽的白人男子，站起來現身說法。“因為它，中介沒能從我手里賺走一分錢！這他媽太不可思議了，老子拿到手的現金比以前整整多了200美金！”
“恭喜你，連尼！這不會是你最后一次成功交易，我保證。”迪恩笑著示意他坐下，這并不是他找來的托，而是發生在普萊斯列表上的真實事情。
當然租連尼房子的人，是羅杰的一個同學。他在羅杰的勸說下，選擇了去普萊斯列表注冊賬號，并租下了一套房子。只不過恰巧這一切，連尼不知道而已。
“瞧，這就是普萊斯列表！任何使用網絡的人，都有可能看到伱發布的招租廣告，而這一切都是免費的！”迪恩站在電腦旁，驕傲的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杰作。
這一次大廳里響起了更熱烈的掌聲，新奇的網絡、便捷到不可思議的廣告方式、免費的...這些都讓眾人把目光緊緊的放在了迪恩身上。
“那么租房的廣告問題解決了，但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時常困擾著大家。”迪恩賣了個關子，他把目光轉向了臺下的那道粉色身影，“關于房客，蘇西小姐您覺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被點名的蘇西先是朝迪恩眨了眨眼，隨后才優雅的起身，“是篩選。”
“沒錯，篩選！”迪恩打了響指，眼神中露出了遇見知音般的光芒。得到了他的肯定，蘇西矜持的點點頭后才重新坐下。
“篩選對房東來說，才是出租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步。如果遇見信譽極差的房客，不僅意味著你會損失大筆房租，還有可能會惹上麻煩。”
迪恩的解釋得到大多人的共鳴，他們都遇見過這樣糟糕的事。雖然最后的官司會以勝訴收場，但這不意味著他們就能收回錢。
那些人寧愿被驅逐，也不愿意補齊房款。而這往往令房東們，損失慘重。
“那么怎么解決篩選的問題呢？”迪恩神秘一笑，猶如老農舉起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