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代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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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要在結丹大典上結成道侶后，那么諸多準備事宜也要增加了。
二女雖然可能會更忙碌，但心態卻是出奇得好！
這些年來，有關她倆和羅塵的關系，在羅天會內部，以及在天瀾仙城周圍，都多有議論。
尤其是散修，對此津津樂道，時不時的拿出來做談資。
還有好事者，說以前羅天會的功勛殿殿主慕容青漣，之所以在丈夫亡故后，就馬上搬離遠去，也是在刻意避嫌。
這些閑言碎語，自不會有人理會。
羅塵名聲那么大，有一二佳人陪伴，不過錦上添花，有何好嫉妒的。
不過是羨慕罷了。
如今二女可以在名義上得到承認，于別人無傷大雅，但對她們自己來說，卻算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特別是司馬惠娘。
早些年因為她和羅塵的親密關系，執掌羅天會的時候，私下里沒少被人質疑。
雖然后面都被她表現出來的能力給壓了下去。
但總也不是個事兒。
如今羅塵已經是堂堂金丹上人，承認司馬惠娘的身份，別人也不會用裙帶關系來說話。
他們只會認為羅塵為了修煉，將宗門事務交給能力出眾，且關系親密的道侶來打點。
這在修仙界中，是很常見的事情。
二女忙，其實也忙得有限。
這些年羅天會是壯大了許多，但同樣人才也出了不少。
其他的人不提，二女麾下就有自己培養的親信。
司馬惠娘收了三位徒弟，大弟子姚明月已經筑基成功，平常一直在幫她處理一些管理上的瑣事。
顧彩衣和原小月交好。
在她當年筑基失敗的時候，就是原小月以煉氣九層之身，代她執掌金殿。
后來顧彩衣筑基成功后，花費了一大批資源，硬生生將原小月提升到了筑基期。
原小月自然感恩。
這些年來，顧彩衣外出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涉及到對外生意的，大部分都是讓原小月在商隊保護下去做。
有人協助的情況下，籌備結丹大典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相關的請帖，也早在一年前，開始陸陸續續送上。
羅塵也沒閑著。
離開羅天正殿后，他并沒有離開丹霞峰。
而是轉頭去了傳功殿。
“你來了。”
“嗯。”
“恭喜你結丹成功。”
“呵呵，王哥之前不是恭賀過一次了嗎？”
即便不怎么在意這些，但聽見羅塵還是一如既往的私下稱他一聲“王哥”，王淵心中還是暖暖的。
他輕輕搖頭，“當眾說的，與私下道賀，還是有些不同的。”
羅塵笑了笑。
隨后在王淵陪同下，入了藏書閣。
并沒有直接登高樓。
羅塵的腳步，是從第一層樓開始，一點點緩慢往上走的。
走的過程中，時不時從積雷寶戒中取出一本本典籍。
或是功法密錄，或是修仙見聞，亦有相應秘術。
多是紙質書籍，竹簡、玉簡為少數，也不乏獸皮絹布記載的。
第一層樓：《逍遙游》《開山破碑掌》《天女散花》《連霞玉鼎百年見聞》《東荒三十六域各勢力詳解》…
第二層樓：《長春功》《烈焰決》《戊土功》《飛火流螢》《纏繞術》《黑獄鎮炎功》…
第三層樓：《木王經》（乙木藥王經完整筑基篇化名）、《丁火一氣法》《青陽訣》《近水樓臺》《烈陽術》《山崩》《花仙子》…
等羅塵走到第四層樓的時候，看著寥寥無幾的書架。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王淵從羅塵接連不斷拿出一本本功法真經，法術密錄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在境界有成之后，以前積累的一些低階功法，對他已經無用。
藏于身上，也只是累贅。
不如將其全部貢獻出來，充實羅天宗的藏書閣。
去會建宗，就在不久之后。
那在這之前，確定羅天會的相關傳承，也是一件大事！
甚至說，這件事，還遠在其余諸多事項之上。
羅塵唯一收回去的一本書，是《六域風情錄》，那是當年自己免費送給對方的。
倒沒什么大用，不過還是有一點紀念意義。
此刻。
聽見羅塵嘆氣，王淵也明白他在想什么。
“雖然你很厲害，大家也很努力了。”
“但是羅天會到底建立不到百年，底蘊淺薄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也不必為此嘆息。”
羅塵點了點頭，目光望著上面幾本殘缺的三階功法，然后視線停頓了下來。
迎著王淵好奇的目光，他再次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功法。
“從今以后，羅天會三階功法秘術，也會不缺了。”
《華青一心功》
《炎陽真經》
他主修的《燃木真功》沒有拿出來。
此法尚且殘缺不全，目前也才堪堪達到熟練層次而已，拿出來給人修行反而害人。
而且，還得預防有人從功法中找出他的破綻，以此來針對他。
拿出兩門完整三階功法后，羅塵的動作還沒有停下。
而是陸陸續續將赫連云遺產中的那兩門完整水系和木系的三階功法，也擺到了書架上。
如此一來，五行之中，除了金系功法之外，羅天宗在木水火土四系之上，已經有了相應的完整三階功法。
以后不管是段鋒他們這些老一輩筑基真修結丹成功后轉修三階功法，還是小一輩修士在筑基成功后，選擇本命功法，都有了傳承可依。
尤其是小一輩修士！
他們不用再像羅塵段鋒等人一樣，每個階段都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轉修本命功法。
而是在筑基之時，甚至煉氣期之時，直接就修煉完整三階功法對應的煉氣篇章，筑基篇章。
或許這些功法，算不得什么奧妙精深，無法與元嬰上宗的那些傳承之法相比。
但好歹也是金丹大宗拿來作為傳承的。
其中奧妙，還是值得說道一二的。
看見羅塵補全了四系的三階功法，王淵不禁點頭贊許。
羅塵這些年，不僅境界飆升，走到了他前頭，就連身家收獲，也遠在他想象之上。
眼看著羅塵還在往儲物戒指里面掏。
王淵有點愕然，“還有？”
然而這一次。
羅塵拿出來的東西，卻沒有往書架上擺。
“聽說曾問兒子曾一龍繼承了你的衣缽，且和你以前一樣，先行筑基，然后主修煉體？”
王淵點了點頭。
這是他認為在煉體士沒落的環境下，可行的一條路子。
“那王哥你現在境界如何了？”
王淵沒有隱藏，如實說道：“三十年前就已化勁大成，炎盟一戰后，領略到了些許丹勁奧秘。三十年鉆研修行，如今已在開始嘗試抱丹之法。”
煉體一道，看似鉆研人體本質，簡單清晰。
實則博大精深，沒有天賦之輩，往往會困頓一境。
哪怕是王淵，天賦才情如此出眾，在每個境界都多有自創功法的一派宗師之舉。
但現在其壽元也早已超過煉氣之輩的百二十大限。
若不是他當年選擇先行筑基，現在怕是已然壽盡坐化。
據羅塵所知，煉體第二境，前面幾個還好。
但后四個小境界，明暗化丹，一個比一個難，而且還不像羅塵修仙一樣，有法可依。
如今王淵已經依靠自己，走到了最后一步丹勁大成，甚至在尋求抱丹之法。
著實令人敬佩！
羅塵將手中那塊刻錄的玉簡，遞到了王淵手中。
“這是…《萬道合流》？你之前不是已經給過我一份了嗎？”王淵不解。
羅塵笑了笑。
“這一份不同，乃是我閉關之中，完善了的《萬道合流》。雖對氣血利用比較粗淺，但在外在的體魄錘煉上，卻大有說頭。或許能給你一點他山之石的效果。”
王淵心中一驚。
早先那份《萬道合流》就已極為不凡，還能完善？
王淵靈識探入其中，走馬觀花的匆匆瀏覽了一遍，發現了完善的幾個主要地方。
分別是換血篇，鍛骨篇，以及化甲篇。
另外，在通脈篇，開竅篇，也在自己以前提出的那套方法之外，又補充了一兩種。
在王淵瀏覽之時，羅塵認真解釋道：
“我之體魄早早就達到了另類的煉體三階，但卻一直無法繼續精進，其中原由你應該清楚。”
“如今我完善了此法，便可以做到有法可依。”
“只要我換血大成，鍛骨大成，以及化出本命鱗甲，或許我煉體境界就能晉升到堪比遠古四階荒獸的層次。”
王淵安靜聽完這番話。
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對照著玉簡上記載的修煉法門，認可的點了點頭。
的確！
若是九次換血大成，再錘煉全身骨骼，便可返璞歸真，踏上遠古荒獸的修煉體系。
而化出本命鱗甲？
這卻是借鑒了鵬鳥本命真羽，蛇蟒蛟龍的逆鱗之法。
不過！
他搖了搖頭，“或許錘煉體魄可以借鑒一二，但于我當前的抱大丹，生真罡，沒有太大作用。”
明悟所有氣血變化之后，煉體士的第三個境界，卻是要走罡氣一途。
一旦成就罡氣，威能不下金丹修士的法力。
而這也是為什么煉體士，一旦踏足第三境，就可以暴增壽元的原因所在。
王淵只當羅塵不明其中道理。
卻沒想到，羅塵早有準備。
“這份《萬道合流》給你只是借鑒，主要還是想讓拿去改進刪減一下，好好教導曾一龍。”
王淵一怔。
隨后，羅塵繼續說道：“而你要武道抱丹，衍生罡氣，在我看來，卻是和修士結金丹，有異曲同工之妙。”
武道抱丹，講究的是氣血之力和意志融合為一，誕生無堅不摧的罡氣。
仙道結丹，講的是靈氣之力和神魂融合，衍生威能無窮的法力。
二者本質不同，但形式上卻有些相似。
所以！
又一塊玉簡，被塞到了王淵手中。
“這是？”
“我之所創，至法結丹——《微塵元術》。”
瞬息之間，一向淡定的王淵，眼睛豁的睜大。
圓噔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中玉簡。
他咽了口唾沫，一臉不可置信。
“這…至法結丹秘術？”
要知道，修仙界中，一份普普通通的下法結丹秘術，都要花大代價去拍賣。
如果是上法結丹秘術，那就得讓散修拿命去拼，去爭，去搶！
如今，羅塵竟然自創了一門至法結丹秘術？
這要是傳出去了，那豈不是整個修仙界都要掀起軒然大波？
“以我之資質，尋常結丹秘術，無法拔升境界。”
“是以，我才取百家之長，效仿《萬道合流》經歷，自創了這門至法秘術。且以其為根本，成功結丹。”
“其效果，毋庸置疑！”
說到這里時，羅塵身上散發著強烈的自信。
而在王淵視角中，卻覺得這份自信，好生熟悉！
曾經乃至現在，他自己身上，就有類似的氣質。
手上握著兩塊玉簡，分別是羅塵自創的兩門功法秘術，再加上書架上雜七雜八的三階功法。
到這一刻，王淵便明悟了那是什么氣質。
宗師氣度！
融匯一身所學，自創一法，開山建宗，是為一派宗師！
不知不覺間，曾經那個還在擺地攤，賣壯陽藥的小小散修，已經走到了一代宗師的層次，甚至將自己這位大哥都給拋在了身后。
世事莫測，當真令人措不及防。
當然，羅塵也無意在朋友身邊顯擺。
他很快說道：“不過這份秘術，主要是為我自己量身打造的。想要修行此術，要求和限制實在太多太多。”
王淵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剛才匆匆一瞥，就發現了那些恐怖的修煉條件。
體魄不強者，不得修。
神魂不強者，不得修。
無三階大丹者，不得修。
根基不穩者，不得…
雜七雜八，簡直就不是給筑基修士準備的。
除了金丹修士，又有幾個滿足這些完整條件？
而已經結丹的金丹期修士，要這玩意兒又有何用？
所以，《微塵元術》雖是至法，但卻無比雞肋。
當然，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查看。
或許里面就有他可以汲取的知識。
實際上，羅塵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微塵元術》乃是總結五門結丹秘術融合而成，其中《脫樊籠》《混元法》以及《定風波》都有借鑒煉體之道。
尤其是《定風波》，赫然也是錘煉意志的秘術。
王淵若能明悟這里面的精要，必然大有收獲！
在羅塵把這些道理講給王淵聽了之后，王淵也對這份秘術多了幾分期待。
“當然，若是王哥有空，能將這份秘術簡化一二。哪怕是品階降低至上法，中法層次，對羅天宗而言，也是喜事一件。”
王淵點了點頭。
這至法壓根不是普通人能用上的。
但如果刪繁去簡，優化到上法、中法層次，就可以普及到羅天宗正常筑基真修身上了。
那樣一來，羅天宗也可以擁有獨屬于自己的結丹秘術了！
說不定一二百年后，羅天宗也能自然而然的誕生金丹修士。
修自己的法，習自己的術。
這份景象，仿佛流淌在二人心中。
驀的。
王淵猛然搖頭，好像要把什么東西搖出腦子里面一樣。
在羅塵疑惑目光中，他清醒的問道：“羅塵，你好像陷進去了？”
羅塵一愣。
不知他這是什么意思。
陷進去了？
然而，當他隨著王淵灼灼目光，看向從四樓到一樓的風景時，心中忽然有了明了。
陷入到了權力欲望中嗎？
初出大河坊的時候，王淵就曾拿此事警告過自己。
建立勢力可以，以此收集修煉資源也很正常，但切不可沉迷其中。
我輩修士，追逐長生。
除此之外，皆是虛妄！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羅塵苦笑一聲，“非是我陷進去了，而是人總是會變的。這些人跟著我一路打拼，付出一切，難道讓我置之不理？”
王淵能理解，但不敢茍同。
“牽掛羈絆、親朋好友…力所能及范圍之內，我總是要做點什么，留下些什么的。”
王淵皺了皺眉。
他最不喜的就是這種事情。
正因為有了牽掛羈絆，羅塵當年才會懷著復仇心思，殺進焚香谷。
若無這些，哪怕炎盟勢大，也可以遠遁一地，覓地潛修，數百年后，境界有成，再報仇不遲。
“其實，非是我變了，而是所有人都會變。”
驀的，羅塵盯著王淵。
“若我被大敵圍攻，將死在你面前，你會如何？”
“若你的徒弟曾一龍身陷囹圄，你會置之不理嗎？”
王淵啞然。
片刻后，他遲疑的說道：“力所能及范圍內，我會出手。”
羅塵笑著擺了擺手。
“你思考了，猶豫了，遲疑了。”
“可見若真發生這種事，你會循著本能抉擇，以我對你的認知，你的抉擇是會幫我們。”
對面的男人，有了些許迷茫。
他自己也變了嗎？
羅塵的話，還在繼續。
或許是多年閉關，塵封已久的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我等追逐長生，希求成仙。”
“何為仙？不過一人一山罷了。”
“宗門高第，自有靈山大川可為依靠，但我等散修呢？”
“在這殘酷修仙界中，一介散修不過浮萍螻蟻，隨波逐流。莫談靈山，光是立錐之地，都頗為難求。”
“抱團取暖，互為師長，才是正統之法。”
“當然，這只是我片面看法，畢竟羅天會我傾注了不少心血，讓我輕易放棄，現在卻是做不到了。”
王淵嗯了一聲，也不再強求扳正羅塵的想法。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即便有同樣的追求，但追逐長生的法子也會天差地別。
他自己這些年，不是也享受了羅天會帶來的便利嗎？
用原來的理念，去苛求羅塵，反而是自己做得不對了。
耳邊，傳來羅塵轉換話題的聲音。
“這兩份功法秘術，雖是刻錄版本，但也極為重要。”
“我下了相應的神識禁制，待會我將截取你和司馬惠娘的靈識，以后整個羅天會只有你這位傳功殿主和身為掌門的她可以打開。”
“遇到合適的門人弟子，若我不在，就由你們來抉擇，是否讓其修行這兩術。”
“若有外敵搶奪，便毀了吧！”
王淵嗯了一聲，記下了此事。
這也是他身為傳功殿殿主的職責所在。
談完這些事后，殿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閔龍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抱歉，來得遲了些。”
“無妨。”
羅塵笑著拍了拍他肩膀，知道對方為了三個月后的結丹大典，正忙得不可開交。
他指了指身后的那些書架。
“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
閔龍雨眼睛一亮，嘴上說著不麻煩不麻煩。
作為羅天宗未來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藏書閣自然不可能不做任何防護。
至少每一本上了品階的功法，都要布置相應的陣法禁制，免得被人竊取。
羅塵這一次拿出了一大批書籍，閔龍雨之后怕是有的忙了。
留下二人商討如何布禁制，羅塵轉身下了樓。
隨著他從四樓一層層走下，他的腳步也越發輕快。
那些功法典籍，或是被他熟記，或是被他修煉到了大成。
如今將其束之高閣。
非是拋棄，反而有了另一種莫名的感悟。
“已上高樓，便可輕車簡行，再攀高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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