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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力量的代價

  詩社。

  海涅沒有從玩家那里聽說過這個組織。

  惠惠那里也沒有。

  但稍一思索他便明白了。

  這個組織與麥卡拉山區的“解放”有關,二者高強度綁定。

  可原本的劇情里,麥卡拉山區早早毀于一旦,組織本身要么轉入地下工作,要么改頭換面,以另一種不為人知的形式存續。

  而且玩家基本是被維利塔斯院牽著鼻子走,就算不接觸都很正常。

  海涅隨即問:“難道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在被注視著?”

  這才是他驚訝的源頭。

  希婭拉輕輕搖頭。

  “沒什么人在意,但是這里的元靈波動瞞不過所有人。

  “元靈們分隔了世界,它們像巖石,又像海。

  “每一次人為的震蕩都會以波紋的樣子儲存在緩慢的浪濤中,形成壁壘。

  “只要用心觀察,就能從壁壘的細微變化中推斷出哪里出了問題。

  “好在擁有觀測能力的人不會聯想到這里,但我會,我們會。”

  聽著像蝴蝶效應的意思…

  海涅若有所思。

  難怪她白天時能察覺到元靈波動對浮空城的影響。

  “所以剛剛我啟動法陣時是你屏蔽了波動嗎?”他又問。

  然而聽他這樣說,希婭拉卻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白天?白天那是我干擾了浮空城的運作。”

  好家伙,感情迪倫的房子是你砸的…

  可憐的梅諾,就這樣背了黑鍋。

  海涅不禁失笑:“可你不是說…”

  “我騙人的喲,你看。”

  她轉了一圈,黑色的裙擺微微揚起,露出白皙的大腿。

  “看不出區別嗎?”

  大飽眼福的同時,海涅立即想起了系在她腰間的那條鏈子。

  他恍然道:“所以并不是欺騙了梅諾·吉蒂勒,而是欺騙那條鏈子…難道說魔法裝備到了某個級別就會產生自我意識,繼而扮演監視者的職責嗎?”

  希婭拉眼中異彩連連,不禁贊嘆道:“難怪你能做的這么好。事情和你想的基本一致,但沒有那么主觀,所以我也只能在洗澡的時候趁機溜出來。”

  海涅好奇道:“是誰在監視你們?維利塔斯院嗎?”

  “不,不是他們。”

  希婭拉輕嘆,表情有些復雜。

  “這也不是監視,而是力量的代價…以后如果有詩社的人來,不要抗拒他們。”

  “那我要怎么驗證?”

  “等你見到就明白了,無需驗證。”

  希婭拉笑笑,在海涅額頭上輕輕一吻。

  “好了我該走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好吧。”

  海涅很誠實地嘆了口氣,抱了抱她。

  淡淡的體香和某種香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迷醉。

  “你呀…”

  希婭拉揉了揉他的腦袋。

  “有時候無趣的像個老年人,有時候又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智慧的克制和熱烈的渴望并不沖突。”

  海涅松開了手,開玩笑道:

  “快走吧,侍奉者大人,您的情人會去那上面找你的。”

  希婭拉抿嘴笑著:“那我很期待。”

  目送對方從窗口拽著從天而降的銀鏈離開,海涅有種微妙的既視感。

  再配上一件獵獵作響的風衣和大墨鏡,她就是被直升機接走的秘密特工了。

  那自己是什么?人質?

  海涅失笑著搖頭。

  人雖然走了,但留下了問題。

  詩社。

  海涅再一次揣摩這個名字。

  他們都有誰?

  這顯然是一份不亞于衣帶詔的危險名單。

  他們會來這里嗎?

  估計短期內不會。

  從希婭拉處處含糊其辭來判斷,關于詩社的信息也許都受到類似“赤膽忠心咒”的保護。

  這個世界因為神明的存在,某些誓言與靈魂綁定,會因為立誓者的主觀意識產生作用。

  所以她來此的行為本身才構成了最大的暗示。

  比如說…

  那條鎖鏈。

  她說“力量是有代價的”。

  而麥卡拉山區偏偏因為“沒有力量”所以才被四國封鎖。

  而她們,是擁有力量但反對這種封鎖的人。

  二五仔石錘了屬于是。

  “也許大多數人都被密切監視,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思忖著。

  不禁想到了惠惠。

  納加有沒有被這樣監視呢?

  身為玩家的惠惠知不知道這些呢?

  西郊某座孤零零的法師塔內。

  納加,或者說惠惠正從一尊潔白的馬桶上坐起身。

  這也許是麥卡拉山區唯一一尊陶瓷馬桶。

  是納加專門從維利塔斯院帶過來的,上面還附了恒溫法陣,以免冬天的時候凍屁股。

  雖然站著尿尿對她而言是種別樣的體驗,但她還是更習慣坐著。

  如果是穿越前告訴她要體驗這種事,她多半會很抗拒。

  但隨著成為了連身體都沒有的惡靈,性別這種生理指標就成了只存在于意識中的淺淺烙印。

  也就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我不會變成個變態吧?

  默默腹誹了一句,她坐回到桌邊。

  半天的體驗下來,她已經適應了扮演納加。

  對本身就是一片空白的惡靈來說這根本不難。

  因為本就是啥也不會。

  對玩家來說也不難,因為她穿越之前就是個45級的研究員。

  說白了就是進階的學者,偶爾要出一趟外勤,去做做任務,陪大公會下下副本什么的。

  高高高配的納加。

  納加的日常工作在別人眼里或許高深莫測。

  但在她看來,就是使用一堆二手老古董從事AI都能干好的工作。

  相當沒有技術含量。

  因為從事這些工作,納加在維利塔斯院備受冷遇和白眼,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癥。

  結果在麥卡拉山區被治好了不少。

  和這群井底之蛙、鄉巴佬待在一起,他收獲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與存在感。

  ——所以他才會在那場戰斗中這樣輕敵吧。

  她想道。

  此時腦海里一片安靜,她反而有些懷念那三個鬧哄哄的家伙了。

  說起來也奇怪,她認識的大公會不在少數,可是竟從沒聽說過這幾個玩家。

  他們明明很強的好吧——除了那個不說話的衛什么來著。

  她記得自己在哪里聽過薩總的名字,似乎是傾頹王宮的首見團隊。

  但這個隊伍后來便被其他團隊追上并反超,僅僅是首見未能首殺。

  至于別人,尤其是捉羊和夏老師,聽上去都是普通玩家。

  大概是民間高手吧,她想。

  魔法時鐘響了一下。

  這代表納加每日的發呆時間結束了。

  是時候工作了。

  她按照記憶里的行為習慣,攤開一本被上了鎖的筆記本。

  封面上寫著:

  麥卡拉山區觀測者報告·編號7711227

  代表納加是771年12月底來的這里。

  作為一份蘊含魔力的日志本,其本身是接近五級的魔法物品,勉強有了一絲“特質”。

  在游戲里,這些東西都有一個特色:

拾取綁定  拾取綁定的東西不占格子,同樣死亡之后不會掉落。

  翻閱納加的記憶后她得知這在現實里也是如此。

  比如眼前這本工作日志就是綁定的,一年前納加在上面簽了字,身體便與之有了聯系。

  除了現在這樣被放在桌上,報告還有兩種形態。

  一種是以紋身的形態依附在納加身上。

  但那種感覺不怎么好受,所以納加外出時不會帶走。

  惠惠翻開它,用沾了魔法墨水的羽毛筆書寫這一天的工作。

  從早上醒來查閱郵箱開始,到晚上吃過飯后閱讀了什么書籍,事無巨細。

  處理領主府事宜采用了海涅的借口:

  “喬治的復活顯然是惡靈附身,在失魂水的作用下灰飛煙滅。

  “考慮到吉蒂勒莊園的存在能有效抑制圣光溢散,所以我沒有對他們出手。”

  ——如果閱讀日志的人看到這一句話,也許會覺得納加是怕打不過才故意這樣說。這也符合他一貫的人設。

  惠惠想道。

  “至于海涅·海因里奇,他是個識時務、但只有小聰明的人。

  “他已經答應了做我的聯絡員,他比山民和東郊那群廢物選出來的繼承人更懂得配合。

  “更重要的是,他還深受亞瑟的信任,這種信任來自喬治臨死前的口信。

  “最后,我從煉金師羅文手里繳獲了一瓶失魂水,攜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至于我自己那瓶,則在清除惡靈時消耗了。注:這是我的個人財產。

  “以上,便是我今天的全部工作內容。”

  寫完后,她念動咒語。

  書頁自動脫落,幻化成一只魔法秘隼,拍打著翅膀飛出窗外。

  這便是它的第二種形態。

  同一時間,成千上萬只秘隼從世界各地的窗口飛出,沿著大氣中的魔網飛抵維利塔斯院。

  就如成千上萬只眼睛,注視著世界的角角落落。

飛翔鳥中文    我的亡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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