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烏木鎮第一猛男!阿sir!”
捉羊好奇道:“這哥們前期很出名嗎?”
“他重傷狀態下和老高硬拼了個五五開,最后死在老高手里,你說呢?”
“臥槽這么厲害?等等,是白天的老高還是夜里的?”
“夜里的,但夜晚的老高都有四級水平了。老高不是有兩把劍么,一把就是亞瑟的,亞孤城和西門老高了屬于是。”
聽著兩人一口一個老高,雖然知道這多半是永恒黎明某位大人物的昵稱,但海涅總感覺怪怪的。
不過能和四級戰斗力硬拼,亞瑟應該是麥卡拉地區的戰力天花板了。
看到亞瑟,喬治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道:
“那是你的獵物?什么品種?”
他指的是亞瑟拎著的人頭。
“是亡靈法師。”
亞瑟把腦袋放在桌上,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尤其是海涅,和他身后兩個模樣凄慘的骷髏。
他正要說什么,突然被喬治叫住。
“亞瑟,如果不是海涅,我可能已經是一具尸體了,你應該感謝他。”
亞瑟這才臉色微變。
但他顯然不是那種能立即改口說謝謝的人,只是略帶歉意地頷首,釋放出猛男特有的善意。
海涅也不在意,他死死盯著桌上的腦袋。
亡者之瞳的視野里,那顆腦袋里有一枚銀色的光斑…
他心臟突突直跳。
這么久了,他用亡者之瞳凝視每一具尸體,終于又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亞瑟先生,請問這顆腦袋的尸體在哪兒?另外這顆腦袋能給我嗎?”
亞瑟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么怪的要求。
但一想到是亡靈法師就很合理了。
“你可以拿走。剩下的部分在這邊,走兩百米就能看到,你不會錯過的。”
他指了個方向。
“好的,多謝!”
海涅騎著馬離開,十分鐘不到便返回,馬背上多了一個染血的包袱。
任誰都看得出他現在很高興。
亞瑟沒撒謊,那地方確實不會錯過。
周圍樹木盡毀,在一個雅木茶名場面大小的土坑里,一具無頭尸體散落的到處都是。
不出意外,這具尸體上也有一枚明晃晃的銀色光斑。
領主遇襲的消息迅速傳開,狩獵活動很快終止。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海涅之外,基本都受到了亞瑟的嚴格審查。
尤其是唐納德先生。
因為只有他邀請的人神秘消失了,他說對方身份特殊,但一定與此事無關,還和亞瑟吵了一架。
海涅也許是到場賓客里最特殊的一位。
因為這次智慧且勇敢的表現,他非但沒被審查,還被喬治聘為法術顧問。
他還沒動用希婭拉給的那封信呢。
喬治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諾,讓人從庫房里挑選了一套精鍛板甲和一套制式輕鏈甲,還邀請他在子爵府用了晚飯。
晚飯之后,書房。
這里只有三人,喬治、亞瑟和海涅。
準確來說還有他身后包裹里的兩具骷髏。
他們缺胳膊少腿的,一時半會修復不了,索性打包帶在身上,還省地方,反正也不重。
此時的喬治不再是晚宴上那副談笑風生的樣子,臉色像暴風雨前的天空,陰沉壓抑。
一如這房間里的低氣壓。
“你先說吧,亞瑟。”
“是,領主。經調查,這三人都來自吉蒂勒莊園,我在獵場西北角找到了三匹死去的馬,腹內空空,內臟似乎都被某種邪惡儀式消耗了。”
兩人看向海涅,后者道:
“我猜是臨時培育了血蟲所致,吉蒂勒們精于此道。”
這還是晚飯時他從自己的亡靈那聽來的。
這倆貨說晚宴上的血腸簡直是血蟲放大版,導致他一晚上都沒什么胃口。
桌子-30hp.
“他們難道是要向我宣戰嗎?”
喬治氣的嘴唇都在顫抖。
親爹死了沒幾天,治下就有亡靈法師家族鬧事。
這不是給他上眼藥是搞什么?
說起來作為領主他也挺慘,這個世界的民間武力不受制約,他雖然有亞瑟這個最強戰力,但只有這一人,僅能做威懾,不能真的做些什么。
冒險者都好說,只要管理好白銀集市,隨他們鬧。
但吉蒂勒們倘若真被逼急了,子爵領的所有人都會夜不能寐。
那可是一個家族的亡靈法師。
“領主,也許他們是沖我來的。”
海涅忽然開口。
“什么?”
“我是亡靈法師,對手也是,到場的嘉賓里有且只有我一人能發現對方的蹤跡,并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假設我未能及時趕到,那么我就是您死時距離最近的亡靈法師。
“可即便我成功救下您,后來也差點被調虎離山,同樣是身處現場的亡靈法師,似乎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聽他這樣說,兩人都臉色凝重。
按照海涅的假設,結果只有一種——
海涅必然會被憤怒的亞瑟撕成碎片。
就像他撿的那一包裹碎尸一樣…
海涅其實還藏了話,最后一刻撲向喬治的是血蟲。
他沒問領主是否有阻隔法術的防具,就像絳露的皮甲那樣。
但血蟲看著就不像會激發防護的樣子。
一旦它鉆進喬治的腦子,對海涅發起進攻…后果不堪設想。
兩人一番思考后都已認可這個猜想。
喬治雖仍憤怒,但表情稍微緩和。
他皺眉問:“你和吉蒂勒的仇恨,是因為斥魂詛咒?”
海涅卻搖了搖頭。
“斥魂詛咒只是表因,我認為還有更深層次的因素。您還記得我參加狩獵的原因嗎?”
喬治一愣:“唐納德?”
“是的,當初他問我如何解釋那一晚埋骨地的巧合,我未能回答,但現在我也遇到了一個類似的巧合。
“我因斥魂詛咒被吉蒂勒們鎖定,又因為唐納德先生不得不參加這場狩獵。
“大部分人都看到他雇傭了一位神秘幫手,事實上我見過她,還不止一次。”
海涅隨即講述了自己與絳露兩次見面的前后,包括了鬧鬼農場的牧樹人。
“…我很確定她在見到我之后表示了驚駭,隨后便離開,緊接著您遭到了襲擊,矛頭指向我——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當然,唐納德先生可以解釋,我也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他,但我不理解,我們的仇恨為什么到了如此地步?”
略微停頓后,海涅拋出了自己鋪墊多時的觀點。
“我認為,我多半是做了什么威脅到了他的事。
“我仔細思考,無非兩件事。
“我殺死了亨特·吉蒂勒,撞破了他主動制造的邪惡儀式,阻止了他將臟水潑給加雷校長,同時推翻了那場圣光審判的正義性。
“第二件,便是我在鬧鬼農場的遭遇,我似乎無意中闖入了某些秘密場合,一個亡靈法師家族的農場而已,居然有精靈和牧樹人看守…
“然后,吉蒂勒們便在這場狩獵中將矛頭對準了我。
“倘若將這些事聯系起來,是否可以得出一個大膽的結論——吉蒂勒們倒向了圣光?”
此言一出,在場的四個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袋子里的兩顆骷髏腦袋。
“我去,他這個推測已經無限接近標準答案了…羊哥你說他是蒙的還是推出來的?”
“我傾向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換做你一介平民被領主的幕僚盯上,不弄死對方還睡得著覺?”
“有道理,他這個切入時機真是…太完美了。”
海涅的輸出還在繼續:
“我的確無法解釋埋骨地那晚的巧合,最巧合的莫過于為什么亨特前腳剛行動,圣光審判隨后便到…
“如果他是為了給圣光賦予正義性,那么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如果我的猜測都為真,唐納德先生也知曉這一切,那么他恨我是理所應當的。”
喬治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沒有發表意見。
他的思緒飄向別處。
唐納德不止一次向老子爵提議過,讓永恒黎明的人來這里清除邪惡污穢,但都被父親以“不好打破平衡”為由拒絕了。
烏木鎮,準確來說是麥卡拉山區。
在過去,這里是四國交戰之地。
而現在,它是四個陣營的平衡之地,唯一的“中立交戰區”。
思緒紛飛間,喬治想到了四天前。
那一束照亮夜空的偉力,仿佛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圣光真是霸道呀。
喬治忽然問:“亞瑟,老爺還在時,唐納德先生是不是經常帶一個中年人來見他?”
“是的,那是位園藝大師,經常替老爺處理花草。”
“呵,園藝大師?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