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不容拒絕的話。
又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她手里,“拿去吃。”
白梨下意識接住了。
頭頂上還殘留少年手指的余溫。
她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臉頰微微點發燙,盡力克制著心里那股洶涌的心緒。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慌亂的想給這種異樣找到一個最合理的借口。
也許這就是帥哥的魅力吧。
即使是作為妹妹,也避免不了的被驚艷到。
她不自覺就照著他說的,離開了廚房。
待到白梨出去。
方野動作很輕的拉上了玻璃門。
他覺得挺新鮮的,別人在頭疼怎么讓小孩懂事點、聽話點,只有他在盡力讓這個小孩學壞點,放肆點。
這么小的年紀,青春總不能一直是憋屈與難過。
白梨走到小貓面前輕輕蹲下。
溫柔的把它抱出來,一邊用手指替它順著身上的白毛,一邊啃著紅瓤西瓜,心底不斷回想方野的那句話。
——是么?可惜我們不是親兄妹。
面對這樣的事實,她有點難過。
這么多年,她才意識到,兩個小時候最親密無間的人,其實連最淺淡的血緣羈絆都沒有。
但或許是換了個環境,她的心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心里有個聲音萌芽,迅速滋長。
打破了這種悶煩。
那又怎么樣?
有血緣關系的親媽像后媽,沒血緣關系的繼兄也可以是親哥。
方野在熱菜。
她獨自玩貓,雖然不自在,卻沒有了那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砰——”
城子哥幾個人忽然推開了家門,門板顫動的聲音嚇了白梨一跳。
“壞了,你們太粗魯嚇到妹妹了。”
見到白梨驚慌的小表情。
城子裝作不悅的瞪了后來人一眼,拍了拍她的頭做安撫,和方野不一樣的力道,很沉。
“你真…臭不要臉,到底是誰開的門?”小白哥笑出了聲,手里拎著幾瓶飲料,隨意放在桌上對白梨說:“妹妹,看看有沒有喜歡喝的,沒有我再去買。”
白梨站起身來,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謝謝,我都可以的。”
小白哥一來,那只貓咪就踩著白梨的手跳到了他身上。
不愧是他的貓,與他特別親昵的相擁在一起。
小影哥也帶了一個巧克力蛋糕來,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說道:“謝謝你請我們吃飯。”
白梨想否認。
這頓飯從購買到制作都是方野的功勞,她沒有出一點力氣。
剛要開口,方野就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撇了三人一眼,他淡淡出聲。
“吃飯了。”
飯桌擺在后院,很多菜,到真像是正經的感謝宴。
白梨下意識覺得,他們平時吃飯或許不會有這么精致,這是方野刻意營造的規格,給人一種全是她安排的假象。
城子把啤酒打開,給大家都倒了一杯。
一如當初一樣,也給白梨倒了一杯。
趁方野上樓拿煙的功夫。
他笑瞇瞇的哄騙,“妹妹,嘗嘗不?”
白梨這輩子都沒嘗過酒精的滋味,她聽常在后桌吹噓的大姐頭們說,酒很苦澀,不是很好喝。
可她媽生活不如意的時候,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貪戀那么一杯。
這種矛盾讓白梨有點好奇。
她大膽握住那杯酒,嘗了一口,表情沒什么變化。
確實不好喝,除了苦味,還有點泛酸。
可說難喝又恰到好處,不那么讓人難以接受。
青春期的孩子對于這類不能碰的禁忌有十足忌憚。
她想,那就多嘗嘗吧,喝都喝了,總要嘗明白是什么味道的。
一杯酒盡數入口。
她覺得還是沒嘗明白好喝在哪。
握著空蕩蕩的杯子,她抬頭望向城子,試圖再要一點。
城子卻拿著酒瓶不給她倒了,掛著標準壞人的笑:“行了,嘗嘗就得了,你一看就是第一次喝酒,再喝就醉了。”
白梨也聽勸,放下酒杯吃起了米飯。
可兩分鐘之后,酒精在她身體內起了反應,她的耳朵紅到仿佛能滴血。
胸口仿佛被一團浸濕的棉花堵上,呼吸費勁,悶的要命。
她不暈,手也不抖,只是情緒有點起伏。
還能若無其事的吃飯。
方野下來的時候,就快速被拉進喝酒的局面,他端著酒杯,余光落在少女的杯子上。
空蕩蕩的杯壁上掛著一層酒沫。
底部殘留著一點啤酒。
彼時已經是盛夏中最涼爽的時候,輕易不會讓人覺得熱,女孩安靜的吃著飯,偶爾抬頭用那雙瀲滟的圓眼聽少年人的吹噓,禮貌的微笑,臉上卻有兩坨不自然的紅暈。
他收回目光,把手中的酒飲盡。
從身后又抽出幾瓶酒,一一打開放在城子面前,頻頻與他碰杯。
周圍人早看不慣他哄騙小孩的伎倆,形成了一個圍攻式喝酒。
一個小時后。
城子被灌的服服氣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抱著酒瓶子傻笑:“野哥,放過我吧。”
喝了一樣多的酒,方野卻跟沒事人一樣,眸光淺淡,始終沒看白梨一眼,“我覺得你挺能喝。”
喝酒的人不能被捧,一捧就飄上天。
城子舉起酒杯:“難得夸我了,操,喝。”
白梨忍俊不禁,她周圍的同學都是被學習壓的透不過氣的,難得見到這么鮮活的場面。
感嘆方野酒量好之余。
她又覺得方野跟這群少年不同,他沒有那么多熱血,開心也不是全然的開心。
可以確定的是,他以前的日子不太好過。
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像是生活偷偷替他的遺留的證據。
她低下頭想,人喝多了是會酒后吐真言的吧?
希望一會能有機會。
跟城子哥聊聊以前的事情。
所以當方野幾次提起讓白梨去里面休息,別再外面吹風的時候。
白梨都以沒吃飽為由拒絕了。
方野倒是沒說信不信,也由著她在身邊坐著。
偶爾給她添上一杯椰奶。
又告訴她冷了去樓上拿衣服。
酒局散盡,城子徹底醉完了,趴在桌子上舉白旗。
小白幾人沒管他,哄鬧著走進客廳,打算讓他吹吹風清醒清醒,一會再把他弄走。
白梨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就悄悄離開了大家的視線。
方野挑了挑眉,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