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楸枰之冷子 第九十七章:冷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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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忽然過來幾個人,廖建忠低聲道:“注意前面!”那幾個人皆是黑衣,穿著東廠的袍服,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有何異常。
那幾個人發覺我們看著他們,略有些驚訝,趕緊拐向別的路口,我瞧著里面有個人非常像小馬公公,不由脫口說道:“好像小馬公公在里面!”他們看我一眼,花十春就要去追,廖建忠道:“我們裝做回鎮撫司,他們還會過來的。”
我們幾個步伐穩定地往鎮撫司走,我下意識地摸摸繡春刀柄,靴子里的短劍也在,而廖建忠等人大步流星,絲毫看不出有什么異常。我自愧不如,但也冷靜了不少。
回鎮撫司的路并不是很長,我們很快經過了那個路口,此時天色越發亮了,周圍的事物可以看得清楚,我們把目光瞥向那邊,發現長長的一條街,一個人都沒有,四周高墻林立,一般人是走不掉的,心中疑惑,互相看了看,顧大有道:“這些人挺有本事的,一會功夫就沒了蹤影!”
話音方了,廖建忠大喝一聲“小心”,繡春刀早已拔出來,身形一躍,在空中展開繡春刀,如同扇子一樣,但聽得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定睛一看,地上散落不少銀針,我們驚得拔出刀來,而面前一個人都沒有。廖建忠提刀在手,道:“既然敢在這里動手,為何不現身一見?”
聲音中氣十足,我們竟然有轟鳴之感。只聽得有人嘻嘻一笑,道:“我敬你是條漢子,又能善待我的兄弟,這暴雨梨花針沒有盡力打出。大路朝天,各走各邊。來日方長,我們還能再見!”
笑聲漸行漸遠,我們琢磨著想追過去,廖建忠擺手制止,道:“此人乃是柳清風,他最拿手的就是暴雨梨花針,他沒有用全力,我們暫且放過他吧!”繼而又道:“看來,這些人都走了。我們的季兄弟又能怎樣?”
我想起殷華,是她救走了余七,她一定和柳清風是一伙的,心中一嘆,確實不希望自己和她做對,但自己又有什么辦法?花十春道:“他來這里做什么?”顧大有道:“你忘了?余七一直在鎮撫司陪著小馬公公,他們能干啥?他們一伙的唄!”
廖建忠沉思片刻,道:“看來我們確實失誤了,快些回鎮撫司!”
我猜想出柳清風來這里,必定與小馬公公有關。那日我們把柳清風圍在如意坊里,就等著抓捕,結果小馬公公趕來,說奉了司禮監王岳公公的命令,讓我們放人,如今看來,他們一定是一伙的。我當時琢磨不明白,宮中的太監如何和海盜成為朋友?后來經歷更多的事情,我才懂得,即使是不相識的人,因為有了共同利益,依然會成為朋友!
我們飛奔回到鎮撫司,門口的侍衛早已是東廠的人,里面靜悄悄的,我們徑直往里走,沒有人攔阻我們,只是戒備的人多了起來,到了內院,院子里同樣是更多東廠的人,議事廳正堂大門開著,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卻能看見林生和季了凡在烤著火盆。
這里沒有打斗的痕跡,只是旁邊廂房上著鎖,里面似乎有人影。廖建忠四周看了看,大聲道:“林公公,季千戶,天這么冷,給兄弟們也上個火盆吧!”
林生起身笑道:“還是自家人掛念自家人,呵呵,來人,給每個屋子都上火盆,廖指揮使發話了,咱家怎么也得給個面子。”一群人應了一聲,隨即便開始送火盆,果然廂房里有人,細一看,竟然是昨夜那些錦衣衛,想來是他們都被拘禁起來。
廖建忠示意我們一起進屋,季了凡一直烤著火,胖胖的臉,出了許多細汗。廖建忠沒有看他,而是對林生道:“林公公,小馬公公怎么不見了?”林生看看季了凡,又看看我們,輕輕說道:“小馬公公逃走了!”
廖建忠并不吃驚,道:“是柳清風、余七救走的吧?”林生點點頭,道:“剛剛走,咱家斗不過他,只得放人!”廖建忠走了幾步,看著低頭不語的季了凡,道:“季千戶,你打算怎么辦呀?”
季了凡抬頭看看廖建忠,額頭滿是汗珠,臉色憋得通紅,半天方才笑道:“記得當初我們入錦衣衛的時候,在關帝爺爺像前,發過誓,敢作敢為。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季某沒有啥可說的,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俄而看見我,笑道:“廖大人,你不會笑話我的見識,不如這位年輕人吧?”廖建忠微蹙眉頭,看看他,道:“人的志向是不一樣的,他是懵懂少年,你卻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雖然我們的政見不同,但季千戶從不畏懼生死,一直是我們心中敬重的楷模。”季了凡搖搖頭,道:“哪個人不怕死呀,上有老,下有小的,季某也是平常人,也想過著太太平平的日子,可我沒那么大心胸,接受不了黑白無常。弘治爺在世的時候,我們雖然受壓制,但心里痛快,短短半年,你廖大人是精細人,看看又是什么狀況?由壞變好難,由好變壞易,季某認命,但不服輸。”廖建忠不覺一震,想要說話,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我瞧著季了凡一臉嚴肅,和昔日總笑嘻嘻的面容大相徑庭,不覺多了一份尊重。
林生嘆了口氣,道:“季了凡昔日便與司禮監王岳、御馬監馬敬勾搭,圖謀不軌,東廠早已知曉,如今奉司禮監掌印太監劉公公之命,即刻收監,勘查清楚,再行處置!”
季了凡站起身來,哈哈一笑,道:“我是不想更多兄弟倒下,所以沒有動手。我和王公公、小馬公公交好不假,若說圖謀不軌,只怕是欲加之罪,罷了,季某既然留下來,那我就和你們走一遭!”
林生揮揮手,早有校尉上前,想給季了凡戴刑具,廖建忠怒道:“堂堂鎮撫使大人需要戴刑具嗎?”校尉嚇得趕緊退后,季了凡一笑,道:“何必難為他們?該戴就戴上。”林生點點頭,道:“多謝季大人成全!”隨即臉一板,道:“即刻將人犯押往東廠!交由谷大用公公處置!”廖建忠一驚,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要知道一般欽犯都押在錦衣衛的詔獄里面,這季了凡卻被送往東廠,明白人都清楚,那里可謂有去無回。
季了凡毫無懼色,揚起頭,腰桿挺直,大踏步而去。我們三人卻是心思復雜地看著他離開。
冬日里的陽光暖暖的,沉睡一夜的北京城,逐漸恢復了生氣。連日來的大雪,粉飾了這座城市,同樣也限制了人們的出行。瑞雪兆豐年是文人墨客對未來的憧憬和獻媚,但對于習慣城市生活的人們來講,他們還是希望看到陽光。臨街的人們打開了院門,收拾著院落。瞧見了左鄰右舍,彼此間剛要寒暄幾句,卻被順天府的衙役,統統攆回了屋。從慌亂中驚醒的人們,驚奇地發現,滿大街,都是官差。五城兵馬司的人來回巡視,警告著偶爾出現的行人,今日禁止上街,而各處城門統統戒嚴,內外隔絕,只有飛過的烏鴉,才能從城市上空掠過,這一天的開始,便是緊張的一天。
普通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能猜出有事情發生。而我知道此時發生了什么事,但我卻不會知道下一件事會怎么樣。此刻,我穿著嶄新的蟒袍,帶領著我的屬下們,浩浩蕩蕩,奔往城西,去捉拿欽天監監正楊洪及其家眷。高速文字本站域名xuanyge手機請訪問wap.xuany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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