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異 丁卷 第七十一節 落日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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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永遠是第一位的,庶務也一樣要服務于自身修行,這一點陳淮生還是相當明白的。
吳天恩資歷如此之深,卻因為靈境實力不足,而無法去白塔下院,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證。
但如果在庶務上獲得更大權力,卻能讓自己在修行資源上大獲補益,讓修行之路變得更加容易順暢,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可惜現在自己手里實力太差,胡德祿、桑德齡和趙良奎三人都還在煉氣中段苦苦掙扎,距離晉階煉氣高段還差得遠。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自己明明有機會去白塔下院了,可身邊竟然沒有能拿得出手之人,這讓陳淮生也徒呼奈何。
當然,即便是自己身邊有人,現在也還不是最佳時機,自己的資歷人脈仍然是不可彌補的短板。
可自己婉拒了去白塔下院的好差事,師尊和師叔居然就沒有說從其他方面給自己一些補償,陳淮生還是有些悻悻。
難道二位就看不出自己現在很拮據么?
白塔下院主事一月就能六千靈石薪俸,自己為他們讓出了這個位置,給自己一兩萬靈石做獎勵不行么?
這些也只能想想而已,陳淮生御風回云中山,落到云中山白鹿洞府門前時,才感覺到似乎有客人到了,而且不少。
略感詫異,難道是自己連破三重的事情在宗門里傳得都知道了?
這事兒也瞞不了,掌門和師叔們都知道了,很快就會傳開,陳淮生也不在意,只是這么快就有人登門,讓他有點兒意外罷了。
但踏進道院,看到映出來的云蕾,一詢問,才知道并非如此,而是尺媚的朋友應約來訪,是自己尚未出關時就約好的。
當初宣尺媚等人從大騩山離開,元荷宗弟子大概有三四十人相隨,但是后續兩年間,又陸陸續續有十來人從天云宗那邊離開,加入了重華派。
這些人也都是當初依附了天云宗,但是后來感覺天云宗對他們的歧視,這才鼓起勇氣離開,有些人變成了散修,還有一些則主動來了河北。
宣尺媚雖然靈境層級還不高,但是當初頂著天才的名號,還是頗有影響力的,現在進了重華派,和她年齡相若的人都主動向她靠近,更加抱團。
不過宣尺媚選擇了移居云中山白鹿道院,還是讓很多人感到意外。
雖說陳淮生同樣頂著天才的頭銜,而且表現也的確當得起,最年輕的筑基身份沒人能無視,可陳淮生是老重華弟子,宣尺媚卻是原來元荷宗數一數二的天才,主動依附還是讓很多人不太舒服。
只有像虞弦纖、魏武陽、許悲懷、凌凡、章芷若這些有過當日小廟一夜經歷的人才知道二人之間的淵源。
虞弦纖看到陳淮生面帶微笑進來的時候,心中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們幾人是應宣尺媚的邀約而來的。
宣尺媚定居在白鹿道院,這個動作讓很多元荷宗出來的弟子都對她有了一些看法。
渡果師伯傷勢還在休養中,無法出面來聚攏原來元荷宗弟子,當然明面上,渡果師伯也不會那么做,但是總算是有了一個主心骨。
重華派現在的陣勢,就是你不想“拉幫結派”,人家也會下意識地用這種眼光來看待。
像玉菡宗,像凌云宗,你出身哪里,只要一報名字,人家心中就會給你打上標記。
渡果師伯無法出面,而雖然元荷宗弟子中還有兩三個筑基,但是他們一來年齡也都不小,二來影響力都遠不及二十不到的宣尺媚,所以大家其實都有點兒希望宣尺媚能在渡果師伯傷勢痊愈之前撐起這面旗幟的,可宣尺媚卻讓他們失望了。
現在的元荷宗弟子們情況很不好。
因為渡果師伯的受傷閉關休養,宗門里幾乎沒有人能為他們說話,大部分弟子就這樣給擱在傳功院里,過著那種拮據的日子,稀少的月例,又沒有其他門道,很多人都不甘于這種日子,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離開重華派又能如何?去當散修?像他們這類練氣層面的弟子是最尷尬的,出去之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恐怕更難熬。
虞弦纖現在就處于煉氣五重這種不上不下的階段,正是需要大量資源來扶持加快提升晉階的時候,可現在宗門里人才濟濟,你想要獲得更多的資源,就得要有門道。
按照現在宗門的規定,筑基即可在山中開洞立府,只要你自己承擔得起。
同樣開洞立府即可在傳功院報備,愿意跟隨你的弟子,便可在你道院洞府修行。
同時也可以向內務院報備,招募山外道種和凡人,在劃歸你的地盤上開墾靈地,種植靈植養殖妖獸。
開洞立府聽起來很風光,但是涉及到的花銷卻是繞不過的坎兒。
伱無論是招收弟子,還是人家愿意跟附你,都涉及到你就得管人家的修行需求,靈食靈材,修行所需資材,都必不可少。
你若是縮手縮腳,吝嗇摳門,時間一場就原形畢露,人家自然也就能棄你而去。
陳淮生的白鹿洞府和道院規模已經不小了,招收了好幾十名道種和凡人,同時他雖然還沒有收徒,但跟隨他的人卻不少了。
尤其是像他這種才三十歲不到的筑基,就有六七人跟從,也算是相當罕見了。
宣尺媚的加入,更增添了陳淮生和白鹿道院的名氣,乃至于先前對宣尺媚很不理解甚至有些不滿的元荷宗弟子和伙伴們在宣尺媚迅速晉階煉氣八重之后態度也都有了一些改變。
晉階煉氣高段之后,要再往上難度就不一般了,對各種靈材需求消耗都會更大,宣尺媚加入白鹿道院不到半年就進階煉氣八重,還是給元荷宗不少弟子極大觸動。
元荷宗原來過來的弟子中也有三名筑基,但是只有一名筑基去開洞立府了,也吸引了一些弟子跟隨。
不過現在看起來那一位筑基的情況并不好,跟隨他的弟子不少,但是反饋回來的消息也都不盡人意。
反倒是宣尺媚這個眾人心目中的佼佼者卻還在一路直上。
陳淮生看到虞弦纖時也愣了一愣,他沒想到虞弦纖也來了。
一晃幾年未見,虞弦纖容貌卻幾乎未變,只是略微多了幾分優雅淡然,還有些許憂郁。
從七年前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她是煉氣三重吧,七年晉階兩重到煉氣五重,不算慢,但也絕對不算快。
但和宣尺媚相比,那就真的是太慢了。
“虞師姐。”
陳淮生只是一愣就含笑招呼,“難得來我白鹿道院一趟,我卻沒有在道院,失禮了。”
陳淮生的一句“虞師姐”讓虞弦纖心中一熱。
還是那種不卑不亢溫和有度的姿態,明澈的目光和俊朗的面容,但是比起上一次見面又多了幾分堅毅和從容。
尺媚是真的要當他的道侶?聽說他已經有了一個比他大不小的道侶了,娥皇女英共事一夫?
不過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虞弦纖沒來由的心中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如此俊逸人才,才二十七就筑基中段,或許到紫府要不到四十歲?
“陳師兄您太客氣了,方才才聽到尺媚師妹說您晉階筑基四重了,我們都還有些不敢置信,現在看到您,才發現這個世界還真的有奇跡神話啊。”
虞弦纖臉一熱之后,迅即恢復了明朗爽利的笑容。
虞弦纖的笑容讓陳淮生目眩神迷。
淡紫色的褙子外罩一件鵝黃色的帔子,烏黑的發髻墜在腦后,婀娜娉婷,一雙巧手交疊在一起,盈盈一拱手,讓人心曠神怡。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失神,立即恢復清明,但陳淮生還是知道自己很吃虞弦纖的容貌和笑容,就是符合自己的審美觀。
比自己要大四五歲,但卻喊自己師兄,可陳淮生卻沒有感覺到什么不適。
宗門里邊的稱呼本身就有些混亂,既有按年齡稱呼的,亦有按師徒輩分喊的,也有按照修為高低稱呼的,不一而終。
“虞師姐太過譽了,僥幸而已。”陳淮生淡然搖頭,“虞師姐一個人過來的?”
“不是,還有武陽、悲懷和芷若他們幾個人一道,我們也剛到,本來說子丹也要來,還沒到,所以我出來看一看,沒想到您回來了。”
虞弦纖正說間,宣尺媚也聽到話語聲,出來了,見陳淮生與虞弦纖談笑風生,也是很高興。
陳淮生與宣尺媚、虞弦纖一道進屋,才看到了魏武陽、許悲懷和章芷若幾人,也是一喜。
不管怎么說,能夠見到七年前熟悉的幾個人,都是值得高興的。
起碼在兩年前這一場變亂中,大家都活了下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魏武陽、章芷若和宣尺媚一樣都在元荷宗,而許悲懷在玉菡宗,凌凡則是在妖蓮宗,沒想到也會來到河北了。
如果加上那個舒子丹,那一夜的人好像就只差一個姚文仲了,這一刻陳淮生的印象似乎變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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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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