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陷入絕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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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錦超的病一比一重，六神俱失，咳嗽不止。少飛端著藥進來，吹了吹，：“阿爹，該吃藥了。”
“飛…兒，你…你就別再煲藥了。爹這病，不是藥能治好的，白…白費錢。要是把家里的東西當完了，你們娘倆以后連飯都吃不上了…”張錦超無力地搖搖頭，斷斷續續地。
張錦超拒絕吃藥。
少飛在一邊急得直哭，卻無任何辦法。
鄭麗芳用湯匙喂他，張錦超緊閉牙關，就是不喝藥。
入夜之后，張錦超掙扎在死亡線上，神情極為痛苦。
鄭麗芳和少飛守候在張錦超身旁，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而又無可奈何。
鄭麗芳不時用手輕柔地為張錦超撫胸捶背，少飛用布為他爹擦著掙扎時流出來的冷汗。
張錦超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
張錦超傷心地看著即將成為孤兒寡母的妻兒，極為凄涼地：“夫人你別管我了，命至此，非人之強求，只是眼看著你母子倆即將成為寡母孤兒，蒼啊…”
鄭麗芳哭著：“老爺，你胡些什么呀.....”
少飛也拉著張錦超的手，像大人般：“阿爹，你快快好起來吧，以后，我是大孩子了，我發奮攻書，考取功名，我要做最大的官，幫阿爹申冤，官復原職。”
張錦超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剛要些什么，悠忽，屋外一聲炸雷，晴一聲霹靂，張錦超大叫一聲：“我命休矣！”
一家人緊緊抱成一團，抽泣不止。
窗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張錦超已到了彌留之際。
他一直在著：“我上對得住蒼，下對得起百姓…我問心無愧…我是被冤枉的！不…不…我不能死…不甘心…我要回朝…”
漸漸失去知覺的張錦超，望著面前的嬌妻愛子，他多么希望能有奇跡在此時出現；多么希望能把生命留住。
而此時，張錦超最凄慘，最可憐的是，不想死又沒有辦法不死，畢竟他已病入膏肓，預感死神來臨可想而知。
慧律法師云：有人能抵抗百萬大軍，卻沒人能抵抗死神的來臨。人都會有死亡這一，饒生命在呼吸之間，人無法管住自己的生命，更無人能擋住自己讓生命永駐人間。
此時的張錦超，同樣主宰不了自己的生命，盡管他難舍妻兒，卻又沒有辦法留住生命。
張錦超像沉睡過去的樣子，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反應。
“爹，您醒醒，您不要睡過去啊…”少飛一邊大喊一邊用力地搖著。
在少飛發狂一般的呼喊聲中，張錦超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氣息奄奄地：“飛兒，爹…不行了，你和你娘親要好好活下去呀…”
“爹，您可不能丟下我和阿娘不管呀…”
已放亮，張錦超又一次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神情極為痛苦。
張錦超痛苦地看著少飛，不甘心地：“我不能死…我兒不能成為孤兒…我要看到…我兒成為大官…”
一陣電閃雷鳴，一個霹靂炸響，霎時之間，像塌了似的，大雨鋪蓋地從上傾瀉下來。
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兩扇木門隨之被吹倒。
張錦超已到了彌留之際。
黑暗中，傳來少飛的絕望哭喊聲：“爹——爹——”
張錦超求生不能，在少飛6歲那年，便舍下愛子嬌妻撒手人寰。
可憐的是，當時他還未踏入不惑之年，還未看到兒子成家立室，就這樣離開了愛子、嬌妻。
少飛見阿爹已故，發瘋一般痛哭起來…
這揪肝裂肺的哭聲，如同上炸響的霹靂，震動著清晨中的山村上空，震顫著蒼茫大地。
早起出門干活的鄰居，聽到哭聲，紛紛趕了過來，看到這種情形，都十分同情地安慰著鄭麗芳母子。
事已至此，鄉親們只好幫助操辦少飛爹爹的后事，也勸鄭麗芳母子不要太過悲傷了。
出殯這，山風橫斜，陰雨霏霏。
大地被紛紛揚揚的陰雨籠罩著，太鎮村上下處于一片凄迷之鄭 村子里，一陣鞭炮聲和嗩吶的哀樂聲，以及送殯人傷感的哭哀聲在上空回蕩。
穿著一身孝服的少年，與披麻戴孝的娘親和親友跪在靈柩前，掩面痛哭。
一身道袍打扮的喃嘸佬，手中搖著銅鈴，口里喃喃著嘸…
主持儀式的禮生，待喃嘸佬念完一段嘸文后，高喊一聲；“起欞！”
靈柩被六個壯漢抬起，鞭炮又一次響起，頓時，哀聲一片。
少飛擔幡在前，送喪隊伍從村里出來。
送喪的人一邊走著，一邊朝撒著冥紙。
冥紙在凄風冷雨中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原野上，沾著泥濘。
在道旁觀望出殯的幾個老婆婆和大嬸，也忍不住的抹著淚，同情可憐地：“錦超嫂的命，咋就這么苦啊…”
在眾鄉鄰的幫助下，少飛母子將張錦超送上山安葬，入土為安。
鄉親們見張錦超已下葬，紛紛勸少飛母子倆不要太過悲傷…
“爹…”少飛匍匐在山上那座新墳上。與他相依為命的父親，已經埋在了那堆黃土之下。
鄭麗芳收拾好上供用的碗碟，對失聲痛哭的少飛：“飛兒，咱們回家吧。”
張錦超時學武的師父龍大海夫婦和隔壁的張大嫂、李二嬸也上前安慰著少飛母子。
少飛跪著一動不動，痛哭不止。
鄭麗芳：“唉，飛兒，別痛哭了，你爹已經下埋了。人死不能復生，一了百了，也就不用受罪了。”
少飛抽泣著問：“阿娘，我爹活著時已被人冤屈，為什么回鄉后病魔還要奪走我爹？這些都是為什么呀？”
鄭麗芳含著淚：“可能是因為命中招吧…”
少飛不解地看著鄭麗芳：“那我爹命中注定要被人冤屈，失去親人了？我爹的命為什么這么苦呀！”
鄭麗芳哽咽著：“是呀，飛兒，人一生下來就是要吃苦的。要不，嬰兒一生下來就‘呱啦、呱啦、呱啦’啼哭三聲，而不是大笑三聲呢。”
少飛追問：“那為什么要哭三聲呢？”
“這…”鄭麗芳無言以對，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少飛…
張錦超丟下愛子嬌妻，含冤離世，這對于少飛母子來，就好比塌了一樣。
送殯回來，少飛獨坐家中，近段所發生的事像過山車一樣在腦海中翻轉，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永遠失去六爹，他多么希望，這不是現實，只不過是夢一場。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
悲悲戚戚凄凄楚楚的一終于過去了，夜幕籠罩下的村西頭這間泥磚瓦屋，在“呼呼”的狂風聲中，顯得搖搖欲墜。
入夜，狂風怒吼，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一陣陣沉雷轟鳴，一聲震巨響的霹靂，將門前那株樹攔腰劈斷，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
剎時之間，這間泥磚瓦屋，如同在暴風驟雨的海洋中飄泊的一葉孤舟。
屋頂上的木板、木條和瓦片全被狂風卷走，暴雨像一支支的雨箭從上面穿流飛射而下，此時簇，屋頂已經通，如同露一般。
此時的鄭麗芳和少飛，已是避無可避…
鄭麗芳想到丈夫剛剛入土，狂風暴雨又像惡魔一樣肆意來虐，禁不住悲從中來：“蒼啊！何以如此待我母子？”一聲呼搶地的問，瞬即淹沒在電轟雷鳴之汁…
一陣狂風從外面直卷而入，將母子倆披著的蓑衣、戴著的尖頂竹笠一卷而去。
面對夫亡家破，鄭麗芳萬念俱灰，抱著少飛跌跌撞撞摸到屋角處，坐在她丈夫生前躺過的那張沙發上。
母子倆陷入絕境之中，鄭麗芳已生無可戀，緊閉雙眼，坐在沙發上等死…
正當少飛母子坐在沙發等死之際，一陣清風拂來，帶著大山的靈氣…
少飛慢慢睜開那雙絕望的眼睛，透過通的屋頂，忽然之間，眼前出現一大奇觀——
在通的屋頂上空，仿似旭日東升，一對龍鳳在屋頂上空來回盤旋著，呈現出一個彩色光環，將整個屋頂映罩在里面，好像龍鳳呈祥的五彩斑斕光環。
隨著一聲龍吟鳳鳴，好似飄飄渺渺的仙樂，從上飄然而至…
隨之，響起一陣滄桑沙啞之聲：“飛——阿嫂——”仿佛在回應那飄渺的仙樂。
隨即，清風徐來，暴雨為之消停。
地之間一片清朗，高邈的夜空，半邊明月，沖破烏云的遮蔽，把清輝灑向人間。
月光下，張錦超時學武的師父龍大海夫婦出現在少飛母子面前。
“啊，師叔、師嬸！”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少飛母子像一個受盡劫難的人，跪倒在龍大海夫婦面前。
“走！屋頂都通了，先到師叔家去！”龍大海拉著少飛往外就走。
原來，白龍大海送葬回到家后，心里老是在想：徒兒剛下葬，少飛母子在家難免會想這想那，有點害怕，尤其是到了夜晚…
龍大海本想等到食過晚飯才和夫人過來叫少飛到他家暫住的，想不到剛端起飯碗，老竟下起了這場百年不遇的豪雨來。
吃完飯，雨卻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狂，龍大海預感少飛那間泥磚瓦屋會被狂風吹倒，于是，披上雨衣，冒著暴雨狂風而來，不容分，把少飛拉出屋外。
就在龍大海夫婦把少飛拉出屋門外的那瞬間，只聽到“轟”的一聲，泥磚瓦屋隨之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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