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古來如此,我大明就要一樣?
瀾滄使團。
“怎么樣？”
“大明那邊禮節安排好了嗎？”
瀾滄大使洛倫森對著屬下問道。
他并沒有急著進入金陵城。
雖然心中焦急，但這種事卻是急不得的。
若是急得慌不擇路，那反而會讓人看不起。
往小了說，是丟了瀾滄王國的面子。
往大了說，就是丟了國家尊嚴。
這樣的責任洛倫森不想背，也不敢背。
“大，大人…”
“大明那邊的禮部回應說，大明沒有準備接受朝貢的禮節。”
“讓我們在金陵城先找地方自己住，等大明上朝，奉天殿中跪迎金印。”
屬下臉色蒼白對著洛倫森道。
“什么！”
“大明這是什么意思？”
“大明不是向來自詡東方禮儀之邦嗎？”
“這算什么？”
“欺辱我瀾滄不成？”
“大明還說了什么…”
洛倫森頓時拍著桌子怒斥道。
“這個…他們的禮部主官倒是沒說什么，還算是遵守禮法。”
屬下咬著嘴唇。
“說。”
“他們的人到底說了什么？”
“吞吞吐吐，成何體統？”
“我瀾滄好歹也是一個大一統王朝，便是如今落難，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國。”
洛倫森瞪了那屬下一眼，自然能看出，這屬下有些話沒說出來。
“他，他們的一個小官說。”
“他們的陛下在朝堂上說了，‘要飯的，就該有要飯的樣子’。”
屬下硬著頭皮開口道。
“混賬！”
“混賬！”
“這大明欺人太甚！”
洛倫森一把把面前的桌子掀了。
“大人息怒！”
“大人息怒啊！”
“那人不是什么重要官員，許是胡說八道而已，當不得真。”
屬下當即跪地道。
“你這話你自己特么信嗎？”
“這要不是大明的皇帝說過，一個區區小吏，敢跟我瀾滄使節這么說話？”
“他有幾個腦袋夠砍！”
“不行，這種事，我瀾滄絕不能接受，這個賣國賊，本官不能做。”
“你們去告訴大明那邊。”
“本官上殿跪迎金印可以。”
“但是禮節必須有。”
“否則我瀾滄以后怎么抬得起頭？”
洛倫森怒聲道。
“這…”
“大人，他們的禮部尚書說了，沒有迎接儀式，上殿跪迎金印就是他們陛下的決定。”
“如，如果我們不同意，條約可以不簽，金印可以不給，可以回去了。”
“還，還請大人冷靜定奪。”
那屬下不斷朝著洛倫森磕頭。
“什么？”
噗通！
一瞬間，洛倫森只覺得五雷轟頂，一下子朝著瀾滄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表情掙扎。
就此回去？
怎么可能？
他是在什么情況下來的，洛倫森比誰都清楚。
不夸張的說，現在的莫森泰都在等著他拿著大明的金印回去保命呢。
他要是這金印沒拿到，直接灰溜溜回去了，莫森泰還不得直接撕了他？
可是，本來簽了大明的朝貢條約，便已經是喪權了，這要是再來一個卑躬屈膝了的辱國，莫森泰怕是也不會放過他。
這左右，都是一個死啊，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呼！呼！呼！”
“大明里，誰能勸動大明皇帝？”
洛倫森深呼吸了幾口氣，對著屬下問道。
“回大人。”
“根據屬下的打聽，大明里有三個權勢滔天，可以勸動大明皇帝朱元璋。”
那屬下低著頭，不敢看洛倫森。
“說。”
洛倫森頹然坐在地上。
“這其一，大明太子朱標，他時長監國，甚至大明玉璽都在他手里，說一句副皇帝也不為過。”
“其二，是大明皇后，馬皇后，坊間傳言說如果她做了決定，大明皇帝也要聽。”
“其三，大明英國公蕭寒，他從小被大明皇帝養大，乃是大明皇帝的義子，不過他和其他皇帝義子不一樣，據說他入了朱家皇族家譜，地位還在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之上。”
那屬下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如實說道。
“呵。”
“走，備下厚禮，我們準備去英國公府。”
洛倫森松了口氣一般道。
“這…”
“大人，據說，大明皇帝做這個決定，這個大明太子和大明英國公，都出了不小力，屬于大明強硬派。”
“以屬下看，我們不如去…求一求大明皇后。”
屬下硬著頭皮道。
“動動伱的豬腦子！”
“皇后特么在后宮里，你能進去還是我能進去！”
洛倫森一巴掌把屬下扇飛了出去怒聲道。
“可是大人…”
屬下爬起來，來不及無助腫脹的臉，還要再說。
“夠了！”
“閉嘴！”
“按本官說的做！”
洛倫森冷冷道。
蕭寒的事跡，洛倫森也聽說過。
據說號稱“一統天下蕭風雪”，年少有為，實為大明第一俊杰。
不過，洛倫森更偏向于這是朱元璋出于偏愛給蕭寒造勢。
畢竟，只是一個朱元璋當年撿回去的孤兒，就算有些見識和能力，難道還能比朱元璋那些親兒子強？
反正，要是告訴洛倫森這件事是真的，洛倫森是不信的。
洛倫森的出身并不算好，是一路在當年被法昂王從一介草民提拔起來的，也是法昂王留給太子莫森泰的顧命大臣之一。
他是一個堅定的非天才主義者，洛倫森見過太多因為氏族壟斷知識和權力，永遠壓制平民的事了。
所以他認為人的能力來自于他的經歷和受到的教育，出身決定了人的上限。
既然如此，蕭寒就不可能強于所有皇子和滿朝文武。
這一切都是明帝朱元璋為了捧這個非親生的兒子，造勢的結果。
故此，只要洛倫森多說一些好話，勸服蕭寒這種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應該不成問題。
私下里，他怎么卑躬屈膝都可以，但是國交層面，他必須為瀾滄討一個名分，絕不能讓瀾滄因為自己而蒙羞。
英國公府。
蕭寒剛從坤寧宮吃了午飯回來，正打算睡個午覺，然后開始繼續鉆研大明工業要術。
“殿下。”
“外面有一個人自稱瀾滄大使洛倫森，想要見您。”
就在這時，若依走到蕭寒面前道。
“嗯？”
“瀾滄大使，見我干什么？”
蕭寒微微一愣，隨即便猜了個七七八八。
“帶他去會客室，就說，本公有請。”
蕭寒呵呵一笑道。
不多時。
蕭寒便在會客室里見到了洛倫森。
只見此時。
會客室里，地面上多了兩壇自家出品的高度數名酒，兩罐御用級最高級別龍井，還有兩只一看就很華麗價值不菲，蕭寒也不認識的鳥。
這一套東西不說價值多高，主打的就是貴。
“下邦洛倫森，久仰大明英國公大名，特來拜見，貿然來訪，還望沒有打擾國公爺。”
“人言一統天下蕭風雪，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
洛倫森對著蕭寒大禮參拜，謙卑到了極點。
“洛大使倒也有趣。”
“你的出使行程任何一個部門，可都不涉及到本公啊，為什么要特意來找本公呢？”
蕭寒呵呵一笑。
“世人皆言國公爺乃是大明第一俊杰，貿然前來，全是出于在下對于英國公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仰。”
洛倫森對著蕭寒道。
“是嗎？”
“能得大使先生如此贊譽，蕭某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這些東西，不便宜吧？”
蕭寒掃了地上的東西一眼。
那酒和茶都是他是生意，什么價格沒人比蕭寒更清楚了。
“哪里，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比不上在下對于國公爺敬仰之情的萬一。”
洛倫森對著蕭寒賠笑道。
“哦？”
“你這么喜歡本公？”
“要不你回去跟你們的新王商量商量，直接把國土完全獻給大明怎么樣？”
蕭寒嘴角勾起。
“這…國公爺莫要開這種玩笑。”
洛倫森尬笑道。
“好吧，你來想干什么，直說吧，看在這么多東西的份上，本公給你一個開口的機會。”
蕭寒淡淡開口。
聽了蕭寒的話，洛倫森不由得心下大定，終究還是年輕人，扛不住利誘和恭維，看來這一次是成了一半了。
“大明自古便是禮儀之邦，此番我瀾滄來大明朝貢，卻不曾備下儀式，瀾滄不過小國，不敢奢求，只是在下憧憬英國公，唯恐傳出去影響大明，影響國公爺的名聲，故此在下希望國公爺可以知會禮部，起碼將一些該擺的儀式擺出來，以維護大明在外的名聲。”
洛倫森見蕭寒打開天窗說亮話，開口道。
“哦？”
“是嗎？”
“這個名聲本公不怎么喜歡，不要也罷。”
蕭寒冷冷道。
“可是大明自古…”
洛倫森一驚，完全沒想到蕭寒會如此說話。
“自古，難道我大明就要接下來？”
“還是說，大使先生以為，我大明，與軟弱可欺的大宋，是一樣的國度。”
“你不會以為，誰來都送錢，誰來都跪舔，算是什么好詞吧？”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姜右，送客。”
蕭寒嘲弄開口，大手一揮道。
“你…英國公，你不能這樣，你收了我的東西。”
洛倫森頓時大急。
“所以，我聽你廢話這么長時間。”
“記住了，要飯，就要有要飯的樣子。”
蕭寒不屑冷哼一聲。
“大使先生，請吧。”
姜右走出，便要把洛倫森請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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