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黑云壓城
甘肅百戰精兵也失色。
漢風雄烈。
半月后。
下午接近傍晚。
天氣晴朗，風有點大。
雖說一日將盡，但是漢軍的攻勢，卻猶如早晨一般。
東、南、西三個方向的漢軍，在鼓角爭鳴之中，源源不斷的朝著蘭州城發動猛攻。
一連十五日，日日如此。
漢軍南營。
營門上。“漢”字旌旗，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吳年身披重甲，手握刀柄站立，神色嚴肅。文武相隨，也都沉默不語。
管超強也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用眼睛去看，在心中感慨。
真是太強悍了。
漢軍不僅驍勇善戰，悍不畏死，后勤也是極為強悍的。這十五日內，管超強見到了漢軍神奇的醫術。
酒精、羊腸線、外科手術等等。
這醫療手段，極大的加強了漢軍傷兵的存活率。恢復快的戰兵，在受傷后，又重新投入戰場。
這是漢軍強大的秘密之一啊。
吳年的目光始終落在戰場上，這樣烈度的戰爭，光靠蕭御等步軍萬戶是不夠的。
他的大內侍衛也投入了戰場。
這樣強大的攻勢下。蘭州城還是被韓老成守住了。
漢軍的攻勢，不可能保持這個烈度。如果韓老成不逃走，堅持守城，真有可能打一年。
現在就看，韓老成是不是被嚇住，棄城而走了。
“快跑吧。”吳年抬起頭來，看向了蘭州城門樓上的“涼”字旌旗，無比期望。
蘭州城池上。
甘肅戰兵仍在奮力作戰，但是士氣已經極為低迷了。
韓老成詐稱突厥援兵快來的權宜之計，出現了后遺癥。現在突厥人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很多甘肅戰兵，都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天枰已經朝著漢軍傾斜。
這一日的最后時間，很是難熬。當西方的余暉消散，天空徹底陷入黑暗之后，漢軍軍營內，才傳出了急促的金鐵之聲。
“叮叮叮。”
鳴金收兵。
漢軍在武將、軍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撤退。
甘肅戰兵聽到金鐵之聲，頓時松了一口氣。弓箭手們勉強開弓射了幾箭就放棄了。
人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負責后勤的民夫，立刻走上城墻，搬運傷兵下去救治，發放干糧。
一張張大餅，也沒個佐料。
甘肅戰兵們卻仿佛是美味一般，搶過大餅，就著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西涼王宮，偏殿內。
韓老成身披重甲，坐在御座上，左右太監隨侍。
下方是潘達、竇榮。
“半月時間已過，突厥人連個消息都沒有傳來。軍心已經動搖，而漢軍的進攻，卻是依舊猛烈。城池隨時都可能被攻破。王爺。臣以為，現在應該走為上了。”
竇榮嘆了一口氣，拱手一禮道。
“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城中還有五千精騎，無數戰馬。可以帶走萬人。我們投奔突厥人，進可以伺機而動，退也可以在西域站穩腳跟，做突厥人的座上賓。總比坐困愁城，死在蘭州城強。”潘達十分有默契的一抱拳，對韓老成勸諫道。
韓老成卻還是猶豫不決。
潘達說的有道理，退走西域，還可以伺機而動。
但這機會，會來嗎？
以漢軍強盛，別說幾年內了，一百年內可能都沒機會了。
自己去了西域，恐怕永遠都要做一個蠻夷了。
韓老成雖然與突厥、斯拉夫人交好，但也是利用它們而已。從心底上來說，他為自己身為漢人，而自傲的。
這一走，就再難回來。
永遠是個蠻夷，客死他鄉了。
但是。
如果留在蘭州城，隨時都可能會死。或許是明天，或是今夜。
或許。
韓老成猶豫了許久之后，咬牙說道：“把董軍叫進來。”
“是。”竇榮松了一口氣，彎腰行禮后下去了。過了不久，他帶著一名熊腰虎背的武將走了進來。
正是大將董軍。
“王爺。”董軍躬身行禮道。
“董將軍免禮。”韓老成看著董軍的臉，想起君臣間的點點滴滴，露出哀傷之色，但卻一咬牙，說道：“董將軍，孤王打算棄城而走。但需要留下大將，鎮守蘭州城，拖延漢軍。”
“末將萬死不辭。”董軍毫不猶豫的說道。
“董將軍真是忠臣。”韓老成哀傷的流下眼淚，哽咽道。
許久后，董軍離開了西涼王宮。韓老成也開始秘密行動。
當夜。
西涼王宮外。
韓老成身披重甲，身旁跟著長子韓進、次子韓勇，以及許多成年或者接近成年的兒子。
女兒、幼子，他都留在了王宮中。
舍棄了。
沒辦法，接下來是逃亡，就算帶走也活不下去。
韓老成深深看了一眼西涼王宮，長嘆了一聲，翻身上馬，率領眾人出了北城門，與早就在等待的五千精兵，以及武將、軍官家眷一起，往北方絕塵而去。
次日早上，天還沒有亮。
大將董軍以韓老成的名義，召見了還留守蘭州城的文武進入王宮。把韓老成的幼子韓圭放在御座上，自己身披重甲，站在御座旁，面朝不知所措的文武大臣，沉聲說道：“諸位。昨天晚上，王爺出城前往西域求援。”
“援兵一月內，一定會到達蘭州城。”
“我們奮力守城，誰敢松懈。殺無赦。”
文武大臣們都是嘩然，同樣一件事情，說了兩次，那就不好使了。
第一次。韓老成說突厥援兵，半月就會到達。
人人奮勇守城。
現在韓老成都走了，留下董軍還有小兒子韓圭守城。還是這個說辭，突厥人馬上就來了。
突厥人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來？
但沒有人敢站出來，反駁董軍的話。
這個人。非常非常的強勢。
而且對韓老成忠心耿耿，是韓家的狗。
在董軍的強勢鎮壓下，蘭州城內的甘肅戰兵，依舊做著守城的準備。
只是士氣低迷。
但當天亮之后，甘肅戰兵們驚訝的看著前方漢軍軍營。以往在這個時候，漢軍早就緊鑼密鼓的開始做攻城準備了。
但是今日的漢軍軍營，卻是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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