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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賭場

  天啟三年十月十九日,桂端王朱常瀛之子于歸北平出生,滿城皆知,朱常瀛甚喜,對其寵愛有加,故取名為朱由榔;

  而張問達因魏忠賢同黨劾其贓私,命追款十萬,遂破產。

  喬允升被迫稱病辭官,準備還歸原籍孟津,孫承宗擔心權利受到限制,上書說督師和總督不能同時設立,向明熹宗請求罷免總督的推選,朱由校應允下來。

  趙南星替代張問達為吏部尚書,而今東林黨勢力昌盛,由高攀龍、楊漣、左光斗執掌法令;

  李騰芳、陳于廷輔助選舉;魏大中、袁化中主管科道;鄭三俊、李邦華、孫居相、饒伸、王之寀等人全部放在部里執政。

  唐劍秋則孤身一人站在那山頭上俯瞰著天下眾生,看著那野鶴翱翔,大雁南飛,竟有一絲傷感,大概是心中仍有那么一絲遺憾。

  因為就在剛才他得知喬允升罷官一事。

  他有想過憑借自身能力救助他人,可并非所有事情都是他身為鎮撫使能處理的。

  “天下莫溺于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天下莫不知,而莫能行,奈何。”

  言罷,唐劍秋搖了搖頭,只能感慨這世態炎涼。

  如今的江湖,正值亂世紛紜,勾心斗角,禍亂恒生。

  自天啟四年開始就要爆發東林黨爭,而他的人生也是在那一年打在了谷底。

  而他也堅決不能讓前世悲劇重演!

  “唐大人,您果然在這里!”

  阿飛匆匆來報,像是有著要緊事情一般,都來不及擦拭額頭上的汗液。

  “可是有要緊事?”

  唐劍秋轉過身來面相阿飛,今日朝中瑣事頗多令他有些心煩,這才出來放松一下。

  阿飛欠了欠身道:“指揮使大人請您過去。”

  “好,我知道了。”

  在那之后唐劍秋轉身離開,即刻前往北鎮撫司尋找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別看錦衣衛指揮使位居正三品,而鎮撫使為從四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誰掌管北鎮撫司誰才是錦衣衛中真正的老大。

  南北鎮撫司看起來地位是平等的,可真正意義上的實權人物其實就是北鎮撫司的老大,由此可以說明唐劍秋實質權利有多恐怖!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不少人眼紅針對。

  “指揮使大人。”

  見到來人時唐劍秋對其行了禮,田爾耕一笑而過,連忙揮手示意,“唐大人免禮。”

  “多謝指揮使,敢問大人找下官所為何事?”

  即便前世唐劍秋與田爾耕有私人恩怨,可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上級,目前跟自己無仇,還是要聽命與他。

  田爾耕也不喜歡賣關子,于是說出了此番叫唐劍秋而來的目的:

  “唐劍秋,本指揮思來想去,這個任務也就只有交給你才最合適,不知你可愿意啊?”

  唐劍秋躬了躬身,盡可能將心中的那份不快壓下去:“指揮使請說,下官一定盡力而為。”

  田爾耕道:“據當地百姓舉報,這北平昌平縣有人開設賭場,那幕后老板有點本事,此番前往務必小心行事,你且將那涉事人員逮捕。”

  唐劍秋聽后忍不住一陣驚呼,他知道這參與賭博是何等罪,可仍舊有人樂在其中。

  “什么!開設賭場?明太祖明確規定了禁止任何人不得參與賭博,哪怕至今也不行,

  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當地官員不得與任何理由參與,這廝竟如此托大!”

  唐劍秋憤恨不已,即便前世參與過這件事再讓他聽上一遍也是血脈膨脹,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廝碎尸萬段!

  田爾耕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知道唐劍秋乃是性情中人,便是這般說道:

  “劍秋啊,我也深知你的為人,一向嫉惡如仇,說來這北鎮撫司武功最為高強之人當屬于你,派你去做事我也放心。”

  說完,田爾耕拍了拍唐劍秋的右肩,唐劍秋頓了頓,而后應允下來。

  “下官一定傾盡全力完成。”

  聽到這樣一個答復田爾耕非常滿意,“很好,那此事就勞煩唐大人了。”

  對于他唐劍秋的能力他并不懷疑,只要他不會干涉自己的利益倒也無妨。

  “指揮使大人客氣了。”

  唐劍秋欠了欠身,而后轉身離開。

  看來此事他非處理不可了!

  唐劍秋的眼色也在這個瞬間產生了變化。

  對于那個人他一點也不陌生,江湖傳聞那廝喪盡天良,賣主求榮,卑鄙無恥,與那貪官可謂是一丘之貉!

  不過,那參與賭場涉事人員較多,僅憑他一人只怕是難以應對。

  因此,他決定叫上錦衣衛隊一同處理此次案件!

  為了避免會讓人發現他們的身份打草驚蛇,錦衣衛一行人故而喬裝打扮。

  以黑色斗篷亦或蓑衣掩人耳目,還有甚者穿著布衣,更有的人打扮成了江湖人的模樣。

  他們深知田爾耕派出任務之嚴重性,必須小心應對!

  然而,《大明律》官吏參與賭博者罪加一等,初犯且以娛樂形式設賭要受杖刑。

  慣賭者要治以重罪,對官吏參與賭博者一律砍手,不僅籍沒家產,其成年的子孫也要被罰作苦役或發配充軍!

  不多時錦衣衛一干人等來到那賭場內,這才剛進去就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贏者寥寥,輸者眾多,久賭必輸是結果,少輸者,無傷皮毛,圖個樂呵;

  多輸者,空無分文,債臺高筑,更甚者,押上了房產地契,傾家蕩產。

  老客官們也有歇手觀望,大多銀錢漸空,新客官們又沒調起興致。

  掌柜絞盡腦汁,想盡辦法,擺一些上好的點心和茶水,常遣伙計倚在門口多多吆喝幾聲,能哄進幾個才罷。

  方寸之間男女雜坐,投壺、六博者甚多。

  要說這地方好生熱鬧,參與賭博的人皆不在少數,有斗蛐蛐、骰子、斗蛐蛐,還有以蹴鞠之名賭博的,更有甚者玩起了馬吊。

  瀏覽過形形色色的人,阿飛只覺得有些頭疼。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他正是因為那骰子聲胡亂作響而感到心煩。

  他實在無法理解,不由得長嘶一聲,而后將心中疑惑脫出:“大人,您說這有的人明知這賭博的利害為何還要去賭?”

  唐劍秋并沒有體驗過,哪怕一次,卻也懂得人性。

  “賭博利用的乃是人心,常客覺得這是平時少見的便宜,不惜再借資一搏,

  一來有翻本的機會,二來不枉費掌柜的一片好意,且不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終以盡毀。”

  阿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朝廷才這般抵制賭博。”

  “既然身為官吏就更該以身作則。”

  再看看那沉浸其中的賭徒,唐劍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那之后,唐劍秋揮手示意讓他們散去好分頭行動,以免因小失大。

  他們并未過多言語,不過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而唐劍秋則掃試著當地可疑的人群。

  他們已經拿到了田爾耕給予的畫像,自然清楚那賊人相貌,又不好當眾拿出緝捕畫像,只能小心比對。

  唐劍秋很是認真的打量著四周,而后將視線放到了圍滿了全是人的地方上。

  唐劍秋沒有猶豫,徑直向前方走去。

  突破了人群包圍后這才發現這里面的人正在玩骰子,這會兒還在興致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官兵已暗中潛入。

  要說這骰子倒也算不上有趣,這里的人也不是因為對方賭注大而被吸引,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人。

  只見一青年垂頭喪氣,從模樣上來看就知道輸了不少,就差跪地求饒請求對方高抬貴手了。

  那瘦弱的青年眼眶一紅,像是遭受了巨大打擊一般,有些無助的看向這開設賭場的李四。

  “這位好漢,能不能再賭一局?我保證下一把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那李四卻呈現出不屑,他不過是叼著一根牙簽,言語之間很是猖狂:

  “沒錢還敢來這?知道這的規矩嗎?”

  “知、知道,可是好漢,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能讓我的妻…”

  沒等這位青年說完,李四當場就是一腳!

  青年被李四這么一踹當場倒在地上,而后發出一聲哀嚎。

  李四認為這還遠遠不夠,一腳踩到了青年胸口上,擺出居高臨下的一面。

  他俯下身來,擺出勝利者的笑容,很是得意的說道:

  “你家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已經是我的了!誰讓你運氣這么差,連心悅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你有何用?廢物!”

  李四又是一腳過去,青年的腸子已經悔青了,比起身體上的痛這些都不算什么,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家中的妻兒。

  正所謂賭博為害甚于虎,猛虎有時不亂傷,賭博無不輸精光。

  妻離子散家產破,落得頸項套繩索。

  唐劍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略過人群來到了空曠地方中央。

  他盡可能壓制著體內的那份怒火,佯裝客氣,語氣平緩;

  “這位兄臺,小弟初次到訪此地,還不知這的規矩,不知可否高抬貴手?”

  聞言,李四順著唐劍秋的聲音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了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

  李四掃視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這才說道:“哦?原來是新客啊,本人甚表歡迎,這人你也沒必要在意,

  正所謂愿賭服輸,既然這廝已輸不得不按照規矩行事,你說對嗎?”

  唐劍秋自然知道對方所言之意,卻也不得不裝糊涂,悻悻點頭。

  然而,就在剛才唐劍秋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于是將心中的想法全盤脫出:“既然來到這不妨賭一把大的?”

  “哦?”李四一聽心生快意,心情也暢快了不少。

  “你說賭什么?”

  旁邊幾個小弟見狀也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為此感到痛快。

  然而接下來,唐劍秋說的話讓全場沸騰。

  “賭你兩只手如何?”

  全場震驚,連同血液凝固,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李四頓時怒了,指著唐劍秋鼻子破口大罵:

  “大膽!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敢在此造次!”

飛翔鳥中文    大明鎮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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