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選項 54.只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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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博抓住了柳寒的手腕,所有的動作都發生在一瞬間,而孫博也因為慣性撲倒在邊緣,他迅速張開雙腿,盡全力用鞋尖勾住粗糙的水泥地面。
“另一只手也給我!”孫博竭力的說著,他把左手也伸下來,想抓住柳寒的手,然而雙方的手指碰到了好幾次,卻始終無法緊握。
但是孫博沒有放棄,手一點一點的逼近她,眼睛不離開她,心里就篤定多了。就在他馬上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時,柳寒的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孫博的斜后方。
“孫博小心,他就在你身后!”
身后的腳步聲讓孫博回過神來,他很清楚自己的全身都暴露在柳忠的刀子之下,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任何動作都可能導致他和柳寒都摔下樓去。
柳忠彎下腰,喘了幾口粗氣,直起身,嘿嘿地笑了起來。現在他倆都在邊緣動彈不得,局面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接下來,只要挨個解決掉他們就好。
“孫博,你快放手,”柳寒喊出了聲,“你快放手!”柳寒眼睜睜的看著父親靠近孫博,他緊握尖刀,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們,而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一道炫目的寒光之后,孫博的身體忽然向下一頓,隨即他的眼睛睜大了,臉上的肌肉劇烈的顫抖起來。
孫博心知不妙,咬緊牙關,就在這時他終于抓住了柳寒的另一只手,然后死死的握住。
“快放手……”柳寒怔怔的看著孫博逐漸空洞的雙眼,同時有幾滴濕熱又粘稠的液體流淌下來,滴落在她的臉上。
“快放手啊!”柳寒無力地搖動著那雙鐵鉗般的大手,心中的恐懼自責已無以復加。
柳忠拔出刀子,刺向第二刀的手高高懸在半空。
“枯葉虎!”
又一聲怒喝聲在門口響起。
柳忠顫抖了一下,正循聲望去,視線中突然出現一片飛舞的黑影,隨即他的額角遭到重重一擊,眩暈猛然襲來,他仰面摔倒,嘴里充滿了咸腥味道。
被街燈點綴的夜空下,宋昶很快看清眼前的危險境地——趴伏邊緣的孫博一動不動,后背血液滲透,同時,柳寒模糊不清的聲音也在冷風中傳來。
他一怔,趕緊把柳寒拽了上來,還將枯葉虎的刀子踢了下去。柳寒一脫離危險,沒管自己脖子上的傷勢,而是撲到孫博的身邊,連連晃動他的身體。
“孫博,醒醒,孫博!”
“柳寒……”孫博睜開眼,看著她哭泣的臉,聲音微弱的說,“別哭了,我沒事,只是后背挨了一刀而已。”
“敢斷我財路!”柳忠迅速搖晃著站起來,目光頓時狠厲了幾分,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休想!”
他的雙眼中隱藏著瘋狂的殺意,像是殺人犯做案之前的兇惡眼神。就在剛剛,他的手摸到了一塊磚頭,就算沒有刀,他也照樣能殺了他們,誰也不能斷他的財路,誰敢斷,他就殺了誰。
黑暗中,柳忠握緊磚頭往宋昶身上砸著,宋昶躲避過去,卻被柳忠卑鄙的踢中右腿的舊傷位置。
“宋昶!”柳寒撿起柳忠掉落地面的手電,將燈光猛地照向柳忠的眼睛,柳忠抬起一只胳膊遮擋刺眼的光芒,此時他胸腹部門戶大開。
宋昶瞅準機會,猛然一腳。可他忘了傷口復發的右腿根本無法使出全部力量,一擊沒有擊垮柳忠,柳忠鉆了空子拿起磚頭劈向宋昶的腦袋,鮮血流下來,宋昶沒有疼的感覺,只感到一陣麻木,他覺得右腿和頭上的傷都沒了感覺,于是反客為主,抄起磚頭,砸向柳忠……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又或者是幾分鐘,宋昶也說不準,他只感覺眼前一片猩紅,意識也越飄越遠,朦朧中他聽到柳寒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然后很快,黑夜便將他徹底吞噬。
四個枯葉蟻,三個躺在地上沒了力氣,還剩一個比較難對付的平頭,被方栩和季子勛緊緊包圍著。
平頭不屑的瞥著他們兩人,使勁一腳把疲憊的方栩踹到一邊,季子勛揮起拳頭,平頭輕松閃身躲過,而季子勛一擊不中,整個人失去平衡,平頭瞅準機會,在他的后腰上狠狠踹了一腳。
季子勛狼狽不堪地摔趴在地,眼鏡直接摔碎,伴著一陣強烈的耳鳴,他掙扎著翻過身,卻沒看到身后的平頭已舉起刀向他劈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季子勛勉強翻身坐直身體,強烈的耳鳴下他聽到方栩拔刀的聲音,隨后捅向平頭,平頭慘叫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幾秒鐘后,視線重新聚焦,眼前的景象讓季子勛的瞳孔瞬間就縮小了。
方栩躺在地上,胸膛有刀子拔出的痕跡,同時,大股鮮血從他身上涌出。
“啊——”季子勛驚恐萬分,他爬到方栩的身邊抱起他,觸手之處,都是已經浸透衣服的鮮血。
“方栩,方栩!”倒在血泊中的他已面無血色,臉色蒼白的像張紙。
季子勛眼中有淚溢出,他咬咬牙,拍著方栩的臉。方栩的頭隨著他的拍打無力地搖晃著,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緩緩睜開,直直的看著季子勛,似乎在分辨對方是誰。
“方栩……”季子勛的表情稍稍放松下來,“你總算是醒了……”
“我沒事。“方栩應了一聲,慢慢轉動頭部,不敢把視線投向不停哭泣的季子勛。
看到他安然無恙,自己奮力一搏把危險帶走就是值得的。
“沒事就好……”季子軒聲音顫抖,他的手堵在方栩的傷口上,阻止血流出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他感到方栩的身體越來越沉重,體溫正在急速降低。
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季子勛只能緊緊地抱著方栩,同時更洶涌的哭著。
“子勛,你已經是男子漢了,不要哭。”方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你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這就帶你離開這……”
“這次恐怕是走不了了……”方栩緩緩抬起一只手,揪住季子勛的衣領,聲音低不可聞,“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記好……”
季子勛胡亂的點頭,視線中的方栩一片模糊。
“季武就是紀止,他是枯葉組織的人……現在他已經不在了,你們就放下仇恨,不要再追究了。”
“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追究的……”季子勛想到哥哥的閉口不言,以及那天媽媽跟他說藥瓶的事,好像明白很多,但是心里知道不必再問。
“嘿嘿。”方栩輕輕地笑了笑,松開揪住他衣領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蘭溪,替我……”
“你不會出事的,你要堅持住,宋蘭溪還在等你……”
“替我把東西交給……”方栩下半句話還沒說完,那只落在季子勛衣領上的手,無力地垂落。
此時,樓下已經開始閃爍紅藍相間的警燈,急促的腳步聲在這座大樓里響起。
或許方栩早就死了,死在了潮濕破碎的童年。
季子勛對周圍嘈雜的一切置若罔聞,只是抱著方栩越來越涼的身體,無助地看著窗外愈加深沉的夜色。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在罪惡中潛行的人,必將在悲哀中沉沒。
這是一個龐雜到迷亂的世界,有一些人對金錢有著極度的渴望與追求,那是個人的選擇,但是如果被金錢蒙蔽雙眼,僭越底線唯利是圖,甚至違法,那就淪為了欲望的奴隸。
欲壑難填,報應不爽,人不能把金錢帶進墳墓,但金錢卻可以把人送進墳墓。
三天后。
“病人的情況有所好轉,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只是他的頭部創傷嚴重,可能會造成記憶混亂或者失憶。”
“謝謝醫生。”
不管怎么樣,醒來就好,就算你失憶也沒關系,我會陪著你一起,重溫過去的點點滴滴。
醫生的話很準,沒過多久宋昶醒來,他確實失憶了——部分失憶,但情況沒有她想的那么遭,他還記得一個人。
“柳寒,柳寒……”宋昶睜開眼睛,看著圍在他身邊的人們,猛的坐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般抓著柳寒的手。
“他們倆是誰,我認識他們嗎?”他的語氣不像從前那般成熟,倒是多了幾分稚氣。
“哥,我是蘭溪啊。”宋蘭溪帶著哭腔,表情比任何人都難過。
“宋昶,你不記得他們了嗎,她是你的妹妹蘭溪,他是你的朋友孫博。”
“不認識,我不認識。”他更用力握著她的手,同時身子蜷縮成一團,“你……你讓他們都出去。”
“別怕,我讓他們都走。”柳寒長長的睫毛里裹著淚水,溫柔的對他笑了笑,眼里帶著希望的光,“蘭溪,孫博,你們先走吧,既然他能記得我,相信不久也會記起你們,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對,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孫博表情樂觀的說。前不久他去醫院修補牙齒,但他不管怎么看補好的那顆牙,始終比不上以前的那顆小虎牙。
妹妹和孫博離開后,宋昶的身體沒有那么緊繃了,他握著柳寒溫暖的手,感到很放松。
“柳寒柳寒……”他嘴里重復念叨著她的名字,仿佛她的名字是某種鎮靜劑。
“宋昶,我在。”
“柳寒,你叫柳寒對嗎,我……我是怎么認識你的啊,為何我對你的名字記得這么清楚?”
“宋昶,你聽我說,我是你的妻子,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