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725章 團結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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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海域北島,軍用港的港口,一艘巍峨的軍艦正佇立在港灣的中央。
它的名字叫“海涯”。
將近400米的艦身長度,近7萬噸的排水量,讓它看起來就像一頭趴在巢穴中的怪獸。以至于停在旁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全都黯然失色,就像它孵出來的蛋一樣。
那棱角分明的傾斜裝甲覆蓋著艦體的每一寸角落,一根根粗長的炮管林立在艦橋的前后,遙遙指著天空。
而其中最醒目的那座,自然要數位于艦艏甲板上的那門巨炮!
單純用口徑已經無法來形容它的威力,那火車頭一般粗大的炮管根本就不像是出現在海戰中的玩意兒。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人聯時代本來就沒有海軍這種玩意兒,這門巨炮本就是從星艦上拆下來的,威力自然無法用常規武器來衡量。
此刻,艦上的人員似乎收到了信號,原本安靜停在港口的戰列艦拉響了一聲警鈴,在核聚變反應堆的驅動下緩緩挪動了龐大的身軀,駛離了碼頭約莫三五百米。
緊接著,那個棱角分明的炮管緩緩揚起,接著又向兩側緩緩展開,就像從中間剖開肚皮一樣,將原本封閉的炮膛整個果露了出來。
狂暴的電流發出呲呲的電流音,連帶著附近的空氣都躁動了起來,劇烈變化的磁場驚嚇走了附近的魚群。
海涯號的艦橋。
艦長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屏幕中已經計算好的射擊諸元以及預測彈道。
只見在那圖像中,一道中軸呈弧線的圓錐,跨越球狀的海面籠罩在一座小島的上空。
那是安樂島!
南部海域第二大軍用港口,同時也是叛軍和偽當局的大本營。
得知寒夜號潛艇在珊瑚城一帶執行任務時被擊沉之后,查拉斯總統立刻下達了命令,對安樂島進行轟炸!
他們要為寒夜號上五十名犧牲的戰友報仇!
這時候,他的副官從一旁走來,神色堅毅地行了個軍禮,匯報道。
“校準完畢!”
艦長緩緩點頭,只是停頓了兩秒,便果斷下令道。
“開火!”
藍色的電漿在炮膛深處積蓄著恐怖的能量,隨著攻擊命令的下達一瞬間釋放!
“嗡——!”
原本拍向艦艏的浪潮,一瞬間被那恐怖的能量推了回去,與前赴后繼的浪涌拍碎成了一片片細碎的水霧。
附近的海水仿佛往下坍塌了兩米,又猛的彈了回來,蕩開的水波中央竄出一道炙熱的白芒沖向天際,粗暴的撕開了壓在天上的黑云。
近7萬噸的戰列艦都被這恐怖的后坐力推的身形一頓。
而這僅僅是第一發!
間隔不到十秒,電容器再次完成了充能,緊接著又是一發炙熱的白光沖上了云霄。
不遠處的岸上站著圍觀的人,主要都是附近軍用港的軍人,以及港口的工作人員。
黃昏時分的事變之后,查拉斯總統宣布了宵禁,街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不過一棟棟建筑的窗戶卻或多或少開著一條縫,注視著海面上升起的那道雷光。
看著遠處那艘連夜空都為之色變的戰列艦,站在碼頭上的男人卻搖了搖頭。
“……用這東西執行戰略打擊任務太浪費了,還不如把巡洋艦開過去射幾架無人機或者導彈。”
他的名字叫瓦羅,是海軍陸戰隊的下士,此刻身上正穿著一件海藍色涂裝的外骨骼,腰帶上還掛著未卸下的彈藥。
數小時前他們執行了占領總統府的任務,親眼見證了一座大廈的崩塌,以及一個短暫而美好的時代結束。
雖然查拉斯仍然稱自己為總統,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變成了一頭巨大的“拉肯”。
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制衡他。
“沒有潛艇掩護,只靠幾艘驅逐艦護航恐怕還是有些危險……”站在瓦羅的旁邊,握著望遠鏡的王帕上士目不轉睛注視著那艘軍艦,咧了下胡子邋遢的嘴角說道,“不出意外,它現在也就敢開這么遠了。”
海面上是超視距作戰,海面之下亦是如此。
就算是聯邦最強的“海涯”號戰列艦也扛不住幾發核動力魚雷。
如果說聯邦的戰列艦是為了獵殺軍團的飛艇而存在,那么聯邦的潛艇便是為了制衡聯邦的戰列艦而設計的。
70號避難所一直擔心“外面的人”會把他們祖先從天宮號附近撿來的寶貝偷走,因此過去的一個世紀中,這片海域誕生了不少奇怪的腦洞。
其中既有海豚號這種隨時能開回海底的“貨船”,也有以自家軍艦為假想敵研發的攻擊型核動力潛艇,以及以自家潛艇為假想敵設計的驅逐艦和以自家驅逐艦為假想敵設計的巡洋艦等等。
表面上安樂島當局比北島當局少兩艘船,但多出來的那三艘潛艇卻是大麻煩,尤其是現在北島當局失去了唯一一艘潛艇“寒夜號”。
顯然查拉斯先生對自己手上的底牌是心里有數的。
瓦羅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長官,不解問道。
“我沒記錯那門主炮是反艦用的,對付地面目標的效果恐怕不怎么樣。而且我聽說,一枚炮彈可不便宜。”
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王帕瞇了瞇雙眼,言簡意賅道。
“戰略打擊的價值并不完全是靠摧毀數量來體現的。”
“……什么意思?”
王帕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部下,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覺得除了首府所在的北島,為什么會有7個總督站在我們這邊。”
瓦羅:“不是因為查拉斯先生嗎。”
“是因為他們都在一千公里之內,是因為得對自己的居民負責,僅此而已。”
頓了頓,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瓦羅的肩膀。
“就像你我,也得對自己的身份負責。”
說完,他從瓦羅的身旁經過,走向了軍營的方向。
老實說,他認同南部海域的幸存者應該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停止內耗向外擴張,但他并不認同查拉斯的做法。
即便蒙戈總統存在問題,也應該接受法律的審判,而不是海軍陸戰隊的私刑。
不過很遺憾,他只是個上士,在他之上還有軍士,以及真正能指揮他們的人。
事已至此。
無論他的孩子以后會怎么評價他們,他們現在也只能繼續戰斗下去了。
只是他總有種預感。
這場戰爭或許會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艱難……
安樂島上。
一道道驚雷劃破了寧靜,震耳欲聾的轟鳴落在海面與陸地上。
重達半噸的質量彈就如同人工鑄造的流星,即便其中沒有任何裝藥,但僅憑借純粹的動能仍舊能夠造成巨大的破壞力!
炮彈的前端是被壓縮到宛如實體的空氣,后端則被硬生生的拽出了一道真空帶,龐大的氣壓差瘋狂地撕扯著炮彈的彈頭,灼燒著那所剩無幾的抗阻力涂層。
而在這個過程中,炮彈的溫度還在不斷的升高,直至達到某個崩潰的臨界點——
其中一枚質量彈在空中解體引爆,綻放出炙熱的白光和金屬溶液,如同煙火一般朝著島上的建筑撲了過去。
另外兩枚則筆直地落在了島上,轟然撞起兩道滾滾的塵土。
至于剩下七枚炮彈則全部撞進了海里,撞開一片沸騰的水柱之后銷聲匿跡。
即便已經經過了周密的計算,甚至連地球的自轉都考慮了進去,一千多公里的距離也太遠了,放到某個平行世界相當于從“西沙”到“文萊”。
十枚質量彈在空中飛行的實際里程遠遠不止一千多公里,能有三枚命中在島上倒不如說已經算是奇跡。
兩枚直接命中島嶼的炮彈在山上刻下兩座深坑,索性沒有打到位于山體背后的海港以及潛艇工廠,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反倒是那枚在空中引爆的質量彈造成的損失更大,附近不少房屋的玻璃都被震碎,屋頂上更是殘留著被金屬熔渣燒出的洞和殘片。
早已預料到北島會發起戰略打擊,安樂島當局已經提前將島上數萬名居民疏散到了山體南面的潛艇工廠附近。
由于這些居民大多都是軍人或者軍工廠職工家屬,大多都有著較強的紀律性,因此疏散工作并沒有引發太大的混亂。
指揮所內,李明輝司令眉頭緊鎖地盯著攤開在桌上海圖,旁邊的煙灰缸里塞滿了煙頭。
令他擔憂的倒不完全是北島的戰列艦,還有來自南方腹地的噩耗——
環形島的總督在最后一次回電中表示,環形島居民已經加入南海聯盟。
這毫無疑問是個噩耗。
不僅僅意味著安樂島當局將以四座聚居地面對擁有八座聚居地和掌握著海權的北島,還得憂心環形島分離對“宣言”合法性的影響。
這不是一件小事。
畢竟他們的宣言就是憲法,安樂島當局的合法性就是那本宣言賦予的。
查拉斯能夠不把合法性當一回事兒,那是因為他的艦炮數量夠多。
但他不能不當回事,而原因也很現實,因為他們的拳頭不夠大。
現在別說多造幾艘潛艇,再拖兩個月怕是吃飯都難。
就在剛才,查拉斯簽署了上任以后的第一條總統令,宣布了北島的戒嚴和宵禁,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
而他簽署的第一條命令,卻是宣布對島上食品物資實行配給制,需要當地人勒緊褲腰帶支持他打仗。
得虧這條命令并不是通過廣播宣布,查拉斯八成還不知道。
如果那家伙知道的話,只怕是會笑出聲來……
就在李明輝頭疼著如何解決眼下問題的時候,他的衛兵站在門口行了個軍禮。
“報告!70號避難所方向傳來消息!”
“70號避難所?”李明輝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意外,但很快回過神來問道,“……他們說什么?”
那衛兵如實稟報。
“他們希望與您通電!”
李明輝沉思片刻,沒有猶豫,立刻放下手中的筆,跟著那衛兵去了通訊室。
吩咐衛兵看在門口,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他拿起掛在電臺上的耳麥戴在了頭上。
“這里是安樂島海軍指揮部,我是這里的最高負責人李明輝,你是?”
通訊頻道的對面很快傳來應答,
“陳建宏,海豚號的艇長,70號避難所的居民以及他們姑且還算信賴的代表。”
李明輝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
“伱想說什么?”
“……一個你可能會驚訝的想法,但這同時也是目前我們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案。”
“你說。”
“聯手吧,或者換個準確的說法,我希望我們聯合起來。”
電臺前安靜了一會,只剩下沙沙的輕微電流音,好半天沒有動靜。
“聯合……”
從唇縫中擠出來這個詞,李明輝的面部表情忍不住抽動了下,語氣古怪的說道,“你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晚了?”
“我認為任何時候都不算晚,我們研究了你們的宣言,起草了一份新的宣言。往后避難所管理者不再享有南部海域一切事務的管理權,僅依照避難所管理條例對避難所內部事務進行管理。與此同時,一切南部海域的幸存者與避難所居民都享有同等的權益,不僅僅是教育和醫療,也包括立法、成為司令或者別的……你們追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說到這兒的時候,陳建宏頓了頓,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已經脫掉我們的外套了,你們呢?”
李明輝瞇起了雙眼。
“誰能確保你們能信守承諾。”
電臺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你不是就在這兒嗎,還是說三艘潛艇都不夠你把腰桿直起來。”
李明輝也笑了一聲,神色確實漸漸冷了下來。
“……你可別忘了,我就是最不信任你們的人,否則我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
“那太好了,如果你是那種我們說什么就聽什么的家伙,我反而會猶豫現在就脫掉這身外套會不會太早……看吧,我們其實也不是什么好事兒都沒有做,至少初代管理者讓你們接受了教育,否則你們得和婆羅行省的那些家伙們一樣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陳建宏忽然想到什么,又接著說道。
“對了,光顧著拉攏你們,差點忘了說正事兒。我們成立了南部海域幸存者聯盟,簡稱南海聯盟。之后我們打算重建洋流發電站,從我們能支配的海底部分開始建,然后恢復珊瑚城以及那兒的生產設施,最終和我們的盟友一起戰勝北邊的敵人。”
還有半句話他沒說。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們需要安樂島的三艘潛艇。
沒有潛艇的保護幾十只變種人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哪怕聯盟會支持他們的防御,他也不忍心看到那些人拿著小水管和變種人在海底對槍。
那些高尚的人應該把他們的高尚帶去新紀元,而不是去和野獸同歸于盡……
李明輝微微瞇著眼睛,心中反復揣摩著他的那番話。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剛才他和參謀商量的時候也考慮過,靠著安樂島在海底的優勢盡快恢復珊瑚城和安樂島工廠的生產,趁著北島的驅逐艦還沒開始成批下水,多弄幾艘潛艇出來。
而爭取到聯盟的支持,是他們實現這一計劃的關鍵。
畢竟現在想要開采海底礦床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主要的加工設施都在查拉斯的手上,而僅靠島上的那點庫存物料,恐怕一艘潛艇都造不出來。
“聯盟……你們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系了?”
“是的,”陳建宏干脆了當的承認了,“甚至不只是聯盟,還包括已經站在我們這邊的環形島。之后我還打算去爭取一下站在你們那邊的另外三座聚居地,最樂觀的情況我們能把你們也拉上,擁有包括珊瑚城在內的六座聚居地。就算查拉斯依舊不好對付,我們的力量也比現在強多了。”
“他們不會站在你們那邊,”冷聲將這句話哼了出來,李明輝卻又覺得似乎沒什么底氣,于是又在后面補了一句,“我們為什么不自己找聯盟?”
陳建宏笑了笑說。
“你覺得他們會選擇你們嗎?”
李明輝冷冷地呵了聲。
“為什么不呢?他們甚至能和落霞行省的封建主聯合,就算我們不如蒙戈總統時代,也絕對要比封建王國的好的多!”
陳建宏嘆了口氣說道。
“如果看問題只看表面,那確實如此。但如果你真正去過落霞行省,就不會說出這么愚蠢的話了。”
李明輝皺起了眉頭。
“什么意思?”
陳建宏繼續說道。
“落霞行省之所以還存在王室,那是因為當地幸存者們發自內心地選擇了自己的傳統和信仰,為此他們不怕流血和犧牲。如果南部海域的幸存者發自內心團結在你的周圍,聯盟當然不會介意和你合作,但你看看自己周圍,你旁邊有那樣的人嗎?或者說……你有那么高的‘合法’性嗎?”
頓了頓他一針見血地說道。
“而且,他們聯合的從來不是國王,一直都是當地幸存者。他們給當地人修鐵路,蓋學校,蓋醫院,包括廢奴,有哪一樣是為了國王?國王可用不著那些玩意兒!他們只不過沒有把自己的平等涂在子彈上,硬塞給當地人罷了!”
“如果沒有你對這片海域會更好,我想他們沒有任何理由讓中間商來賺這個差價,他們完全可以嘗試在獵鷹王國做過的事情,比如給你身后的那些人發一把槍。那些家伙敢向你開槍,你有膽子下令向他們開炮嗎?”
李明輝一時語塞,兩眼發直地看著電臺說不出話。
確實……
南部海域和落霞行省是截然不同的地方。
這兒壓根就沒有封建傳統,而且受教育率甚至超過了他迫切渴望拉攏的那個聯盟!
諸島幸存者與70號避難所的戰爭就是為了爭取平等,安樂島當局與北島當局的戰爭同樣也是為了捍衛這一來之不易的權利,不被查拉斯那樣的野心家篡奪。
如果他最終成為和查拉斯一樣的“奸雄”,以宣言的名義發動戰爭,又以戰爭的名義廢除宣言,最終將一切權利攫取到自己手中……那四名總督根本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即使現在站在他這一邊,回過神來之后也一定會反對他。
畢竟兩邊都是一樣爛,那為什么不站在口徑更大的那一邊呢?
信仰和利劍總得選一個吧。
支持安樂島當局不是沒有風險的,他們都得對自己的居民負責。
但如果他選擇成為和查拉斯截然不同的人,成為真正為憲法而戰的英雄,并在一切結束之后履行他在就職宣誓中的諾言,拒絕謊言維系的媾和,要真正的團結……
那似乎和立刻接受南部海域聯盟拋來的橄欖枝沒有任何不同。
無論以前如何,現在的70號避難所居民同樣是為平等的理想而戰,而且主動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既然如此,現在就兌現這一承諾又有何不可呢?
他只需要點一下頭,兌現自己說過的話,他們便能實現那真正的聯合,而自己也能以英雄的身份善終……
李明輝的臉上浮起一絲掙扎,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擱在電臺前的拳頭。
若是一天之前面對這個選擇,他恐怕不會有半點猶豫地答應下來。
但現在,他好不容易站在了萬人之上……不管是被架上去的,還是他內心深處本來就渴望的。
他到底不是圣人……
這太難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猶豫不決,電臺中再次傳來一句懇切的忠告。
“承認吧,這里不是落霞行省,也不是婆羅行省,無論是查拉斯還是你都沒有機會當那個國王,最早燙熟屁股的那個家伙已經丟掉帽子跑了。”
“如果你認為你比那家伙更專業,你大可以帶著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賭一把,不過他能跑掉,你一定跑不掉!要么你就兌現你在廣播中的承諾,把起了個頭的事情做到最后!”
陳建宏一字一頓地說著,將他在廣播中聽到的東西又重復了一遍。
不管他是不是那家伙的真心話,但至少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我們絕不向野獸妥協,更不會再接受謊言維系的媾和。”
“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的團結!”
“真正的!”
“……我們絕不向野獸妥協,絕不會容忍火炬教會繼續他們的愚蠢實驗,看著他們將我們腳下最后的凈土帶進無可挽回的深淵!”
曙光城,黏共體大廈會堂。
半弧形的會議場內坐著兩百多人,莊嚴肅穆的聲音在每一個與會者的頭頂回蕩。
坐在這兒的都是各個聚居地的代表。
最遠的來自凱旋城和理想城,近的也有隔壁的王國,甚至就在曙光城東邊兒的垃圾城,以及稍遠一些、代替大裂谷出席的布格拉自由邦。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來自東部諸省和西部諸省的幸存者勢力,他們的實力參差不齊,不過大多都在當地扮演著相對重要的角色。
整棟會議大廈是由企業和學院的施工團隊共同完成,期間還有軍團的千夫長擔任工程監督,因此本來一個月就能搞定的工期最后竟然只花了兩個月。
而相比起無關緊要的大廈本身,坐在會議期間的兩百多號人則大多是聯盟的外交成果。
畢竟無論他們是被軍團還是學院,亦或者企業吸引到了這里,歸根結底都是聯盟把他們從中洲大陸的各地聚集到了這。
而此刻,那位尊敬的聯盟管理者,正站在那會場正中央的講臺上做著慷慨激昂的演講。
無數雙目光匯聚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尤其是來自學院的代表,聽得尤其認真,甚至還開了仿生學義眼的錄像功能和頸部義體的垂直穩定,以確保鏡頭不會晃動。
就好像那是什么重要的社會學資料。
當然,也沒準是那家伙習慣了,聽說學院的人都這樣。
翹著二郎腿坐在前排的班諾特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聽得不是很仔細。
也許那家伙說的沒錯,廢土上的幸存者們確實應該聯起手來做些什么,至少在“變種黏菌”這個危及所有人生存安全的議題上團結。
但這是光靠碰碰嘴皮子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坐在這兒的家伙有一個算一個,包括站在臺上的那個家伙,他們各自代表的集體,哪一個能比威蘭特人為解決變種黏菌而做出的犧牲更多?
是關起門逍遙自在的企業?還是躲在彷徨沼澤后面“閉門造船”的學院?
才成立沒幾年的聯盟就更別提了,死在黏菌手上的人怕是還沒死在他們手上的多,等個五十年再和他們比吧。
一些年輕的軍官可能忘了,但他可太清楚威蘭特人的血淚史了。
戰建委的那幫家伙就是為了對付黏菌才把他們“創造”出來的,他們的鼻梁之所以從曾經的鐐銬變成如今的勛章,那都是他們靠著拳頭一點一點打出來的!
至于坐在他旁邊的“盟友”,那個什么帝國,班諾特壓根兒懶得看他一眼。
婆羅行省根本就沒有變種黏菌,那幫家伙一輩子都在和自己人打,沒有標簽就制造標簽貼上去再打,也就這些年才消停下來。不過聽凱旋城派去那兒的總督說,最近好像又快打起來了。
班諾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神百無聊賴的飄向了同樣坐在前排的企業。
他都不用猜,那家伙八成開會之前就已經和聯盟達成了什么私下協議,一會兒肯定是贊同票投出來。
就在他打著哈欠的時候,那個坐在他旁邊、他最瞧不起的家伙,面對那講臺上的聲音卻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反應。
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講臺前的那道身影,代替加拉瓦公爵出席會議的尼揚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雙不算大的眼睛里寫滿了狂熱和渴望,就像躲在灶臺的陰影下面對著油燈“哈呲哈呲”的老鼠一樣。
如果能追隨在那位大人的身旁就好了,他愿意再當十輩子鼠族人……
那抑揚頓挫的嗓音就像敲響的戰鼓,僅僅是聽著他說話尼揚便感覺自己心臟怦怦跳的厲害,就像要從喉嚨管里飛出來一樣。
和那個渾身都閃耀著溫暖光芒的大人一比,他那位“尊貴”的公爵大人簡直就是個渣渣!
不——
那個病秧子怎么敢和這位大人比?
別說那家伙沒法和那位大人相提并論,就連坐在他旁邊的大鼻子,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也不過是只陰溝里的老鼠。
論血統,誰能比避難所庇護的血統更純正?
論能力,他們只用了短短幾年就從廢墟上站了起來!
學識和經驗就更不用說了,廢土上最聰明的家伙都削尖了腦袋往他們身邊跑。就連北邊那群最吝嗇、最瞧不起人的家伙,都不情愿地承認他們確實掌握了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知識,并愿意拿出真正的好東西與他們交換。
說到對聯盟的了解,從不錯過任何一份報紙的尼揚甚至能有信心的說,他比生活在這兒的人還要了解這兒,甚至比他們還要了解那位大人!
毫無疑問,他是那位大人真正的粉絲!
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只卑微的鼠族人……
至于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骯臟的強盜,尼揚根本懶得看他一眼。
加拉瓦公爵看不清楚,他的陛下也看不清楚,但他可是清楚的很,到底是哪個畜生殘害他的同胞最深。
站在講臺上的楚光忽然感到一陣沒由得惡寒,就好像被什么東西偷窺了一樣。
事實證明,感知太高也未必都是好事兒,容易變得疑神疑鬼。
坐在這兒的絕大多數人都盯著他,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再怎么也不至于需要偷偷盯著……
雖然很疑惑,但現在畢竟不是留意這種小事兒的時候。
將演講進行到最后的楚光握緊了右拳,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演講臺上。
“……諸位,自進入廢土紀元之后,我們正面臨兩百年來最嚴峻的危機!”
“如果我們不趁著它羽翼未滿,將它徹底地扼殺在搖籃中,我們為重建這個世界而做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我們將率先出擊,從北部對火炬教會的勢力范圍發動攻勢!然而僅僅依靠我們的力量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我需要你們暫時放下未解決的矛盾和爭議,至少現在——”
“讓我們再次為同一個目標聯合起來!”
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整個會場,楚光將雙手擱在了那張演講桌上。
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掌聲從第一排開始響起,片刻間便擴散到了全場。
無論是他們的盟友,還是曾經的對手,亦或者剛剛發生過沖突的帝國……
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投出了贊同的一票——為這場正義的戰爭。
其實從一開始,楚光便毫不懷疑,火炬教會沒有哪怕一丁點兒勝算。
那群瘋子使出渾身解數,苦心孤詣的布局,也只不過拉攏了幾座島而已,而且還是貌合神離的拉攏。
而反觀他自己這邊,通過四個月前的那場勝利和這四個月的游說以及動員,已然凝聚了一股遠比那群瘋子們口中的“天國”更加強大的力量。
無論那群瘋子們打算做什么樣的掙扎。
從他們企圖與整個廢土上所有幸存者為敵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結局便已經注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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