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謝薇薇,神童?奇才?
京城,中央美院。
《第三屆全國中國畫大展》,征稿編委會。
編委們正在選稿。
“噫,米國紐約寄來的。”
一個女編委喊道。
這還真少見,而且包裝得很好,一看就是非常有郵畫經驗的。
女編委與應聲前來的二名男編委小心的拆開外包裝,里面是幅水墨畫,己經裱好,且用畫框固定好了。
“蝦戲。”
畫里有一片垂蓮,一支含苞的紅荷立在上面。
荷下約莫有六、七只小蝦子在嬉戲,形態各異,淡墨繪成的軀體更顯蝦體有晶瑩剔透之感。
寥寥幾筆,用墨色的深淺濃淡,表現出一種動感。
一對濃墨眼睛,腦袋中間用一點焦墨,左右二筆淡墨,于是使蝦的頭部變化多端。硬殼透明,由深到淺。
而蝦的腰部,一筆一節,連續數筆,形成了蝦腰節奏的由粗漸細。
“好畫!”幾個人不覺擊掌贊嘆。
看題款。
“小荷才露尖尖角,又見群蝦嬉戲來。謝薇薇于丁亥年正月寫于紐約法拉盛恩師家中。十歲戲作。”
“十歲,戲作。”
字寫得很秀氣,小楷,有些稚嫩。
“我的媽呀。”女編委眼睛直冒星星,這小女孩太可愛了。
“有問題。”一個男編委忽然開口。
“你說有什么問題?”女編委不干了。
“不是說畫有問題,不對,是畫有問題,不是,唉。”男編委有點亂了。
“這么說吧,我是說,這畫是有傳承的。”
“齊氏弟子?”眾人一齊說道。
“看這構畫,布局,運墨。”
眾人一看,果然。
齊氏海外還有這么小的傳人?
“快看看郵件信息。”
“米國紐約市皇后區法拉盛十五大道閑云齋章郵。”
“哈哈哈,原來如此,真是可喜可賀啊。”
一名年紀偏大的編委哈哈大笑了起來。
“王教授,你莫非知道?”
“章老,你們都知道啊。”王教授說道。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章老,不就是白石老人的關門弟子章悅齊章教授嗎。可他一生從未收徒,看來這是旅居海外,無意中得一佳徒啊。
十歲,這畫去掉題跋,誰敢這么認為?
“畫背面有封信。”女編委拿著畫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忽然見到畫背面粘了一封信。
“諸位大師,余客居米國。于去年歲末偶收一徒,資質尚可,教導三月有余,其天賦令老夫也是贊嘆不已。
小徒有幾幅習作,隨手取一幅奉于各位座前,萬望不吝賜教一二,則小徒受益匪淺矣。
閑云齋章上。”
女編委慢慢的念完信。
“我靠,這老不死的是顯擺來了。”王教授忍不住曝了粗口。
“看他怎么說的,偶收一徒,三月有余,隨手取一幅。這是得瑟來了啊。”王教授開始吹胡子瞪眼,可忍不住看了又看。
“十歲啊,只教了三個月。這那是什么資質尚可?這就是個神童,不,奇才。我怎么就沒有偶遇一個?”
眾人轟然而笑。
“王老,這年齡?”
“這年齡怎么啦?我們選的是畫,不是年齡,而且我們的名字是什么?中國畫大展。這不是中國畫?”
王教授眼一瞪,好嘛,眾人都覺得說得在理。
“這幅定了。各位沒意見吧?”王教授問。
眾人都搖搖頭,光說國畫,來稿中還真沒有幾幅能超過的。
這次畫展,展品不少,可真能入畫冊出版的卻不多。
畫展的時候,觀眾評論,專家評價都是要綜合考量的。
最后還要投票評獎,獲獎后才能入畫冊。
“中國畫壇,后繼有人啊。”眾人都感嘆道。
“給章老發個入選通知,報他弟子的詳細資料過來。”
王教授吩咐道。
“好的,主任。”一個年青的編委立馬應聲道。
此時的謝薇薇,正在章老的教導下在作畫。
齊氏畫蝦是一絕,但其它的題材同樣也是出類拔萃的。
白石老人,在繪畫創作上的影響無人能及,他曾說:為萬蟲寫照,為百鳥張神,要自己畫出自己的面目。
所以不管是寫意畫還是工筆畫,老先生畫作都極為精細,其篆刻又獨出手眼,書法卓然不群,蔚為大家。
齊老先生畫的魚蝦蟲蟹,天趣橫生,寥寥幾筆,畫面雖沒有一滴水,卻讓人感受到蝦在水中暢游。
齊老88歲那年的工筆畫《蟬》極為工細,甚至可以透過透明的蟬翼看到腹背部,有的地方甚至比真蟬還細。
后來在拍賣會上賣出8億元的天價,是迄今為止最貴的一幅關于蟬的畫。
章老為其關門弟子,自是繼了衣缽。
謝薇薇身為女孩子,天生就喜歡那些小魚小蝦小蟲小鳥。因此,畫起來也格外認真。
“薇薇,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應該這樣畫…。”
“師父,那幅蝦戲你真的寄到國內去了呀?”
“是啊,讓他們開開眼。”
“開開什么眼呀?師父。”
“讓他們知道師父收了個好弟子。”
章老邊說邊摸那咎白胡子,笑得雞賊似的,似乎看到了京城那般老同事羨慕的神態。
中央美院院長室,王教授帶著謝薇薇的畫風風火火的敲開了門。
“院長。”
“哎呦,王老怎么來了?你不會在搞畫展嗎?”
這次畫展,是美協主辦的,由美院承辦。
“了不得啊了不得。”
“什么事了不得?”
“給你看幅畫。”王教授說著,小心翼翼的把畫框外面的防塵紙拿開,露出畫來。
“蝦戲?不錯,不錯,那位大師的作品?”
院長問道。
“院長,看仔細點。”
“小荷才露尖尖角,又見群蝦嘻戲來。嗯,字不錯,就是稚嫩了一點。”
繼續看。
“丁亥年正月寫于米國。喲還是米國寄來的。”
“院長,繼續。”
“法拉盛恩師家中。謝薇薇,是個女孩,十歲。嗯,嗯??十歲?這怎么可能?”
院長坐不住了,站起來,仔仔細細的再把畫看了一遍。
“這用墨?是典型的齊氏風格呀。我齊氏怎么會有一支在海外?”
原來院長也是齊氏弟子。
“看看信你就知道了。”王教授遞過章老的信。
“原來如此,可喜,后繼有人啊。可恨,師弟這是赤裸裸的弦耀啊。”
“這種人才能遇到,也算是師弟的造化了。”
“是啊,章老一生未收徒,大家以為他是不喜歡收弟子,不想是他眼高,挑剔。這還真讓他遇上了。”
師弟,你在異國他鄉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