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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九黎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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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入洞窟,風允就感覺到一股駭人的腥風,從洞窟內部吹來。

  “這洞窟存于此不知多少年了?”

  翻譯之巫翻譯,那二長老道:“存于此不過幾十載,但此地卻比百越王宮還早開建。”

  風允從二長老的話中明白,此地比百越王宮重要。

  或者說,是仡氏的底蘊所在。

  但這讓風允躊躇,他真的可以進去嗎?

  二長老見狀,夸贊道:“嘿,你這娃崽,倒是和我們這的人不一樣,有啥避諱的,能讓你看的自然是你能看的,不能讓伱看的,你就是叫我阿爸阿爺,我也不能給你看啊。”

  風允聞聲一笑,這老頭倒是活潑。

  但卻給了風允一些親切之意。

  百越人淳樸,熱情。

  與之周人的君主之行,禮制不同,這里的人較為直接。

  對比二長老與宗伯,一為山中靈,一為云中君,各有風采,其性各善。

  與之,風允似乎看見了前世山野之民的景象。

  他心道:或許只有這樣,不被外界打擾的地方,其習俗才能保存數千年而不變質。

  風允在面對百越王時還能在百越王身上看到政權的高傲之處,但在長老這,卻只看見了人心的自然。

  一瞬間,風允的拘束也無,大步跨出,隨著二長老入洞窟。

  但身上的曲裾約束,他差點踉蹌跌倒。

  禮啊!

  風允無奈,只能緩步行走。

  “二長老,可否說一聲這洞窟的故事,這窟可是九黎族宗祠?”

  風允的話隨著翻譯,二長老笑了笑。

  其笑聲在洞窟中傳蕩,爽朗不已。

  “這啊,不過是當初沒東西建,就選了這個地方。”

  “但別說啊,就是讓我們搬走,我們這些老東西也不搬,這挨著洞窟建的屋子啊,冬暖夏涼,舒適得很。”

  說了一堆絮叨的話,二長老才引回正題。

  “這個洞窟吧,還是有講究的,你看這兩邊石壁上的壁畫,這些壁畫是我們九黎族從北遷徙到南的經歷,我們之所以優先在洞窟里建,就是因為石壁比什么木板啊,墻啊能留的時間長。”

  說著,二長老眼中含淚。

  “我們原本的百越,是在現在的越國,而這里是古艾的地方。”

  “這樣的遷徙故土,對我們九黎的部族來說,太平常不過。”

  “你們炎黃的人啊,把我叫做蠻夷…只要我們在一個荒蕪的地方開荒,拾地,建立了國家,耕作糧食,你們看見這塊地被整理了出來,可以住人了,就開始攻打我們,驅逐我們…”

  風允聞聲,渾身一震。

  訥訥不知言語。

  回想已知的歷史,少數之族,確實是被攻打,驅逐到更加荒蕪的地方…

  風允還在思索,那二長老看見風允沉默,他勸慰道:“我老了,看得清楚了,要是年輕時候,我可不會和你們周人這樣和氣。”

  “但是啊,娃崽,這就和打獵一樣,我們贏了就是獵人,輸了就是獵物…”

  “哈哈,其實我們也看不慣炎黃部族的,要是打得過你們,我們肯定得打回去!”

  “那個時候,這些洞窟的壁畫啊,就是我們回家的路!”

  回家?

  風允聞聲,倒是覺得自己狹隘了,人皆有立場,這部落之間自然也是。

  欺凌者與被欺凌者,有時候看似沒有緣由的欺凌,但其實就是弱肉強食。

  獵人與獵物…

  風允恍惚,這或許就是百越國為何有稻而不全為農,依舊要去山野之間狩獵捕魚的緣由。

  百越國尊蚩尤,其心中的家不在這,而是在洞窟壁畫上,指引的地方。

  他們或許清楚,若是有人來驅趕他們,他們若是敗了的話,這里就不再屬于他們。

  那時,只會耕作的他們,如何在山野荒地生存呢?

  稻谷不是一天之內就能長出來的,而且需要適合耕作的環境。

  而打獵就不一樣了…

  風允此先還想著讓百越民盡數耕作,放棄山野,但現在,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山野狩獵,或許就是他們的文化根基。

  風允不能以自己在大庭學習的文化來套入百越,必須融合貫通,以九黎文化為根基,取周禮優處而變化,不然他就是在毀滅九黎這個民族。

  或者說,在毀滅九黎之前,他會被九黎毀滅。

  “唉啊…”

  “咚…咚…咚…”

  洞窟內,二長老高高站立,手中不知何時尋來了個竹質的竹筒,似乎是一樂器,正用棍敲擊,隨之敲擊,他的歌聲在洞窟中回蕩。

  “我們看古時…哪個生最早?哪個算最老?他來把天開,他來把地造…”

  五言歌,交錯而出…

  其聲洪亮,風允仿佛身處高山之上,觀望往前山嶺,其音震蕩,竟隱隱有道韻流露。

  二長老是異人!

  他在用九黎歌,帶風允了解這些壁畫的含義。

  一旁的翻譯之巫不再言語,讓風允自行感悟。

  風允有青絲幫助,倒是聽得懂這些歌的意思,或者說比歌唱的二長老還要清楚。

  隨著九黎歌,風允一邊觀看壁畫,與之對應,一邊隨著二長老步入洞窟深處。

  良久,歌畢。

  二長老才停下步伐。

  翻譯之巫解釋道:“這是九黎古歌之一,開天辟地篇,此篇共計四首歌。”

  開天辟地…

  這可不是蚩尤所在的時期的記載,風允隨即詢問。

  二長老笑著道:“蚩尤祖是我們的一祖,而在之前,我們九黎也是存在的,只不過那時候沒有部落之說,人是一樣的。”

  似乎二長老也迷惘其中的故事,但他聽了這么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理解,他道:“懷著敬畏聽就好,這里面的故事是神的故事,我們是凡人,聽不懂的。”

  確實…風允聽后,也感覺光怪陸離,這天是一手持巨斧的巨人開辟的,也就是盤古,而與前世所聞的神話卻多有不同。

  許多莫名的神穿插其中,十分雜亂。

  而這些在大庭的歷史中毫無記載。

  或者說這是比大庭歷史還要久遠的時期…

  女媧伏羲之前,燧人氏之前?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風允的認知。

  風允有些混亂,不得不停下緩神。

  二長老哈哈大笑。

  “娃崽,老人家嘞話,你要聽嘛,哈哈哈…”

  笑聲中,二長老卻輕輕敲擊手中的竹筒,發出咚咚咚的悅耳之音,風允混亂的腦海逐漸舒緩。

  “啊,今天你就只能聽這一首了,開天辟地篇有四首歌,之后啊還有楓木篇、蝴蝶篇、洪水滔天篇、跋山涉水篇…每一篇都有幾首,有十九首歌啊。”

  風允聞聲,啞然。

  “九黎有這么多古歌嗎?”

  二長老聽后,笑道:“不止嘞。”

  “九黎四個大姓,五個大宗,其余小嘞不曉得有好多,之后不同宗姓之間,又有分支,交錯聚集,我們這百越啊只是其中之一,但也匯聚嘍好多個部族姓氏嘞。”

  “不過我們這一支仡氏啊,主要唱的是這幾首,你要是去別的地方,還能聽不一樣的。”

  “但內容也差不多咯。”

  二長老手中的竹筒樂器化作靈光消散。

  本命之器!

  這二長老身上氣勢并不強大,但卻有本命之器,倒是讓風允驚訝。

  但也看得出,二長老是有學識認知的人,不然無法感悟到器。

  “原是如此。”風允點頭,今日所聞,已經足夠了記載一些時候的。

  深望洞窟,風允有些感嘆,不可小覷任何一地啊。

  二長老掃過石壁上的壁畫,緩緩言明:“傳說啊,當年蚩尤祖也是從這些壁畫里面悟出的道理,獲得了女媧的力量,才帶領我們九黎變得強大…”

  風允聞之女媧,但二長老所說的卻意為蝴蝶媽媽,語言的不同,被青絲所解釋…

  二長老接著道:“在蚩尤祖死后,他告訴我們,他的靈魂會一直庇護我們九黎族。”

  “只要我們祭祀蚩尤祖,就能賜予我們九黎力量啊…”

  “可惜…后輩無德,好久都沒有喚醒過蚩尤祖了。”

  如此說著,二長老有些淚目。

  “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啊。”

  風允不解。

  “為何,難道是祭祀不興?”

  二長老搖頭,嘆息道:“唯有女媧氏或者是咒巫才能喚醒蚩尤祖啊!”

  女媧氏…

  風允欲說,但女媧氏隱秘在山野當中,以安為氏作遮掩,他也不欲說破。

  隨即轉口詢問:“何為咒巫?”

  “啊,咒巫啊,你曉得風伯和雨師吧?”

  風伯,雨師,風允知曉清楚,這是黃帝炎帝與蚩尤大戰時,蚩尤一方的異術者,其操控風雨,讓炎帝黃帝無計可施,后有旱魃相助,才戰勝蚩尤。

  “風伯雨師就是九黎的咒巫啊。”

  “咒,就是九黎四大姓五大宗之一。”

  風允往下問道:“何為四大姓,五大宗。”

  二長老隨口就出:“咒姓、屠姓、黎姓、蚩姓是四大姓”

  “而咒部、屠部、黎部、蚩部、女媧氏為五大宗。”

  “我們百越國是黎姓仡氏為首。”

  “黎是大姓,代表了蚩尤祖的八十一個兄弟氏族;仡雖不是大宗之氏,但意為強壯勇敢之人,卻是蚩尤部落中的善戰之氏!”

  風允點頭,取出薄獸皮和木板,開始記錄。

  二長老嘿然一笑,打量這風允的字。

  他道:“唉,我們九黎原也有文字嘞。“

  “啊?”九黎有文字?

  風允不解。

  而二長老道:“九黎的文字啊,就是咒,是被咒巫掌管的。”

  “可惜咒巫沒得嘍,那些咒也分的分,離的離。那些巫醫或許還知道點,但沒得體系…”

  二長老不再去看周文,只是坐在一旁暗自嘆息。

  他或許是在想百越的一生,或許是想九黎到三苗,再到如今的變遷…

  文字,無體系,則不具備廣傳性,最多只能當一個符號,圖騰。

  “哪個時候才能生一個娃崽,喚醒我們的蚩尤祖嘞。”

  二長老還在嘆息。

  風允也不好去打擾。

  翻譯之巫來的風允身旁解釋。

  “傳說能喚醒蚩尤祖魂的人,能給九黎帶來指引。”

  “我們每十二年都會舉行鼓藏節,殺牛祭祀,讓新誕生的孩子嘗試喚醒先祖,但在女媧氏主祭消失后,至今都沒有成功過。”

  聞之,風允又在獸皮上寫下鼓藏節。

  “呼…”今日記得夠多了。

  風允看見二長老也有了疲倦之態,也到不急于一時。

  但他心中還有一問:“長老,不知百越可還祭拜女媧?”

  二長老聞聲蹙眉,微嘆:“女媧氏沒了,仡氏沒有能和女媧通靈的巫,沒辦法再祭祀女媧。”

  問畢,風允起身,感謝之。

  “嘿,和小輩說這些事,是我的樂趣。”二長老哈哈笑著。

  “你啊,明天還來啊,我再給你唱后面的古歌,讓你這周人娃崽也看看我九黎大不大喲!”

  這時,卻聽見外面傳來聲響——

  “那什么風君真的來這了?”

  是仡豹的聲音。

  風允微微蹙眉,二長老則挑眉,詢問那翻譯之巫。

  “啥子是風君。”

  翻譯之巫緊忙將風允是大庭國人,出使越國,在越國治理洪水,被越人稱作風君,后回大庭國,越國來襲,風允怒殺越君允常的事情說了出來。

  “啥子,他就是那個治水的人!”

  “哎呀,還殺了越國這沒有德性的王?”

  翻譯之巫緊忙解釋道:“是越君允常,是那個…沒有德性的兒子。”

  “老的死了,殺小的也讓人高興啊!”

  “斷子絕孫沒,這越國咋樣了?”二長老自從來三窟隱居后,就不怎么理會百越的國事,而風允在百越民間傳的故事也越發玄乎,讓二長老又不確信起來。

  此時風允在場,他才如此驚訝。

  “越國分裂了,之前打的好幾個地方都開始自立…”翻譯之巫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告知二長老。

  “分裂!”

  百越就是從越分裂而出的。

  “艾國那群人呢?”

  在二長老壯年時,就是百越分裂時,他們對陣的可就是艾國,當時結怨可不少。

  此時越國多地分裂,艾國若是也分裂,那對百越可就不一樣了。

  “暫未分裂,但已經有了苗頭…”

  那邊,二長老還在追問翻譯之巫事情。

  這邊,仡豹帶著一群百越漢走進來,其一眼就看見了風允。

  “你這風君,我阿爸讓你四處逛逛,你倒是逛到了這里,這可是百越禁地,趕緊出去!”

  仡豹氣焰兇兇,但其身前卻是好幾個百越漢護著,似乎在懼怕風允怒起。

  隨即又和聲道:“你可是君子,我這是和你講道理,你要治理百越,難不成還得看看我們禁地里的東西嗎?”

  其欲阻攔風允,但又在講道理,實在滑稽。

  最起碼這見多了仡豹脾性的二長老是笑出了聲。

  “你這豹娃,是你二爺讓他進來的,咋了,你要把我也趕出去?”

  仡豹哪敢,這山窟旁居住的長老們,就是他阿爸都不敢動。

  “二爺…”

  “他是周人,怎么能來這里。”

  “你別管,小娃崽崽,懂啥子。”

  二長老起身,拍了拍身上在洞窟中染上的碎土沙。

  對風允道:“明日我再給你唱,今天先回去吧。”

  等翻譯之巫翻譯后,風允才道:“如此多謝長老。”

  望向左右的石壁,風允詢問:“不知能否讓允留在這里,繪錄一份壁畫?”

  這些壁畫中,滿是九黎之人的神話,信仰,習俗,生活日常…

  記下這些,才能一窺九黎文化,為百越制定合適的國策。

  當然,這也是風允《列國志》中的一部分。

  仡豹笑出聲來。

  不等他說話,二長老就蹙眉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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